在猴子故事的調劑下,旅途變得精彩。
又行了兩三日,路程近半,這天一大早,眾人坐在車里,昏昏欲睡。
“少寨主,外面有個湖,好大呀!”
這時,憨憨的聲音傳了進來,荊哲掀開車窗往外面看去,就看到在他們側前方有一個大湖。
即使有故事聽,在車里坐的久了,身子也不免乏得慌,眾人借勢下車,看看湖邊美景,伸個懶腰,活動一下身子。
站在湖邊放眼望去,整個湖面上籠罩著一層薄薄的霧氣,極目遠眺,在霧氣籠罩下的湖面顯得若隱若現,朦朦朧朧。
湖面上不時有幾只白鷺掠過,低低的盤旋在湖面上空,似是覓食,又似是嬉戲,穿梭在氤氳霧氣中,別有一番精致。
“好美啊!”
柳驚鴻來到湖邊,由衷的喊了出來。
“五姐來的時候沒有見過這個湖嗎?”
荊哲走到她身邊,好奇問道。
柳驚鴻看他一眼,抿嘴不語。
她確實途徑過這個大湖,當時只不過瞥了一眼,心中并無波瀾,而現在,身邊的人換了,心境自然不同。
“哲兒,陪姐姐走走吧!”
或許也知道馬上要跟皇帝親衛碰面,跟荊哲呆在一起的日子所剩無幾,柳驚鴻幽幽道。
“好呀!”
荊哲回答一聲,跟在柳驚鴻身后,沿著岸堤往前走著。
蘇墨塵本來也想跟著,但剛走一步,似乎想到了什么,咬著嘴唇,停了下來。
盯著二人逐漸遠去的身影,定定出神。
前面的路慢慢窄了,以柳驚鴻的身手,不用擔心才對,但荊哲還是下意識的伸手去扶她。
柳驚鴻回頭看他,咧嘴笑笑,隨即原地坐了下來,兩腿搭在堤壩外,然后向荊哲擺手,示意他也坐下。
荊哲握住她的手,順勢坐下,跟柳驚鴻肩并著肩,像她一樣,踢著懸空的雙腿,看著波光粼粼的湖面,怡然自得。
在馬車里待的太久,突然把視線拉那么遠,頓時覺得整個人都輕松了太多。
坐了一會兒,柳驚鴻像小時候荊哲趴在她身上一樣,竟不知不覺把頭靠在了荊哲肩上,端的一副佳人賞湖的畫面。
突然,幾只白鷺忽閃著翅膀從湖面的蘆葦叢里飛了起來,直沖云霄。
柳驚鴻仰頭看著,聲音不大,羨慕說道:“它們真好,沒有約束,能夠肆意盤旋在這空中。”
荊哲斜身去看,見她眼中滿是欽羨,再聯想她的身份和每天要做的事情,竟有些同情。
梁州戰事不斷,她不僅要為此操勞,還要親自領兵打仗,一年之中大小戰役多不勝數,累且危險。
“五姐,你為什么要當兵呢?”
柳驚鴻歪頭看他一眼,淺笑道:“我也想當文官呀!”
但隨即又攤手,無奈道:“可是除了打仗,其他的我也不會,只能當兵。當初想的是,我的官職只要大一點,我離義父義母和哲兒就能更近一些,不用怕別人報復,哎,只是沒想到…”
或許是想到了荊氏夫婦去世的事情,柳驚鴻臉上有些黯然。
“五姐,父母雖然不在了,可我在呀!要不就把這將軍辭去吧,又累又險,誰愛做誰就去做!”
荊哲由衷勸道。
柳驚鴻起身,看著湖面,搖頭笑道:“當初參加部隊時的想法簡單,但真坐在這個位置,想的就不止這些了。梁州百姓需要我,安國的邊疆同樣需要我,又怎么走的開呢?”
見荊哲不語,柳驚鴻笑著摟住他的肩膀:“再說了,我還想再升官職呢!只有姐姐變得更強,才能保護哲兒啊!”
聽到這話,荊哲很想說一句“讓我保護你”,嘴巴微張,終究是說不出口。
他不過是個想要去京州抱大腿的軟飯王,哪里來的資格說保護堂堂的安國驚鴻將軍?
從穿越到現在,無論是路漓還是柳驚鴻,都是在保護他,仔細一想,羞愧難當。
這個時候,他腦海里突然多了追求:我要變的更強,才能保護姐姐們!
兩個人又坐了片刻,期間柳驚鴻就跟昨晚的路漓一樣,囑咐荊哲去了京州要注意安全,最后還掏出一塊刻著“驚鴻”二字的令牌過來。
“這是什么?”
把玩一番,荊哲好奇問道。
“這是驚鴻令牌,見令牌如見我,可以號令驚鴻鐵騎!”
荊哲聽完,趕緊還了回去。
“這么重要的東西,五姐趕緊拿回去!”
柳驚鴻笑笑,并未伸手去接。
“只要人在,驚鴻鐵騎永遠都會聽我的,帶著這塊令牌也沒什么用。這令牌你拿著,倘若真有一天你在京州闖了禍,這令牌或許能救你一命。”
說著,又去幫荊哲整了整衣衫,幽幽道:“姐姐希望你永遠都用不上這塊令牌!”
“…”
兩個人回去時,一切如常。
行至中午,馬車停了下來。
荊哲揭開車簾去看,只見道路前方有一大波軍隊正在靠近,身披金色鎧甲,威風凜凜。
“這是親衛軍?”
柳驚鴻點頭,然后跳下馬車,迎了上去。
親衛軍的頭領是個身高馬大之人,約摸四十歲左右的樣子,官職為親衛將軍,從四品。
官銜看似中庸,但因為他常年待在皇宮,只聽皇帝一人差遣,真實地位很高,那些每日進宮面圣的國公大臣,都要給他幾分薄面。
但他見到柳驚鴻,卻是跳下馬來,一臉鄭重拱手說道:“下官見過驚鴻將軍!”
或許,這就是來自對強者的敬畏。
柳驚鴻點頭,臉上早沒了跟荊哲聊天時的輕松溫柔表情,變得嚴肅而又沉著。
“隋將軍,不必多禮!”
柳驚鴻說道:“護衛殿下回宮的事情就麻煩你們了,最近邊疆不太平,我現在要趕回梁州。”
“驚鴻將軍不必客氣,這本來就是下官分內之事!倒是驚鴻將軍守護著安國邊陲,讓老百姓免于戰亂之苦,實在令人欽佩!”
柳驚鴻點點頭,又跟蘇墨塵和荊哲低聲訴說兩句,然后騎馬離開。
看著她颯爽的背影消失在跟地平線相持的日光中,荊哲感到從未有過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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