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陽站在原地,沒有說話。
“睡著了嗎?”那雙纖手的主人歪了歪腦袋笑道,“還是說在祈禱?”
張曉陽平靜地說道:“不,我只是單純覺得我們兩人之間,好像還沒有熟到可以進行這種互動的程度…雪倫小姐。”
那雙手放了下來,張曉陽回頭看去,看見了一身盛裝的雪倫。
她身穿一身白色晚禮服,金色的長發完成發髻,在月光的照耀下格外耀眼。
那一刻,張曉陽突然聯想到了婚紗和教堂,同時發自內心地覺得,哪怕是世間最美好的事物,在她面前都會失去色彩。
“你在想什么?”
“我們孩子的名字。”
張曉陽下意識地就將心里話給說出來了。
雪倫無奈地笑了笑道:“很別出心裁的贊美方式,但是很遺憾這樣的贊美并不會讓女士感到高興,甚至可能會讓對方感到冒犯。”
張曉陽這個時候為了不讓場面尷尬,只能繼續硬著頭皮裝作自己剛才是故意的:“不,我是認真的…你都不知道你今晚有多迷人。”
雖然雙方現在的立場都有些微妙,使得張曉陽一直在心中暗暗提防雪倫,但這并不妨礙張曉陽欣賞與贊美雪倫的美貌。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大廳內響起了舞曲。
張曉陽頓時覺得這是一個轉移話題的好機會,于是伸出了手行禮道:“我能請你跳支舞嗎?女士?”
雪倫沒有拒絕,她輕笑了一下之后,將自己的手放進了張曉陽的手心里:“我很樂意。”
兩人沒有進入舞池,而是就這么在露臺上,在月光的映照下跳起了舞。
張曉陽的手摟著雪倫的腰,而雪倫的手搭在張曉陽的肩膀上,兩人踏著默契的舞步,回旋起了賞心悅目的舞姿。
雪倫靠在張曉陽的身前,眼簾微微垂下:“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好像也是這個樣子。”
張曉陽點了點頭:“感覺真是恍如隔世,你這么一說我都有點想家了…話說回來,你究竟為什么弄來這里?”
雪倫沒有正面回答張曉陽的問題,而是將嘴貼近張曉陽的耳邊說道:“我知道你們特衛局想要什么…”
張曉陽頓時心中一凜,全身的肌肉都緊繃了起來。
雪倫能感覺到張曉陽抓緊了她的手,也能感覺到張曉陽微微瞇起的眼睛中的寒意,但她卻沒有絲毫懼色。
“我可以幫你們拿到想要的東西…超能魔女的遺物。”
張曉陽的瞳孔微微一縮。
張曉陽沉默了幾秒鐘,然后才開口道:“代價是什么?”
雪倫搭在張曉陽肩上的左手,慢慢地滑倒了他的脖子上,然后摸上了他的臉:“幫我殺一個人。”
張曉陽面無表情地偏過頭躲開了雪倫的手:“我不是職業殺手,你找別人。”
雪倫搖了搖頭:“不,這個人只有你能殺。”
張曉陽:“要是我拒絕呢?”
一曲結束了,他們兩人都停下了動作,保持著舞姿站立在原地。
過了幾秒,張曉陽率先退后了一步,隨后雪倫也后退一步。接著兩人互相行禮,結束了這一支舞蹈。
“我會給你一個你無法拒絕的條件。”雪倫說完便轉身向著大廳內走去,走了兩步之后她又回頭看向張曉陽:“跟我來,帶你去一個地方。”
張曉陽猶豫了一秒,然后提起裝著刀的袋子跟了上去。
他們兩人從不起眼的側門出了宴會廳,離開的過程十分低調。然而還是有一個人,注意到了他們離去的背影。
托馬斯羅恩用帶著手套的右手,將喝空的香檳杯放在侍者的托盤之上,然后向著張曉陽他們離開的方向,不疾不徐地跟了上去。
張曉陽不知道這座大廈究竟有多少臺電梯,但是很顯然雪倫帶他走的這一臺電梯是專用電梯——因為這臺電梯的身份驗證設備,是在電梯外面而不是里面的。
宴會廳位于大廈60層,但還不是大廈的頂層,雪倫直接按了68層的按鈕,然后帶著張曉陽繼續往上。
張曉陽本來以為大廈的頂層,會和樓下酒店的裝修風格保持一致,保持那種富麗堂皇的裝修風格。
然而當電梯到達68層,電梯門緩緩打開的時候,映入張曉陽眼簾的卻是一片潔白。
這里不僅墻、天花板和燈光都是白色的,就連地板都是簡潔的淺色調,這讓張曉陽一度懷疑自己穿越到了某家醫院里面。
“抱歉,讓你見笑了…”雪倫似乎是察覺到了張曉陽情緒的異樣,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家父執意要求頂上的樓層采用這種裝修風格。”
張曉陽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并不在意,然后轉而問道:“你現在是要帶我去哪?
雪倫走到了張曉陽的前頭:“見我的父親——羅戈·格里芬。”
張曉陽并不意外,他從進來早就猜到了。
但他的心中還是產生了一種異樣的感覺…被女孩子帶去見家長這種事情,即便不是那么回事也會讓人莫名緊張。
他們先是走過一條像是醫院走廊一樣的長廊,然后坐了一次電梯來到最高的樓層。在又穿過一片開闊但卻被半透明玻璃幕墻分隔開的區域后,他們最終來到了一扇雙開的木門前。
“準備好了嗎?”
“準備什么?”
“算了,當我沒問…”
雪倫說著便推開了那扇大門。
那個房間里面,令人意外的居然有不少人。
其中有穿著白衣的醫護人員,也有身著正裝看起來像是秘書的人。
這些人都圍在一個床邊,操控著一堆醫用儀器。
連接著那堆醫療儀器的人,是一個看起來垂垂老矣的老人。
在雪倫和張曉陽進入房間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回頭看向了他們,就連床上的那個老人,也抬起他那沉重的眼皮,看向了雪倫身后的張曉陽。
雪倫走到那張床尾,恭敬地對那個老人說道:“父親,我將他帶來了。”
眼前這個被雪倫稱呼為“父親”,看起來似乎隨時可能會掛掉的老頭,就是格里芬集團的董事長——羅戈·格里芬。
羅戈抬起手,用虛弱但卻依舊沉穩的聲音說道:“幫我把輪椅拿過來,我躺得太久了,我要起來走走…”
床邊的女秘書立刻安排,讓人推來了一個裝載了維生設備的自動輪椅。隨后一群專業的醫護人員們共同協力,將這個已經瘦得皮包骨頭的老人,搬到了那臺自動輪椅上。
在醫護人員們給羅戈上好了維生設備以及生命監測設備之后,羅戈抬了抬手指用讓人難以聽清的音量說道:“你們都先離開吧…讓我和雪倫以及這位先生單獨呆一會。”
醫護人員和秘書們在向雪倫簡單交代了一下情況,并且囑托了一些注意事項。在雪倫點頭表示已經理解之后,他們便全部都離開了房間,房間里只剩下了雪倫、張曉陽和羅戈。
“自我介紹一下…”這個老人說話上氣不接下氣,仿佛隨時可能會背過氣去,“我叫羅戈·格里芬…其余的頭銜就不贅述了,你只需要知道我是雪倫的父親就行…”
這個老人說著緩緩抬起了手,向張曉陽伸了出來,看起來似乎是想和他握手:“很高興認識你…張曉陽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