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頭的那個男人,臉上有一道非常明顯的傷疤,手中拿著一把太刀,頗有一種浪人武士的感覺。
他來到張曉陽面前拔刀出鞘的時候,報出了他性命和師承。
“戶山流,免許皆傳,櫻庭啟司,見參”
砰——
回答櫻庭隊長的,是一聲清脆的槍響。
張曉陽手中舉著m625,櫻庭啟司身后的另一名特安部干員應聲倒地。
這一槍張曉陽原本是打櫻庭啟司隊長的,但是他卻躲過去了,于是就他身后的下屬就遭殃了。
張曉陽擦了擦頭上的血,然后一個時停轉身就跑。
當特安部的干員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張曉陽已經“瞬移”到了百米之外。
“神經病,群毆還搞得好像是是決斗一樣…還自報家門,老中二了。”張曉陽跑的時候忍不住吐槽道。
張曉陽跑得毫不拖泥帶水,特安部的精銳們追擊得也沒有絲毫猶豫了,當即從四面八方向他包抄而來。
張曉陽已經發現了,重力陷阱只能針對他本人,對于他打出去的飛行道具并不能有效的控制。于是他轉換了策略,不再憑借時間減速和敵人近身戰以求消滅敵人。而是憑借時停的閃轉騰挪,然后用手槍遠程射擊逼退敵人。
他的行動雖然被重力拖慢,但他有豐富的以一敵多以及反圍剿經驗,再加上有時停輔助戰斗,于是他總能找到敵人包圍圈的缺口之中逃出去。
這可讓特安部的干員們,尤其是櫻庭隊長氣炸了肺。
在特安部的情報之中,目標X是一個專攻近戰速度極快的武士,為此他們制定了由控制手限制住張曉陽,同時其他人通過遠程輸出削弱他,最后由櫻庭隊長上去搶人頭…哦,應該是上去與敵人決一死戰的完美計劃。
然而,張曉陽轉變了作戰風格以后,這個計劃就出現了變數。
櫻庭啟司幾度試圖靠近張曉陽,但是每次他剛一試圖靠近,張曉陽就會遠遠跑開。
“豈可修!”櫻庭隊長幾度追不上張曉陽,于是大怒著吼叫道,“面對我!雜種!”
張曉陽回應他的,是毫不留情的反手一槍。
櫻庭啟司一咬牙,狠狠地一刀斬在空氣彈上——他手中的太刀發出了奇異的光芒,顯然他手中的刀也不是尋常之物。
但是既然是空氣彈,那自然意味著他什么都不可能斬到。張曉陽的這一槍本就不是集中威力進行穿透的,擴散性的空氣彈打在身后的櫻庭啟司身上,將他整個人推得飛了出去。
櫻庭啟司被打得胸中氣血翻涌,然后在無線電頻道之中咆哮道:“所有人都給我包上去!投入后備隊!務必將他給我斬殺當場!”
櫻庭啟司作為現場指揮,他要求投入后備隊,那就意味著現場組要全力出擊了。
于是,特安部現場組的干員們傾巢而出。
盡管張曉陽應對得當,但這一下壓力劇增確實是要了命了。不得不說對方的策略在大方向上還是正確的,至少眼下這個重力限制就非常致命。
在超重條件下與敵人周旋,就像是在正與敵人狗斗的超音速戰斗機里跳健美操一樣…這種條件下戰斗,他遲早會死在敵人無窮無盡的追殺之下。
張曉陽一邊開槍一邊跑,與此同時他的大腦飛速運轉不停。
——控制手不再現場,那個持有重力遺物的人在哪里?
雖然張曉陽現在看起來還游刃有余,但實際上他已經快要到極限了。強大的重力給予了他的內臟極強的壓迫力,壓得張曉陽整個人都喘不過氣來,他感覺自己整個人內臟都要吐出來了。
——必須盡快找到那個控制手。
張曉陽不管逃到哪里,那股重力壓迫都沒有絲毫減弱,在追擊他的那群特安部干員之中,也沒有看到任何疑似持有類似遺物的家伙。
——這說明這件遺物是遠程操控型的,而且是標記性的…那家伙究竟是什么時候標記我的?
張曉陽努力地回憶著自己出場之后的時間,反復地思考著對方如何標記、何時標記以及標記之處究竟在哪里。
他頂著重力,在夜晚的街道下奔跑。
光影交錯之中,他的思緒飛轉。
那一瞬間,他覺得視野范圍之內似乎少了什么東西。
過往遭遇過的敵人一一浮上心頭,那一瞬間張曉陽突然猜到了敵人究竟是如何操縱的。
“影子,我的影子不見了。”
夜晚的城市街道光影交雜,本應如同時鐘指針一般隨著他的奔跑而轉動的影子,此時卻消失了蹤影。
然而,并不是影子消失不見了,而是因為影子始終在張曉陽的身后,所以張曉陽覺得自己的影子消失了。
張曉陽轉頭看向身后,自己的影子拉得老長,仿佛被某種東西釘在了地面上一樣。
不是重力限制了他,壓制住了他的是光與影。
——有機會釘住我的影子的,大約是剛才那幫SWAT集火我的時候。
——只有兩個可能,要么近藤議員和他的秘書是內鬼,要么…就是特安部的干員提前藏在了那幢樓里。
這樣想著的張曉陽,接通了與雪倫的通訊。
“雪倫,那兩個人‘干凈’嗎?”
通訊另一頭,雪倫已經帶著近藤議員和他的秘書,轉移到了另一個安全的地方。
“他們兩個沒問題。”雪倫看了一眼前正在和小馬溝通的近藤議員,然后反問張曉陽道,“你那邊出了什么問題?”
