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人只有柳驚鴻一人騎馬,荊哲和蘇墨塵及桂枝坐在一輛馬車里,憨憨自然充當車夫。
邙山距離京州很遠,快馬加鞭走驛道,日夜兼程,大概三四天能到,可若是跟他們一樣坐著馬車慢悠悠的走,沒有個十天半月是到不了的。
開始的時候,大家還都圖個新鮮,看著沿途的風景,興致勃勃。
但持續兩天后,幾人的表現跟荊哲剛穿越過來時一樣,蔫蔫的像是死狗。
見幾人興趣不高,荊哲想了想,提議道:“要不,我給你們講個猴子的故事吧?”
“猴子?”
桂枝聳拉著眼皮,“那有什么好聽的?”
皇宮御花園后面有一個專門的野味園,里面也有猴子,桂枝看到過很多次,早就見怪不怪,心想猴子有什么可講的?
荊哲也不管她,緩緩開口道:“話說海外有一國土,名曰傲來國。國近大海,海中有一山,喚為花果山…”
終究是群沒見過世面的土鱉,哪能抵擋“七十二變”、“如意金箍棒”和“一個筋斗十萬八千里”的輪番轟炸?
蘇墨塵和桂枝剛開始聽的時候還懨懨的,可故事開始沒多久,就坐直了身子,豎著耳朵,神采奕奕的眼神里帶著渴望和好奇。
尤其是坐在外面趕馬車的憨憨,為了聽的清楚,他還特意掀開車布,湊頭來聽。
當聽到那猴頭一個人大鬧天宮的時候,他咬牙切齒恨不得立馬化身猴毛,隨著猴子一起上天入地,把那天宮砸個天翻地覆!
就連柳驚鴻都放慢了速度,貼著馬車,聽的分外仔細!
荊哲語氣放松,徐徐道:“玉帝趴在桌下,大聲喊道——快去西天請如來佛祖!”
故事講到這里,戛然而止。
蘇墨塵和桂枝大眼瞪小眼的盯著荊哲,不明所以,憨憨更沉不住氣:“少寨主,如來佛祖是什么佛祖?請他作甚?他很厲害嗎?難不成他還能打的過齊天大圣?”
你特么是十萬個為什么?
荊哲剛想訓斥他兩句,車窗上的簾布便被人揭開了,柳驚鴻把臉湊過來,焦急道:“對啊,請如來做什么?接下來到底怎么了?”
“…”
看到觀眾的心情是如此迫切而直接,荊哲知道自己這章斷的恰到好處,反饋不錯。
前世的時候他看過太多小說,經常被狗作者的斷章折磨的欲仙欲死,寄刀片又不得地址,每次只能幻想著把狗作者抓起來,把他關進小黑屋里,不寫完結局絕不放出來。
都說久病成良醫,長年遭受斷章迫害,他現在已經充分領悟到斷章精髓,并付諸行動。
“說書先生還得喝口水呢,我這講了半天,不得歇歇?”
眾人默然,柳驚鴻從馬上跳了下來。
“你去騎馬吧,我來趕車!”
“…”
憨憨還想聽猴子是如何爆錘如來的呢,自然不太情愿,但考慮到跟他說話的是寨主的妹妹、少寨主的姐姐驚鴻將軍,無論身份還是身手,他都沒有一戰之力,只能乖乖下車騎馬。
而荊哲則往車里一躺,十分慵懶的伸著手,跟個大爺一樣。
“休息好了嗎?快點講吧!”
歇息片刻,幾人催促道。
“咳咳——剛才講到哪了?”
荊哲坐起來,捏著胳膊問道。
“快去西天請如來佛祖!”
趴在車窗上的憨憨迫不及待的喊著,剛才他已經在腦海中化身猴頭,跟如來佛祖大戰了三百回合,縱是如此還不過癮。
“這樣啊——也沒啥意思,要不我給你們講個關于豬的故事?”
“不要!就聽猴子!”
眾人盯著荊哲的眼神像要噴出火來,若不是顧忌到只有他知道猴子的故事,她們不介意上來打他個昏天暗地——永遠也不要低估一個讀者在遇到斷章狗時爆發出的驚人戰斗力!
“哎,可是現在腰酸背痛的,怎么講啊?”
荊哲瞥了馬車里的三個女人一眼,心想你們一群白嫖怪,要求還倒不少,這怎么能忍?
蘇墨塵和柳驚鴻對視一眼,馬上會意。
荊哲身邊瞬間多了兩人,一個捶腿,一個揉肩,好不快活。
搖晃著腦袋,娓娓道來。
“怎么可能!”
“他可是會七十二變的猴王,怎么能被一座山壓住?”
“那如意金箍棒可大可小,直接變大把山頂開不就成了?”
在聽到猴子被壓在五指山下之后,曾經幻想著猴子爆錘如來的憨憨頗為不滿,終于爆發,隔著一塊薄薄的車簾在那嚷嚷開了。
荊哲掀開車簾掃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倒是還想不想聽了?”
憨憨憋著漲紅的大餅臉,不再說話。
之后的故事就是講唐三藏的身世,陳光蕊高中狀元回鄉時,妻子被船家看上,船家一伙在江上殺死了陳光蕊,占有了他的妻子,而當時他的妻子已懷有他的骨肉。
于是后來陳妻誕下嬰兒時,為保全陳的一點血脈,就把孩子用一個竹籃送到河里漂走了,這個孩子就是后來的唐僧。
在聽到之后的故事都是圍繞什么僧人和尚的時候,憨憨又炸開了,雖然這個故事也精彩,可是——他想聽猴子啊!
你就把那猴子扔在山下不管了?
水不水啊?
負不負責啊!
荊哲也怒了。
媽的,是勞資講故事還是你講故事?小心勞資一不開心把那猴子的法力收了,把他發配回猴群,神話故事分分鐘變成動物世界!
“你不聽那我不講嘍?”
車里三個女子雖然也喜歡猴子的故事,可是后面貼近生活的小故事卻更能打動她們,聽到陳光蕊被殺,妻子生下孩子卻不能要的時候,一個個哭的稀里嘩啦。
遂把憨憨臭罵一頓,讓荊哲繼續開講。
可憐的憨憨敢怒不敢言,因為荊哲放話,如果他再亂說話,他就——讓猴子壓在山下一千年一萬年!
哇,可憐的猴子,可憐的憨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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