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趙芮空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是陌生的天花板。
她試圖活動自己的手腳,但卻發現自己的手腳又被綁起來了。
她轉動頭部觀察四周,發現自己已經不在監牢里了,而是在醫院的病房之中。
“你醒了,睡得香嗎?”
而那個把她打暈的男人——張曉陽,此刻就坐在她的床邊。
趙芮空剛想開口,張曉陽就對她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張曉陽:“你先不要說話…在你開口之前,我有件事情要和你說清楚。”
趙芮空一臉困惑地看著張曉陽,與此同時神色中還帶著些許的警惕。
張曉陽指了指趙芮空的胸口說:“你解開你衣領的扣子,就會發現你的胸口有一個創口,那是手術的過程之中留下的。”
趙芮空低下頭扯起領口,發現自己的胸口纏著繃帶,微微一碰確實能夠感覺到疼痛感。
“我們在你的心臟上,裝了一枚炸彈。”
趙芮空聞言大驚,差點被嚇得叫出聲。
張曉陽抬起手腕,露出了手腕上的檢測器說道:“我知道你能夠用控制聲音制敵于無形,但是一旦我昏厥失去意識,檢測器就會自動發出信號引爆你心臟上的那枚炸彈。你也不要想對炸彈進行破壞,炸彈如果沒有我這邊通過密碼解除,被破壞了也會引爆。”
趙芮空張了張嘴,嚅囁了幾下之后又抿緊了唇——她的想法完全被張曉陽識破了。
張曉陽從床頭拿起一個蘋果,隨后左手的義肢變形成金屬的削皮器,一邊單手削皮一邊說道:“給你裝這個炸彈不是想威脅你什么,只是想讓我們雙方能夠靜下心來,進行一次平等而又理性的對話。”
趙芮空覺得,這個男人一定對“平等”和“理性”這兩個詞存在著一定的誤解。
“吃水果嗎?”張曉陽切好了蘋果,然后遞了一塊到趙女士面前,“我們營地內的農業部門生產的,可甜可好吃了你要不要試試?”
趙女士偏過頭去,沒有理會張曉陽的好意。
張曉陽見狀便將蘋果塞進了自己的嘴里,“咔嚓咔嚓”地咀嚼了起來。
蘋果吃起來清甜爽口,汁水豐富,就像青春洋溢的美少女一樣。
“你是局里專門派來追殺我的?”張曉陽剛提出這個問題,就立刻自己否定了這種可能,“不,不可能,特衛局如果想抓我,不可能會只派你一個人來…所以你應該是海外行動處的調查員,這次的任務應該是搜集情報。”
趙芮空沉默不語,張曉陽就當她默認了。
張曉陽又接著說道:“而且你的實力也不怎么樣,想刺殺我還差得遠。特衛局的領導雖然總是不當人也細化不把下面的人當人,但還沒迂腐到讓寶貴的人力資源白白葬送的程度。”
趙芮空聞言仿佛是受到了羞辱一般,頓時漲紅了臉一副被激怒了的樣子,似乎是還想要再從床上跳下來,與張曉陽再戰三百回合。
“我日你仙人,老娘我…”
趙芮空剛想要說點什么狠話,卻突然想起自己不久前剛被對方一招秒了。于是她立刻又如同泄了氣的皮球般,垂頭喪氣地低下了頭。
“別那么大火氣嘛,我都不知道你對我哪來的那么大敵意。”張曉陽一邊切著蘋果一邊說,“硬要說起來我們還是前同事,于情于理都應該給對方一個說話的機會吧?”
“住口!”趙芮空啐了一口然后道,“你這個叛徒…你殺了自己的上司,謀害了自己的戰友,現在難道還想來和我套近乎嗎?”
張曉陽打量了趙芮空一陣,然后輕輕一笑道:“我猜,你至少已經兩、三年沒有回國了吧?”
趙芮空聞言一愣——她確實已經好幾年沒回國了,但并不是兩三年,而是已經整整九年沒回國了。
九年,沒人知道她這九年是怎么過的。
張曉陽這一問,直接就問到了她的心坎上。
想到這里,趙芮空的臉上不由得眼神一暗:“你…你問這個干什么!?”