張曉陽看向天空:“出了點問題,看來要采取B計劃了,坐標中心就剛剛那幢小樓。”
雪倫眉毛挑了起來:“你…確定?”
張曉陽無所謂地說道:“老把戲了不是嗎,故技重施而已。”
雪倫長嘆了一口氣:“給我兩分鐘。”
隨后,無線電再次靜默。
當又一個時停結束,張曉陽氣喘吁吁地停下了腳步。
“你究竟還能跑到哪里去。”櫻庭啟司隊長再一次攔在了張曉陽的面前,其余干員也從四面八方包圍了張曉陽。
這一次,張曉陽已經是強弩之末了,不可能再“閃現”范圍離開他們了包圍圈。
人群包圍之中,櫻庭隊長攻了上去。
櫻庭隊長的戶山流劍技,本就是軍刀操法,講究一個凌厲的快、準、狠——說白了就是侵略者的殺人技。
張曉陽的手中有一把手槍,但大家都是收過嚴格訓練而且開發了超常精神力的人,七步之內槍是很難快過刀快的。更何況眼下張曉陽被數倍重力的壓制著,而櫻庭啟司明顯作戰經驗豐富。
一番纏斗之后,櫻庭隊長一記上挑擊飛了張曉陽的手槍,隨后一發突刺上前。
身體到達極限的張曉陽,已經躲無可躲。
下一秒,張曉陽的胸口被貫穿。
“噗——”
張曉陽一口鮮血,噴在了櫻庭隊長的肩膀上。
“就在這里結束你罪惡的一生吧,X。”
“你看見這條路…難道不覺得眼熟嗎?”張曉陽扯了扯嘴角無力地說道。
這一次,張曉陽故意說的日語。
櫻庭啟司聞言望向四周,這才發現自己似乎又回到了立黨本部那幢小樓附近。
“永別了…”張曉陽(火云邪神限定版)用最后的力氣說出了這句話,然后就失去了生息。
隨即他在櫻庭啟司的注視之下,如同玻璃碎片一般消散在了空氣之中。
那一刻,櫻庭啟司知道自己中計了。
數三枚導彈在高空憑空出現,一開始還是自然落體,隨后渦扇發動機開始運行。又過了幾秒噴氣發動機啟動,導彈尾部驟然噴射出明亮的火焰,隨后加速從天而降。
短暫的沉默,讓夜色變得寧靜。
仿佛是鋼琴演奏家的短暫抬手,又仿佛是片刻呼吸的停滯——當那枚炸彈開始呼吸的那一刻,毀滅的樂章開始彈奏。
轟隆——
那幢本就已經千瘡百孔的小樓,在爆炸之中被沖擊波淹沒。特安部此次行動現場組的干員們,全都在爆炸之中被烈焰和沖擊所波及。連同那名躲藏在小樓里還沒有來得及撤退的控制手,也死在了這波不明AOE之中。
火焰,吞噬了一切。
街道,在熊熊燃燒。
街尾那家華人開的川菜館,距離爆炸中心很遠,但爆炸的余波還是將大門和窗戶的玻璃都震碎了。所幸店鋪里的絕大多數客人,早在街的另一頭開打的時候就已經跑了,才沒有人被碎玻璃割傷。
餐館的老板也已經不知去向,此刻餐館里只剩下了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正在圍著一個鴛鴦鍋涮毛肚。
轟隆…
遠處傳來的爆炸聲,驚得安娜抬起了頭。她望了一眼飯館外面,然后又轉頭將目光投向了坐在自己對面的那個男人,似乎是在征求他的意見。
坐在安娜對面的,是保持著自己本來模樣的張曉陽——他真正的本體其實在這里。
“我去處理點事情。”張曉陽緩緩放下了筷子,然后拿起掛在椅背上的禮帽戴在自己頭上,“你在這里等我。”
安娜從椅子上跳下來,然后牽著張曉陽的手,眨巴著眼睛說道:“一起去嘛,我一個人在這里害怕…我給你當翻譯。”
張曉陽本想拒絕,到仔細想想覺得放安娜一個人在這里也確實不安全,索性也就沒有拒絕她。
反正他對安娜的溺愛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也不在乎多這一次。
“那待會記得閉上眼睛。”張曉陽柔聲道。
“好。”安娜說著閉上了眼睛,然后更加用力地握緊了張曉陽的手。
隨后兩人大手牽小手,一起向著那片火海走去。
火海之中,特安部的干員們死傷了一大片。
櫻庭啟司躺在地上,已經完全沒有動彈的能力了,現在完全是出氣比進氣多。
在灼眼的烈焰之中,櫻庭啟司什么也看不見,但是他隱約聽見了戰斗聲。
——是什么聲音?是誰在戰斗?
“不要…啊!”
慘叫聲不斷傳來,而且慘叫聲越來越近。
似乎有什么人正在靠近,隨著那人不斷靠近,櫻庭啟司心中的危機感也越來越強。
他努力地翻過身,然后用力地向前爬動——他試圖去撿起自己掉落的太刀。
然而,就在他抓到太刀的刀柄時,周圍的慘叫聲消失了。
一只穿著靴子的腳,踩在了他的手背上。
櫻庭啟司艱難的抬起頭,然后看見了一張年輕的臉。他是第一次見到這這張臉,他也不認識眼前這個人。但當他看到那個人手中燃著黑焰的打刀時,他明白了對方的真實身份。
“X…”櫻庭啟司咬牙啟齒。
“我叫張曉陽。”張曉陽舉槍對準了這個男人,“你們設下了陷阱來誘捕我…但我又何嘗不是在誘捕你們。”
在張曉陽說話的時候,安娜閉著眼睛用她充滿童稚的聲線,幫張曉陽做著同聲傳譯。
櫻庭啟司聞言,臉上漸漸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然后,張曉陽扣動了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