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我嗎?”
電話的另一頭,傳來了一個粗獷男聲。張陽對這個聲音沒恨么印象,但又隱隱覺得似乎在哪里聽過。
對面非常的不友好,張口就是一套祖安問候語,問候了張陽和他的家人,接著又十分得意的說道:“你四年前害得老子蹲大牢,現在老子又出來了,小比崽子!”
張陽想起來了,一股寒意從他的背后升起。
“胡…胡淼海!?”張陽此時聲音之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是老子我。”對面的聲音之中浮現出了怨憤,“媽的,你小子躲過了一劫算你幸運,讓你老爹老娘替你死了…但你也別想逃掉,接下來就輪到你了。”
“等一下!你他媽的說什么——”張陽剛想要說些什么,但是對面已經掛斷了。
電話的聽筒內,只剩下了“嘟嘟”的忙線聲。
此刻,張陽的大腦之中一片混亂。
盡管剛才兩人的對話非常簡短,但是透露出的信息量卻非常大。
首先,胡淼海那個法外狂徒他出獄了…雖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出獄的,但反正他出來了。
其次,張陽和張曉陽他們父母的死,表面上看著像是意外,但實際上確實胡淼海一手操縱的——他是來復仇的,而他復仇的對象,就是那天晚上被他看到了面貌,并且“害”他鋃鐺入獄的張陽。
想到這里,張陽氣得渾身發抖,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他用顫抖的手,從口袋里摸出了煙,艱難地又抽完了一根之后,思緒和注意力才艱難地回到現實中來。
雖然現在他的腦海之中依舊是一團漿糊,很多事情都還搞不清楚,但是現在他已經知道自己該做些什么了。敵人的威脅已經到了眼前,不論他是為了替父母報仇,還是了結這段恩怨保證自己和弟弟的安全,都必須即刻行動。
他將手中的煙頭扔在地上,眼神之中涌現出了決絕與仇恨。
“胡!淼!海!”
這一次沖突,不再是路見不平的行俠仗義,而是不死不休的喋血復仇。
張陽叫醒了周靈韻和張曉陽,然后立刻讓他們開始收拾東西。
“怎么了?”還睡眼惺忪的周靈韻,見張陽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樣,便面帶疑惑地問道。
張陽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周周,你幫我照顧曉陽兩天好嗎?這個周末去你爸爸那邊住一陣。”
周靈韻的父母親此時已經離異了,她平時都跟著媽媽一起生活。但即便是這樣,周靈韻的父親依然很疼愛她,她也偶爾會回父親那邊去住兩天。
她的父親是當地的大企業家,其住處、公司都有很完善的安保系統,還雇傭了專業的保鏢,周靈韻帶著張曉陽去她父親那邊暫住兩天可以說是相當安全。
“究竟怎么了?發生了什么事情嗎?”周靈韻敏銳地察覺到了張陽的異樣,她非常堅定地說道,“有什么事情,能不能告訴我?我可以和你一起承擔…唔!”
周靈韻話還沒有說完,張陽就捧起她的臉深深地吻了下去。
那是周靈韻的初吻,濕潤的觸感和就在臉龐上的呼吸熱氣讓她渾身發軟。
許久,唇分,一縷銀絲在空中被拉開。
“相信我,周周。”張陽捧著周靈韻紅的發燙的臉,撩起她額前散亂的發絲說,“我有一些家里的后事要處理,什么都別問就按照我說的做好嗎…求你了。”
面對張陽的哀求,周靈韻此時已經說不出話了,只能如同機器人一般機械地點了點頭。
半個小時候,張陽送走了周靈韻和張曉陽。
臨走的時候,周靈韻還不忘從車窗探出頭,向張陽千叮嚀萬囑咐——她已經猜到了張陽可能要去做什么大事,也預感到了這其中可能有什么風險,也清楚張陽對她有所隱瞞…但她還是選擇了相信張陽,什么都沒有多問。
她相信張陽之所以不愿意告訴她實情,必然有他必須這么做的理由。
信任,
“姐姐,哥哥他要離開我們去什么地方嗎?”情緒明顯低落的小曉陽抬頭看向周靈韻,然后用問有些顫抖的聲音問道。
小曉陽的提問,讓周靈韻回過神來。
周靈韻笑了笑說說:“沒事的,你哥哥只是去辦點事,辦完事了他就回來接你,這兩天你先去姐姐家住。”
小曉陽聞言露出了不安的表情,他幾度欲言又止,最終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問道:“哥哥他…他會不會不回來了?”
周靈韻愣住了。
周靈韻這才想起,這個孩子昨天才剛剛失去了父母,而今天卻又要與身為僅剩家人的兄長分開——對于一個小孩子來說,這一切實在是過于艱難了。
她伸手環繞住了小曉陽的肩膀,然后將他小小的身軀攬在自己的懷里。
“不會的…”周靈韻摸著張曉陽的頭發,不只是在安慰他還是在安慰自己那顆同樣難安的心,“一定不會的…”
送走了周靈韻和弟弟之后,張陽從家里樓梯間下的雜物堆里,拖出了一堆工具。
他在工具堆里挑挑揀揀,最終檢出了一把大鐵錘,還有一把鐵鍬。
他找出了一個長包,將鐵錘與鐵鍬統統塞入其中之后,張陽出門了。
他就如同平時出門一般,普通地坐上了一輛公交車,然后普通地下了車。
他來到了一個爛尾樓前——這幢樓的工程已經停滯了很多年了,從其開發公司的經濟狀況來看,這幢樓的工程進度在未來很多年內或許都不會有什么實質性的進展。
這些爛尾樓,不僅是這座城市曾經經濟高速發展的見證,也是這座城市經濟發展到達上限,逐漸開始陷入泥潭進退維谷的冰山一角。
張陽來到了這幢樓的角落,然后從包里掏出大鐵錘,在地上不停地敲擊、試探著。
突然,他停下了動作。
因為鐵錘碰撞地面時,發出了與其他地方不一致的聲音。
張陽深吸了一口氣,然后掄起手中的鐵錘,向著那水泥地面重重砸下。
沉悶的震顫,在這個建筑的框架內回蕩。
又是一身沉悶的震顫,水泥地面上出現了裂痕。
張陽一下又一下地敲擊著,直到那塊水泥地面整個崩裂。
砸開了地面之后,張陽將鐵錘丟到一邊,拿起鐵鍬開始鏟開碎石和沙土。
碎石和沙土撥開,地面上露出了一個把手。張陽用力拉著那個把手,隨后將其連接著的本體從土中拉出。
“哈!”
伴隨著張陽的一聲吼,一個厚實堅固的手提箱破土而出。
張陽掃去箱子上的浮沉然后打開手提箱,將箱蓋向上一翻,露出了箱子內的東西。
里面并沒有什么金幣或者軍火,而是只有兩樣非常不起眼的東西——那是一頂牛仔帽,還有一只露指手套。
那是兩件魔女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