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功法,原來也不過如此!”
郭凡持刀而立,本就魁梧壯碩的身軀,此即越發顯得威勢逼人。
他直視對方,聲音冷肅:“方天明是我猛虎門弟子,是武盟的人,無論如何也應跟著我這位門主、盟主,外人有何資格插手。”
“閣下若再阻我帶人,莫怪郭某下手無情!”
“哼!”
胡夫人面色陰晴不定,脆聲道:“郭盟主,對天明來說,你我都是外人。”
“他愿不愿意走,應該他自己說了算,閣下強人所難似乎也是不妥。”
說著她輕輕側首,看向方天明。
“天明,你告訴郭盟主,自己是愿意跟著我們,還是跟他回去?”
“這…”
方天明面露遲疑,腳下微微挪動:“我…”
“姓方的。”
郭凡皺眉,沉聲道:“你已有家室,有懷有身孕、翹首以盼的妻子。”
“有什么好遲疑的!”
言語間,更帶有怒意。
這等色欲迷心之人,讓他不恥!
“天明哥哥。”
一旁的胡小玉俏臉發紅,急急道:“你不能回去的,你身上是薛家的血脈,回去后定然會有麻煩。”
“我…”
“我待你難道不好嗎?”
說著,雙眼已是泛起淚花,惹人垂憐,也讓方天明心弦輕顫。
“我…”
他張了張嘴,一臉掙扎。
想回去看望孕妻,擔當丈夫責任,又擔心其他,更不舍眼前麗人。
如何抉擇,委實讓人為難!
“方天明。”
眼見此景,郭凡不禁搖頭,越發不恥。
“即然是一家人,就算是心有顧慮又有何不能說的,棄妻兒不顧豈是男兒所為?”
“唯唯諾諾、舉棋不定…”
他聲音一沉,面容繃緊,道:“心性如此不堪,師妹竟看中你這種人!”
“這…”
方天明張口結舌。
人心、世事復雜,往往要來回稱量,他這般一時拿不定主意才是正常。
心志堅定、言行如一,說起來是簡單,做起來卻是千難萬難。
思及此處,方天明又有些羞愧。
他曾對楊婉君許下諾言,會一輩子待她如初。
但小玉同樣待自己恩情意重,萬難放下,但兩者取其一,豈不是無論如何都要傷了另一人。
如何是好?
“天明。”
胡夫人慢聲開口:“以你的資質,他日前途無量,一旦回去害人害己。”
“胡說八道!”
郭凡冷哼:“入了魔教,才是一步錯、步步錯,最終萬劫不復!”
他微微側首,直視方天明。
“姓方的,若非師妹懷著身孕苦苦哀求,郭某根本懶的理會你!”
“今日…”
“你不走也要走!”
苦苦相勸,本就不是他的性格,此即耐心耗盡,音落就要動手。
清風一蕩,鬼爪呼嘯,遙遙撲來。
“好的很!”
胡夫人美眸微瞇,銀牙緊咬,俏面發寒:“真當老娘怕你不成!”
她畢竟是開了眉心祖竅的高手。
就算最擅長的惑心之法被人克制,真正發起威來,也不容小覷。
此即怒火上涌,也顧不得保持端莊風度,直接忍不住口吐芬芳。
“嗚!”
虛空一震。
以胡夫人為核心,百米之內盡數化為漆黑,就如一個吞噬天地元氣的巨大黑洞憑空出現。
恐怖威勢,鋪散里許之地。
天魔大法!
吞天噬地!
“唳!”
尖嘯聲自場中傳來,一道閃爍著七彩琉璃光暈的手掌隔空擊出。
瞬息,百米。
只是一個眨眼,就沖至郭凡面前,拳意迷離變換,讓人難辨真假。
但威勢之強,卻已無聲無息滲入護身罡勁,直逼內里的肉身。
天幻拳經!
“來得好!”
郭凡雙眼一亮,斗志昂揚。
身形前撲之勢不變,肉身與剎那間猛然膨脹,化作近丈巨人。
玄武霸體!
