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們戰斗的場面異常激烈,構成了一副世界名畫。
這幅畫的名字,叫做《張曉陽在開會》。
張曉陽的計劃已經到了最關鍵的節點,眼下他正在和各有關方面的人,在進行情報整合和工作部署,
“東瀛官方將近藤三郎的死,栽贓到了我們的頭上,并且宣布華聯會為恐怖性質組織,現在已經開始對我們大肆搜捕了。”小馬面色凝重地說道,“華聯公司所有的生意都被查封,我們的情報網也被阻斷,幸好我們聽了老大的撤退得早,所幸人沒事…”
張曉陽擺了擺手說:“沒關系,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而且最多再過半個月,風向就會開始有所改變,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與會的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張曉陽的信心從何而來。
張曉陽則是不疾不徐地解釋道:“現在世界經濟環境都在惡化,凱恩斯主義的那一套很快就要繃不住了…只要等合適的機會出現,世界就會出現變革,那個機會現在就快要來了。”
仿佛謎語人一樣的話語,讓眾人丈二摸不著頭腦。
也難怪,畢竟這涉及到在另一個國家的布置,有關的事情一直都是雪倫在負責,所以只有她聽明白了張曉陽的意思。
白燁推了推眼鏡,然后不疾不徐地說:“對了,首領,最近我聽到了消息,東瀛官方打算為近藤三郎辦一場追悼會,貌似內閣總理大臣也會親自參加。”
此話一出,與會人員露出了各色各樣的表情,有些人震驚而有些人則是陷入了沉思。
白燁則是接著解釋道:“內閣總理大臣親自參加,意味著這場追悼會絕不僅僅只是紀念逝者,很有可能還有某些政治目的…我不知道具體目的是什么,但是依照我對他們東瀛政客的了解,大約是想搞個作秀之類的東西,來轉移公眾視線同時吸收選票吧。”
不得不說,白燁看得非常透徹。
“我估計在這件事情造勢之后,東瀛官方的下一步應該會瞄準互助會。”白燁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然后接著說,“互助會是我們聯系群眾、開展工作的重要組織依托,也是‘營地’不斷壯大的根基,也是我們組織群眾的重要渠道。如果被互助會被消滅,我們就無法組織和團結大多數的人民群眾了。”
張曉陽陷入了沉默,這確實是一個大問題。
更大的問題在于,他沒有很好的解決辦法。
群眾工作必須要到群眾中去開展,華聯會可以撤退然后隱身,魔女結社也可以隱藏自己的蹤跡,但是互助會做不到——互助會必須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話不說出去事就辦不成。
眼見張曉陽沉默,整個會議的空氣也仿佛凝固了。
安娜坐在張曉陽身邊,手里正端著一盒羊羹在吃——她就像一個小尾巴一樣和張曉陽形影不離,其他人都已經習慣了這個小姑娘的存在。
她見張曉陽愁眉不展,便主動拿出了一小塊,然后遞到了張曉陽的嘴邊,然后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嘗嘗——別人都只會給張曉陽增添煩惱,不像她…她只會心疼哥哥。
張曉陽接過羊羹塞進嘴里,然后摸了摸她的頭,隨即便繼續陷入了深思。與會的其他人也都差不多,針對眼下如何擺脫困境這一問題陷入了思考。
就在會議陷入僵局的時候,外面突然傳出了震耳欲聾的尖利爆響聲。
張曉抬起頭:“發生了什么事?”
眾人議論紛紛,但是卻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過了大約半分鐘,一個穿著內務部制服的人從外面走了進來,然后給張曉陽帶來了一個壞消息——內務部半天之前抓到了一個間諜,那個間諜似乎是一名魔女,而現在那個魔女越獄了,給整個營地造成了重大的損失。
張曉陽讓人拿來一臺平板電腦,調取了錄像和有關那個越獄魔女的情報。在粗粗翻過之后張曉陽心里有了底數,也大致明白了眼下的情況。
“暫時休會。”張曉陽站起身,然后望向了聲浪不斷傳來的方向說道,“我去處理一下 “老…首領。”小馬連忙勸道,“這種事情用不著你親自出馬吧?要不讓我或者小白帶人去…”
“沒關系,開了那么久的會你們應該也累了。”張曉陽打斷了小馬然后說,“今天先散會吧,未定的議題我斟酌一下,明天早上的會上我們在談…我先去處理一下這件事。”
說完,張曉陽便飄然走出了會議室。
此時,內務部看守所前的戰場之上,天野有希倒地昏迷不醒,而趙芮空則是已經成功掙脫出了束縛。
“你究竟對有希做了什么!?”黎姿跑上前檢查了一下天野有希的情況,接著憤怒地朝著趙芮空大聲咆哮道。
趙芮空沒有回答黎姿的問題,她的目光向著四周亂瞟,尋找著合適的逃跑路線。
事實上,天野有希之所以會暈倒,是受到了次聲波的影響。
次聲波不易被水和空氣吸收,又因為波長往往很長,所以能繞開某些大型障礙物發生衍射,因此不容易衰減。某些頻率的次聲波由于和人體器官的振動頻率相近甚至相同,容易和人體器官產生共振,對人體有很強的傷害性,危險時可致人死亡。
趙芮空的能力不僅僅是制造聲波,同時她還能一定程度上對聲波進行控制。
早先時候擴散到外面的次聲波并沒有完全衰減掉,而是依舊在外界回蕩。趙芮空在被天野有希束縛住后,控制著那些游離在外的次聲波,調整了一下聲波的頻率,讓聲波與天野有希形的身體形成了共鳴。這種共鳴讓天野有希的內臟和大腦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傷害,于是她便失去戰斗能力。
趙芮空不是第一次遇到類似天野有希這樣,能夠利用能力隔絕她發出聲音的敵人,因此她應對擁有這類能力的魔女也算是經驗豐富了,提前留有后手這種事對她來說簡直就是本能反應。
黎姿身邊的赤色靈劍,向著趙芮空飛射而出——她并不知道趙芮空對有希動了什么手腳,但她知道必須速戰速決不能拖沓。
飛射的劍刃刀刀致命,但都被身輕體柔而且行動迅捷的趙芮空躲過。
黎姿的靈刃刺穿了趙芮空身后的那面隔斷墻…隔斷墻的后面就是大馬路。
趙芮空先是愣了一下,隨后沒有絲毫猶豫拔腿就穿過斷裂帶,向著馬路的方向跑去——她當下的主要目標是逃出生天,她并不想繼續在這里與黎姿纏斗,所以在逃跑這件事情上她毫無心理負擔。
——你給魯達喲(逃げるんだよ)!
