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地球OL
5月8日，周五。
隨著一陣悠揚的鈴聲響起，禁閉的校門緩緩打開，早就圍在門口的家長們蜂擁而入，疾步走進學校尋找自己的孩子。
夏樹站在四樓走廊上，拖著腮，面無表情地看著下方人流，一點也不著急。
看了一會兒，他仰頭瞄了一眼天空。
陽光明媚，白云朵朵——
但有一朵云突然變成了方塊，不到一秒的時間就又重新變了回來，然后跟著其他云朵繼續向遠處飄去。
夏樹低下了頭。
最近的BUG出現的越來越頻繁了。
又過了一會兒，發現沒什么好看之后，他轉身回到教室，屋內還有一些學生，有的在討論今晚去哪里上通宵和一些有關游戲的內容，也有的在吆喝同組的學生抓緊時間掃地，早點干完早點回家。
這時空氣中飄蕩來一股清甜淡雅的香味，夏樹扭頭看去，才發現是周紙鳶來了。
“要回家了？”
夏樹看了眼她背后鼓囊囊地書包。
“嗯！”
對方重重點頭，臉上露出明媚笑容，她抬起纖細白皙的手臂，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水，眼睛明亮而又神道：“我爸還在等我，我就先走啦，同桌！”
“好。”
“開學見！”
說完，她就笑吟吟地背著書包從夏樹身邊略過，留下一股淡淡的香味。
當夏樹再回頭時，周紙鳶的身影已經從后門口消失了。
“夏樹，走廊掃完了，你去拖走廊吧！”
組長手上提著三把拖把走了過來，遞給了夏樹一把，又遞給另外一個同學一把道：“周奎，你來拖講臺，我拖教室后邊。”
“嗯。”
夏樹接過臟兮兮的拖把，和組長還有周奎一起去了廁所涮拖把。
待涮完，就提溜著回到了教室。
幾人分工，很快就將分管的地方拖的锃亮。
拖完地后，又洗了一次拖把，將其放在原位，便算打掃結束了。
“終于忙完了，我就先回去了，最后一個回去的記得關燈關窗，聽說晚上有雨…對了，門也記得要關！”
組長說著，便背著書包，邁著小步伐跑了。
夏樹坐在位置上，低頭看書。
“還學著呢？那我就先走了，記得關燈關窗鎖門！”
周奎也收拾好了東西，在路過夏樹座位時，腳步頓了一下，眼睛一撇，發現他在看物理試卷，便連忙搖頭走開了。
都放假了還學習！
果然——
學霸的世界他不懂。
漸漸地，人都走完了，教室里只剩下夏樹一人，他將試卷收起，又無聊了起來。
其實他剛才什么都沒有看進去，只是不想讓別人誤以為他是在發呆繼而跑來問東問西的，所以才用試卷來掩飾一下。
突然，夏樹若有所感，抬起頭看向教室的黑板。
只見黑板的下半部分開始下沉，而上半部分依舊處在原地，其中間的地方則出現了黑白相間的圖案——就像是貼圖載入失敗一樣。
然而很快，黑板就又變回了原樣。
與此同時，一張紙輕飄飄的從桌面上空落下。
夏樹低頭看去，上面寫道：
我來你家了，你什么時候回來？
——之瑤 看著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夏樹輕嘆了口氣。
他握著紙條的一角，然后屏息凝神。
紙條開始自燃，而后的灰燼也全被分解。
同時哐哐哐地幾聲響起…
門窗自動關閉。
而夏樹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原地。
“呼——”
一呼一吸之間，夏樹出現在了自己家的客廳中。
客廳內坐著一個五官精致的漂亮女人。
稱之為人有些不太符合。
因為她的容貌比人類還要漂亮，可以說是人類幻想中的仙女。
膚色很白，但沒有白的夸張。