恐怖的巨力在他身上涌動,虬結的筋肉更是如同隕鐵鍛造的神人。
腳下之勢一踏,數十米之內的大地、山巖,竟是齊齊炸裂開來。
與此同時。
映心鏡在眼眸中顯露成型,外界萬事萬物、氣機變換盡數顯露。
就如抽絲剝繭,一層層迷惑心神的光暈盡數散去,露出內里真容。
隨后…
“斬!”
肉身一漲、一縮。
無窮偉力匯聚于云龍刀之上,刀刃一凝,自上而下筆直斬落。
如意天魔斬!
一道長達百余米的細微刀光,瞬息間出現在場中,如裂虛空。
“呲拉…”
“彭!”
前方的拳鋒陡然一僵,隨即炸開。
“嗯!”
胡夫人身軀暴退,嘴角竟溢出一絲血跡,美眸中更滿布驚恐。
“娘!”
“前輩!”
胡小玉、方天明大驚,急急撲上。
他們很清楚胡夫人的實力,就算是在開了眉心祖竅的高手之中,也算強者。
那千手彌陀傳承神秘,前不久不也在胡夫人的面前鎩羽而歸。
而今…
在年紀輕輕的郭凡面前,竟是絲毫討不到好處,甚至落入下風。
這武盟盟主,到底有多強?
“去死!”
郭凡此即斗志昂揚,殺意奔涌,幾步踏過再次一刀狠狠斬落。
“去!”
胡夫人美眸一凝,陡然揮袖,長袖看似柔軟,卻瞬息疊成千百云層。
攔在刀光之前。
“彭!”
勁氣逸散,那長袖硬抗云龍刀的鋒芒,竟是絲毫不破。
只不過巨力涌動,依舊推著胡夫人倒退,面色更是青白不停變換。
身軀一僵,再難有所動作,眼見長刀襲來,這次怕是難以躲過。
“休傷我娘!”
“郭盟主,手下留情!”
旁邊的一男一女急急大吼,同時各自施展輕功妙法,猛撲郭凡。
方天明雙掌交錯,掌中陰陽匯聚,陡然融于一點,色呈混沌。
陰陽無極掌!
掌出,威勢竟不亞罡氣高手全力一擊。
胡小玉則是手腕一抖,一柄寒光閃爍的細劍如靈蛇吐信刺來。
只是一顫,就撕裂虛空,出現在郭凡身前。
寶劍!
一柄不亞于云龍刀的寶劍!
“滾開!”
郭凡怒吼,身上氣息一漲,直接轟飛兩人,同時探手抓向方天明。
“姓方的,你竟敢對我動手?”
“不知好歹,要你何用!”
吼聲之中,他爪勁一緊,九幽鬼爪已是狠狠壓下,毫不留情。
“錚!”
陡然。
一聲詭異音波當空炸開,直接轟碎鬼爪,并讓郭凡的護身罡勁遍及裂痕。
動作,也為之一僵。
“走!”
胡夫人面色發白,彩繡一卷,瞬間裹住方天明、胡小玉,直奔遠處逃去。
“想走?”
郭凡面色一沉。
“你早已受傷,此即內腑動蕩,再帶兩個人,我看你能逃到哪里去?”
口中悶喝之中,他也腳踏清風,一步近百米,緊隨其后追去。
胡夫人本就有傷在身,應是與千手彌陀交手所制,這才那么快落敗。
若不然。
就算不敵,也能堅持一段時間。
山巒之中。
追殺猶在上演。
胡夫人施展幻魔身法,身如鬼魅,帶著一男一女以驚人的速度逃竄。
在她們身后不遠。
郭凡手拖云龍刀,面色冰冷,腳踏清風,如同一縷青煙緊追不舍。
兩人都是當世頂尖高手,起伏的山巒在他們腳下,就如平地。
一前一后,一閃而逝。
“娘!”
胡小玉面色發白,頻頻回首:“他竟然這么厲害,我們該怎么辦?”
她與胡夫人朝夕相處,自能看出對方的情況不對,這種全力爆發的速度怕是難以持久。
而后方那人殺意滔天,屆時…
怕難以善了!