趙芮空連滾帶爬地躲過了攻擊,隨后轉身拔腿就跑。
黎姿本來想要去追,但是在跑了兩步之后她又放心不下身后倒地的有希,于是只能一咬牙一跺腳,放任趙芮空跑掉了。
趙芮空在街道上不停地跑,同時還環顧四周試圖尋找合適的交通工具。
一路上她不停地回頭向后看去,然而她卻沒有看到任何追兵。
——怎么回事?他們難道不追了嗎?
這種事情,當然是不可能的。
當趙芮空又一步三回頭地跑過一個拐角,來到一個看起來像是中心公園一樣的地方時,她再度猛地停下了腳步。
因為在她的對面,站著一個有些熟悉的男性身影。
眼前這個男人個子高挑且英俊,但他即使在夏天也穿著長袖襯衫,左手上還帶著一只單手的手套,看著就讓人覺得熱的慌。
他左手上提著一把短刀,緩緩向趙芮空走來。
當他拔出刀的那一刻,趙芮空渾身都顫抖了。
她認出了那把刀,也認出了眼前這個人。
那人手中的刀名為“祓魔”,是能夠斬斷一切的利刃。而持刀的那個男人,正是她正在苦苦追查卻又避之不及的A級通緝犯。
“張曉陽…”趙芮空在看見張曉陽的時候,下意識地說出了這個名字。
話音剛落,她就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于是立刻又閉上了嘴試圖裝作無事發生。
但張曉陽也很敏銳,立刻就察覺了異常——對方是用標準的中文念出了他的本名,說明對方對他知根知底。
“你居然知道我的身份?”張曉陽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而且聽你的口音好像還是老家那邊的人…你是誰派來的?你有什么目的?”
趙芮空不說話了——她知道自己犯了一個嚴重的失誤,于是她擺出了死戰的架勢,明顯是要在這里抵抗到底了。
面對充滿敵意的趙芮空,張曉陽感到了一絲無奈。
“看來,在打過之前,我們兩人是沒有辦法好好談談了。”張曉陽嘆了口氣,然后舉起了手中的刀,“既然這樣,那就先動手,再動口吧。”
人與人之間總是難以相互理解,有時候想和別人談談并不容易。只有你擁有了絕對的實力,你才有資格和別人去談談。
整天將“談談”掛在嘴邊,別人只會覺得你是個傻。
趙芮空沒有猶豫,雙手合成喇叭狀擋圍在嘴邊,接著全力發動了攻擊。
尖利刺耳而又帶著沖擊力的爆音波,以定向的方式向著張曉陽噴射而出,層層疊疊的音浪仿佛扭曲了空氣。裹挾著巨大能量的聲波,轉瞬間便席卷了整個戰場,沿途的水泥和鋼鐵都被這聲音震碎裂了。
趙芮空的這發“獅吼功”拼盡了全力,可謂是巨靈咆哮擘兩山,洪波噴箭射東海。
然而,站在她面前的人,名字叫做張曉陽。
在趙芮空咆哮的音波噴薄而出的那一刻,張曉陽也出手了。
幽藍色的虛影自張曉陽的左臂之中浮現,隨后與張曉陽的身形動作同步,形成了二位一體的舉刀姿勢。
念刃·斷水流 那一刀仿佛神斧力劈華山,那氣勢仿佛誓要一劍斬破九重天。
層層疊疊的音浪,被這一刀一分為二,凌厲的劍氣撕破了趙芮空的爆音波,直奔趙芮空本人而來。
那一刻,趙芮空的腦中只剩下了一個“死”字。
——沒辦法,贏不了。
趙芮空腦中最后只剩下了這么一個想法,隨后激射而來的劍氣淹沒了趙芮空。她的身體被沖擊波穿透,口中噴出了一大口鮮血。
戰斗僅僅開始了不到一秒就結束了。
趙芮空躺在了地上,失去了戰斗能力。
她呆呆地望著天空,想念家鄉桂花的味道。
噠、噠——
腳步聲由遠及近,最終在趙芮空身邊停了下來。
“你是特衛局的人吧?”張曉陽蹲下來,俯視著滿臉絕望的趙芮空說道,“放心吧,我已經留手了,而且我們這的衛生醫療條件很好,你死不了的。”
趙芮空動了動嘴唇,想要說些什么但是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當然,救你不是無條件的,你得幫我辦件事。”張曉陽俯視著趙芮空接著說道,“我有事情需要和局里的領導談…我要你幫我給局里帶個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