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介?房產中介嗎?”
張曉陽知道在市井之中有不少藏龍臥虎之人,他忍不住開始猜測這個中介在平凡的外表之下,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身份。
“哈哈哈哈…”韓雨溦笑得花枝亂顫,“我說的不是那個中介,我說的就是專門處理這種事情的中介。”
張曉陽聞言愣住了,那一瞬間他想到了很多事情。
韓雨溦緩緩道:“這些‘中介’收錢辦事,會在各部門之間斡旋,疏通修改記錄的所有關節。中介接觸過的那些人,每個人都只接手了一小部分流程,也只是做了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微小工作。那些被中介找上的工作人員,幫忙的動力大多也都只是出于‘關系’或者‘人情’。
“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幫忙掩蓋謀殺案的真相,這些人對于自己所做的惡根本沒有絲毫概念,所有人都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不過是與街上撿到一張鈔票然后中飽私囊無異的小惡。”
“然后…你就‘被自殺’了。”張曉陽皺著眉頭口中不自覺地喃喃自語道,“他們太熟練了。”
張曉陽這里所說的“他們”,指的并不是指那些直接參與了掩蓋韓雨溦死亡真相的人,而是指那些在中間斡旋,干擾了韓雨溦尸檢結果的中介。
這些中介很清楚該從哪個關節出手,像是十分熟悉全套司法鑒定流程的圈內人。他們并非是依靠大權壓人,而是依靠“巧勁”去干擾整個環節,他精準出動而且做事無聲無息,整個過程他們熟練到令人膽寒。
如果韓雨溦的描述屬實,那么“韓雨溦尸檢結果被篡改”這件事情的背后,恐怕就在隱藏著一個令人細思極恐的事實——這些“中介”可能并不是“傭兵”,而是流水線上的“工人”。
在這些人的背后,很可能是一套完整的產業鏈!
“反應過來了嗎?”韓雨溦的臉上掛著看不出絲毫笑意的笑容,“哦,對了,我換一個說法,你可能會比較容易理解吧,這些‘中介’其實還有另外一個名字——收尾人。”
聽到這里張曉陽不禁渾身發抖,大熱天的全身冷汗手腳冰涼。
韓雨溦趁著張曉陽消化信息的時候補充了一句:“順帶一說,你們逮捕的那個叫周齊的男人,也是一名職業收尾人。”
張曉陽的腦海之中,閃過了那個被釘在船艙里面的那個,已經瘋掉的高瘦男人的模樣。
張曉陽沉吟片刻后問道:“是你為什么放過了他?”
張曉陽看過時間回溯的視頻,他知道那個叫周齊的男人幫助銷毀了韓雨溦被謀殺的證據,張曉陽甚至懷疑韓雨溦的整個被謀殺的計劃都是周齊幫忙策劃的。關于這一點,恐怕韓雨溦本人比張曉陽更清楚,但是向來表現得睚眥必報的她卻沒有殺周齊,這著實不合理。
面對張曉陽提出的疑問,韓雨溦顯得很灑脫。
“你可能對我有些誤解。”韓雨溦依靠在平臺邊緣的欄桿上說道,“我的確是那種很小心眼的女人沒錯,但你覺得假如我被人用刀刺了,我是會去反擊拿刀刺我的人,還是會去反擊那把刀呢?”
張曉陽明白了:“既然你那么恩怨分明,就應該放了那些被你綁架的無辜之人。”
韓雨溦又笑了,這一次她的笑容之中充滿了譏諷:“無辜之人…在聽完了我剛剛和你說的話之后,你還真的相信這些人都是無辜之人嗎?”
張曉陽愣住了,他突然回想起了一件事情——消失人員名單上的那些人......
伴隨著韓雨溦輕輕一抬手,整座塔周圍的光線發生了扭曲。隨后,一直掩蓋著周圍環境的光學迷彩消失了,接下來出現的一幕讓張曉陽瞳孔猛地一縮。
在廣播電視塔頂層平臺的周圍一圈,全部站滿了人。
這些人全都是被韓雨溦綁架消失的人,此刻他們全部被綁在在高塔的邊緣并且身體向外傾斜,一根筷子粗細的尼龍繩將他們系成了一圈。
此時這座鋼鐵鑄成的高塔就仿佛花蕊,而這些被綁了一圈的人就是花瓣。那根筷子粗細的尼龍繩,就是他們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旦那根繩子斷裂他們將一起從高空墜落下去,然后摔得粉身碎骨。
“厲害嗎?這個可不是我綁的,這都是他們自己互相綁的。”韓雨溦似乎是在炫耀一般,“我只是讓他們后一個人負責把前一個人綁上,最后我只是綁了一個人......”
張曉陽的眼珠快速轉動,不停地計算著救下所有人的最快路徑。
“放棄吧。”韓雨溦玩弄著手中的遙控器說道,“我知道你很強,但你也沒有辦法在我的阻撓之下同時救那么多人吧?”
確實如同韓雨溦所說,張曉陽可以救一部分人,但是無法救這里的所有人。
就在張曉陽猶豫要不要出手先發制人的時候,直升機的引擎聲從側面傳來。張曉陽用眼睛的余光打量,發現特衛局的飛機此時正在電視塔周圍盤旋。
張曉陽注意到,直升機的機艙側門已經打開,而林守仁似乎正在對他喊著一些什么。一開始他還有些疑惑,為什么林守仁不直接同通訊器和他聯絡,但很快他就想明白了原因。
“你干擾了我們的通訊?”
韓雨溦的能力可以間接控制光線,而光線本質上其實是一種電磁波。這也就意味著只要韓雨溦愿意,她完全有能力控制通訊用的電磁波。
“你知道為什么我要來這嗎?”韓雨溦嘴角瘋狂上揚。
“你想用廣播電視塔做什么?”在想明白了韓雨溦的能力運用之后,張曉陽立刻就想到了她想搞一件大事情。
廣播電視塔,作為一根超大的天線,可以用來接收和發射電磁波,而且通訊范圍及其廣闊。
張曉陽相信既然韓雨溦敢來這里,那也就意味著她早就已經在市內各處做好了接收電波的布置。一旦她控制了廣播電視塔進行廣播,她便可以讓全市人民聽到她的聲音,讓全人民看到她想讓他們看到的影像。
如果韓雨溦做得準備再充分一些的話,地面信號甚至可以和衛星連線,然后將廣播范圍擴展到全國。
韓雨溦站到了電視塔那高聳的天線之下,隨后她舉起手指向了上方。
伴隨著一陣光線的扭曲,遮蔽著天線的光學迷彩消失了。
張曉陽這時才發現,天線之上還綁著兩個人——是水新傳媒的吳老板......
“這兩人便是‘收尾人’身后操刀之人的左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