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只手拍在玻璃上,張曉陽的心跳本能地加快了一瞬。
但是他卻并沒有慌亂,也沒有貿然攻擊。
他后退了幾米,然后繼續觀察。
那只手又一下拍在玻璃上,然后手的主人一下撞開了那個房間的玻璃窗,接著這個人越過窗臺摔倒在了地上。
這一刻,張曉陽看清了那東西的真面目。
那是一個干瘦得仿佛皮包骨頭,看起來像是骷髏一樣的人形物體。
他渾身上下的皮膚緊貼著骨骼,肌肉也已經基本沒有力氣,空洞的眼眶里面的眼睛似乎早已脫水然后干枯消失,空洞洞的眼眶里面沒有任何東西。
張曉陽不知道眼前這“東西”為什么還能夠活動,因為從正常人的思維來理解,眼前這個東西只能用“干尸”兩個字來形容。
那個干尸倒在地上之后依舊還在活動,他拼命地在向張曉陽爬過來。
張曉陽握住了刀柄,如果這個干尸有異動的話他會隨時將其斬首…然而爬了幾步之后,這個干尸突然停了下來。
在張曉陽困惑的目光之中,這個干尸將自己右手放到身后,然后四指收起伸出食指,指向了自己來的那個方向——他剛剛出現的那個房間。
張曉陽微微皺眉,心中萌生出了各種各樣的疑惑。
——他的意思是…讓我進去嗎?
張曉陽不知道這個干尸究竟想表達什么,但很顯然那個房間里面有什么東西在等著他。
趴在地上的干尸已經不動了,張曉陽也不知道他是否還能再次動起來。
眼下,張曉陽必須做出選擇——進去還是不進去。
通常來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畢竟這種地方如果進去的話,說不好還會遇到更大的危險。可沿線張曉陽沒得選,他想要離開這個鬼地方,所以他只能迎難而上。
最終,張曉陽深吸了一口氣,然后翻窗進入了屋內。
這個房間里有些昏暗,張曉陽進入房間之后發現,這里面非常的整潔,并沒有想象中的陰森或臟亂,就連人類活動的痕跡都很少。
人活動痕跡比較集中的地方,在房間里面的那張書桌附近。
張曉陽走到書桌的旁邊,然后在桌子上發現了一本敞開的日記本。
張曉陽拿起了這本日記本,走到了稍微明亮一點的窗邊,仔細閱讀了起來。
1月11日 今天是我被困在這里的第三天,這三天里我遇到了很多事情。
我記得我明明被艾德文用魔女遺物殺死了,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卻又出現在了這里。
這個世界非常的奇怪,我暫時看不到逃生的希望,所以我決定盡可能地記錄下我在這個空間里的生活,定期整理歸納看看有沒有能夠幫助我逃出去的線索。
1月15日 這個地方可真是詭異,我為了尋找食物而潛入海底去,然而海里別說小魚小蝦了,就連一顆水草都沒有見到。
幸運的是我漸漸發現自己并不會感到饑餓和口渴,排泄的需求自然也是沒有的。
艾德文的酒窖里有不少好酒,我從里面拿出一些嘗了嘗,然而喝下去之后卻和白開水一樣毫無味道,我懷疑我的味覺可能也已經喪失。
我…是不是已經死了?
2月1日 糟糕了,我發現我似乎正在忘記很多事情,我甚至就連我們家那只貓是美短還是貍花貓我都記不起來了…該死,艾德文這個該死的騙子,如果我能離開這里,我一定要狠狠踢爛他的屁股!
不過,著大概是不可能的了吧,我的家人也不知道現在怎么樣了…
2月20日 我的記憶里正在衰退,我今天居然連續出了門三次,都忘記了自己要去做什么了然后又返回來。
因此,我需要趁著現在我的思緒還清醒,趕緊把我的發現記錄下來。
我發現這里的東西,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重置,然后逐步恢復成原來的狀態,為了保持我的日記不被重置,我必須每隔十幾個小時就將日記重新抄錄一遍。
隨著日子的增加,這項工作的工作量會越來越大,我很懷疑我還能堅持多久。
3月1日 我今天將廢紙扔進垃圾桶,并且埋怨這個世界的電腦為什么不能用的時候,我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當我們在電腦里將文件刪除的時候,其實文件本身并沒有被刪除掉,而是被打上了一個標記,表示這個文件已經被刪除了,等到新的文件被寫進硬盤時再覆蓋掉。
艾德文的所持有的遺物“無形死刃”能夠在瞬間置人于死地,哪怕只是小小的割傷也會讓人死亡,并且死者的尸體會迅速消失,不會留下任何的尸體。
然而我在被他“殺”死之后卻并沒有直接死亡,而是來到了這個地方…那么會不會我所處的這個地方,其實就是電腦里面的“垃圾箱”,而我其實也是被打上了一個“標記”的“已刪除文件”呢?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么這個空間也許并不是異空間,而依舊是原來的世界。或許只是因為我的狀態被改變了,導致對世界的感知發生了改變,因此我才覺得這是一個異空間,這也就解釋了為什么那些被我觸碰過的東西都會還原——我是一個“被刪除的文件”,沒有修改其他文件的權限。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么對我身上的那個“標記”在哪里?
我覺得我已經快要發現這個空間的秘密了。
日記總共也就只有五篇,張曉陽很快翻看完了這個人全部日記,。
張曉陽猜測那個“干尸”,有可能和張曉陽一樣,是被困在這個空間里面出不去的“難友”。他被困在了這里一段時間,然后趁著這段時間寫下了這些日記。
日記之所以只有五五篇,張曉陽覺得并不是因為這位“難友”沉迷打牌而忘了寫,而是因為在物品會自動還原的情況下,這位“難友”只保留了幾篇重要的內容,進行反復抄寫。
——所以在我剛剛來之前,他難道一直都在這里抄寫日記嗎?”
從日期來看,他可能已經在這里抄了待了半年時間…甚至可能更久。
一個已經變成了干尸的人,他甚至可能連視力都沒有,究竟是如何在桌前不停地抄著日記的?張曉陽實在有些難以想象。
或許他的理智已經喪失,身體也在不斷地活尸化,但即便如此他依舊憑借強大的意志力,留下了抄寫東西的本能,留下了破解這個空間真相的線索。
若非張曉陽來打擾到了他,或許他能在這個地方抄到自己的身體完全消亡…究竟是什么樣的精神力量在支持著他?
張曉陽不知道答案,但他突然對這位“難友”有些肅然起敬。
現在,張曉陽決定繼承他的意志,完成他未能完成的事情。
“那么,如果真如這個人所說的一樣,那么我身上的那個標記究竟在哪里?”
想到這里張曉陽環視了周圍一圈…接著,他發現了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