“我看你好像對兩年前的事情一無所知,所以就隨口一問…看來我猜對了?”張曉陽挑了挑眉然后接著說,“你知不知道?兩年前國外勢力滲透進了特衛局高層,不僅試圖顛覆濱海市的特殊災害防御體系,還發動了魔女狩獵…整個特衛局上下被整得一團糟,就差了。”
趙芮空聞言一愣——這些事情組織上確實沒有和她說。
畢竟家丑不外揚,對于遠在海外的行動干員,總部也沒必要吧自己內部發生的動亂盡數告知。
趙芮空作為海外行動處的干員,只知道兩年前家里出了點事,但是卻沒想到這個事情這么大。
張曉陽說道這里停頓了一下,“你也是魔女,你好好想想如果當時你留在國內,你會是什么樣一個下場。如果我沒有阻止李…沒有阻止那些家伙,你覺得后果會怎么樣?你現在還能躺在這里和我說話嗎?”
隨后,張曉陽將兩年前的發生的那些事娓娓道來。
什么偽裝潛入刺殺科研人員,意圖腐蝕控制特衛局高層,在濱海市動用核武器,大肆屠殺魔女并回收遺物…張曉陽沒有絲毫保留,既沒有給特衛局留面子也沒有給ISDMO留臉面。
趙芮空本以為自己該見識過的都見識過,定不會被張曉陽的粗鄙之語所折服。
但在聽了張曉陽的描述之后她發現…張曉陽說的那些事情,她是真的沒見識過。
趙芮空幾度欲言又止,最終還是猶豫著開口問道:“我憑什么相信你?”
“給你做手術的小葉醫生,也曾經是我們的同事,被關進了監獄里面差點被送上屠宰場被‘回收’。”張曉陽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營地里絕大多數的魔女,都是當初從監獄里逃出來的,她們都可以證明我說的話是真的。”
趙芮空的表情有些掙扎,張曉陽見她似乎還是不信,于是便接著說道:“如果不是走投無路,誰又愿意背井離鄉,和我來到這個鬼地方從零開始建立家園呢?你不妨和你的同胞姐妹們聊聊吧,你和她們交談過后你就會知道,她們每一個人都心心念念著渴望回家。”
趙芮空動搖了,她的手不自覺地握緊了被單。
過了好一會,趙芮空緩緩開口道:“如果你說的這些事情都是真的,那你不是做了正確的事情嗎?為什么局里還要通緝你…”
“誰讓我是在其他人都犯錯的時間做了正確的事情呢?”張曉陽說到這里嘆了口氣,“而且我做的事情也不都是正確的,我也做了不少不該由我來做的事情,殺了很多不該由我來殺的人…歸根到底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趙芮空細品著張曉陽的話,她從這個男人的眼中看到了一絲別樣的神色。
他的眼神之中寫滿了故事,讓她有些看不透。
張曉陽沉默了片刻后回過了神,然后抬起頭看向趙芮空說,“過去的事情就暫時先讓它過去吧,重要的是現在我們又有共同的目標了,所以我希望特衛局這一次能夠助我一臂之力,讓我們再次共同戰斗。”
“什么?”趙芮空下意識地問了這個問題,但她隨即又反應過來自己眼前的這人是一個窮兇極惡的通緝,和他談合作并不符合規定。
于是趙芮空立刻又閉上了嘴。
“特衛局在東瀛的海外行動不是一直都不順利嗎?”張曉陽循循善誘道,“但現在我有辦法,能夠改變這個局面。”
現在大環境變了,和過去的戰略形勢不一樣了。
以前東瀛的戰略位置沒有那么重要,所以特衛局在東瀛部署的海外行動干員并不多。但在兩年前的事情過后現在特衛局認清了ISDMO的真正嘴臉,也明白了海的對面是敵人,徹底與ISDMO以及西方的教會勢力撕破了臉。
東瀛作為東西方的勢力交鋒的前沿,戰略位置一下子就變得重要了起來。
但很遺憾,因為特衛局在東瀛部署得太晚,所以一直沒能打開局面。
“但是,現在機會來了。”張曉陽仿佛在誘惑趙芮空,“我在計劃一個行動,這個行動如果成功,能夠幫助特衛局在東瀛打開局面。相對應的,我需要局里的幫助…你得幫我去向局里的領導傳達我的意思。”
趙芮空嗤之以鼻:“你憑什么覺得上面的人會廳你的?又憑什么覺得我們說上話?”
張曉陽沉聲道:“我會給他們一個無法拒絕的條件。”
趙芮空聞言不置可否,她覺得張曉陽是在忽悠她。
但張曉陽接下來的話,卻讓她微微動了心。
“如果這個行動能夠順利,特衛局便能夠直接取代ISDMO在東瀛的地位。此外,你也能夠迎來晉升…到時候你就可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