可她的皮膚卻非常細膩！
看不見毛孔，也沒有絨毛，在客廳燈光照耀下反射著晶瑩的光澤。
而且——
她和十年前一樣年輕，時間沒有在她身上留下一絲痕跡！
“回來了？”
之瑤正在吃蘋果，看見夏樹突然出現，也不覺得奇怪，倒是很自然地揮手示意，然后繼續吃蘋果。
“你怎么來了？”
夏樹看向之瑤。
“家里收拾的還蠻干凈的，不錯不錯。”
之瑤吃完蘋果，慵懶地躺在沙發上，笑吟吟地打量著夏樹，“幾年不見，越來越帥了嘛，在學校有沒有收到情書？要不讓姐姐看看？幫你把把關？”
夏樹的眸子波瀾不起。
同樣的話，她每次見面都這樣說，他早就聽膩了。
“好吧好吧，主要是有件事情要跟你提前說一下。”
之瑤聳了聳肩，繼而正色道：“在聽之前，你需要做好心理準備，可千萬不要嚇一大跳！”
夏樹眉毛一挑，抿了抿嘴，“你說吧。”
“好！”
之瑤深吸一口氣，正襟危坐道：“我的工資花完了，沒錢吃飯了，所以來你這里蹭一頓飯吃！”
“？？？”
“沒錯的，就是這樣！”
之瑤連連點頭，十分確定道。
夏樹依舊盯著她，不為所動。
之瑤翻了個白眼道：“一點也不好玩…好吧好吧，我是在跟你開玩笑的。不過我來呢，確實是有正事要說，我們邊吃邊聊。”
之瑤起身，來到餐廳。
夏樹跟在她身后。
來到客廳，餐桌上已經擺滿了飯菜。
之前夏樹還沒有注意，此時一靠近餐廳，濃郁的飯菜香味便撲鼻而來。
之瑤仿佛是在自己家中一般，自顧自地坐下、倒酒，還讓夏樹不要客氣。
“來嘗嘗82年的拉菲，我聽說這款比較好喝，所以我就特意回到過去存了一酒窖。”
夏樹手一抖，杯中的紅酒蕩起了漣漪。
回到過去？
還存了一窖？
老局座若還在的話，怕是又要對你一頓斥責。
“你今天來是要告訴我什么事情？”夏樹主動問道。
“也沒什么事，主要是公司最近有些變動，事關地球OL，所以我來提前跟你知會一聲。”
“嗯。”夏樹淡淡頷首。
“不好奇？”
“好奇。”
“嘁…好奇還表現出一副不關心的樣子。”之瑤抿了口紅酒，嘖了嘖嘴道：“味道一般，果然謠言不可信。”
“…”
“總的來說，也就兩點。”之瑤見夏樹表情有些難看，便伸出手指道：“第一，是公司研發出了一種名為零的新型殺毒軟件，準備用它將你們這些不服管教的外掛給徹底清除。”
夏樹眉頭微皺，這消息對他而言，確實不算友好：“那第二呢？”
“第二啊，是關于地球OL的發展，和平發展版本玩家們已經玩膩了，但是戰爭模式又太老套，而且角色死亡太快，游戲體驗不好，因此公司打算開發出新的玩法。”
“什么玩法？”
“暫時還不確定，不過靈氣復蘇、鬼氣復蘇、星球爭霸、末日來襲這四個版本呼聲最高，也許會先進行內測，看數據再進行定奪。”
“哦。”
“哦？”
“知道了。”
“還真是冷淡呢？”
“你剛剛不是說了，我們這些外掛會被徹底清除嗎？所以未來如何和我也沒有什么關系。”
“你倒是看的挺開。”之瑤夾了口菜，臉上露出幸福的表情，“不過話說回來…像你這么強的外掛，恐怕最新型的殺毒軟件對你也沒有威脅，倒是那些普通的外掛，會被清的一點也不剩，倒是大大減輕了我們局里的工作。”
“嗯。”
“可是在版本修改之前，地球OL會進行數據清理，到時候人口數會銳減至一半來給新版本空置內存，這對你來說也沒關系嗎？”
“…沒關系的。”
說完，夏樹沉默良久，腦海中浮現出同學和附近鄰居們的身影，他搖了搖頭，也抿了口身前紅酒，隨即將酒杯放下。
和之瑤說的一樣，這酒味道確實不怎么好。
喝完之后，居然會讓人有種莫名心塞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