“前輩。”
方天明神色變換,陡然嘆了口氣:“郭盟主只是要帶我回去問罪,不若放我下來,只帶小玉一人的話,前輩也能輕松許多。”
“天明哥哥!”
胡小玉雙眼一紅,下意識抓住對方手腕,手上發力、死死不松。
“哼!”
胡夫人冷冷一哼,道:“沒那么簡單,我剛才起了殺心,他生出感應,定然不會放過我的。”
“至于你…”
她美眸閃動:“我既然已經答應前輩要帶你回去,豈能中途而廢?”
“而且,這姓郭的殺性之濃,是我生平僅見,未必會留你性命!”
“啊!”
兩人一驚。
回首看去,郭凡身裹黑煙、眼眸漆黑,就如一尊冰冷無情的殺神。
這等人。
要說他會心生憐憫、手下無情,怕是沒人會相信。
別說他們是魔門弟子,就是那獨一門的罡氣高手,不也被他一刀斬首。
“那怎么辦?”
胡小玉又氣又急,雙眼包淚。
“放心!”
胡夫人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住體內的躁動,一個閃爍直沖百米。
“前面是北方魔教赤云寨、烈火教的勢力范圍,只要找到他們的人,保住性命當無問題。”
“只可恨此人心性堅韌,魔念不生,我一身功法大多被其克制!”
“前輩。”
方天明不解:“據我所知,郭盟主行事霸道、辣手無情,這等人雖然讓人佩服,但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人,如何說是不生魔念?”
“你不懂。”
胡夫人搖頭:“魔念不分好壞,惡人做事百無禁忌,自能橫行。”
“反倒是某些好人行規蹈矩,但心有所執,更容易滋生出魔念,被心魔所侵!”
“這…”
方天明面色僵硬:“難道就連魔也是欺軟怕硬,畏懼惡人不成?”
“何為魔?”
胡夫人目露靈光,邊行邊道:“你也聽到姓郭的說了,為其所用即為佛,以他為敵即為魔。”
“在他看來,我等才是魔!”
“此人年紀輕輕,又神魂如一,非高人轉世,不知是如何養成的這種超脫心性,倒是讓人佩服!”
雖口中佩服,但她音露殺機,顯然是想除之后快。
“方明哥哥。”
見方天明猶有不解,一旁的胡小玉開口解釋:“魔念大都自執念而生,對七情六欲若是太過執著的話,就容易被魔意所侵。”
“不過…”
她嘻嘻一笑,雖身在險境,竟依舊顯露出動人心魄的絕美之姿。
“若是人沒了七情六欲,那還有什么意思?不過是行尸走肉罷了!”
“不錯。”
方天明肅容點頭:“人之所以為人,就是因為此,斷不能舍棄。”
“呵…”
胡夫人輕輕搖頭,似乎想說什么,卻終究沒有多言。
修行之人看透人情世故,卻非要斬斷七情六欲,兩者并非一樣,執與不執只在一念之間。
不過不經波折、不歷世情,任你舌綻蓮花,怕也難轉他人念頭。
如郭凡這般年紀輕輕,卻能心志如一,不墜不惑之人才是真正的奇怪。
“彭!”
后方,勁氣涌動,冰冷刺骨的殺機讓三人心頭發寒,面色緊繃。
“錚…”
明明無琴弦,胡夫人身上竟是響起錚錚之響,似悲似凄,百轉千回。
“佳人含淚,唱逝水雁南飛;無語凝噎,竟笑誰自傷悲。”
音波轉動,道道無形氣刃憑空浮現,或旋或疾、朝后無序斬去。
音刃如刀,恰似情人之間的纏綿情絲,此起不復,難以掙脫。
“彭!”
待到郭凡沖出音波轟擊的范圍,三人已是再次遁出里許開外。
“哼!”
他輕輕一哼,卻也不急不怒,大步邁開,化作青煙緊追不舍。
郭凡倒想看看,對方還能有什么手段。
有著映心鏡的加持,不管是何等手段,只有第一次才會有用。
再來,不過是無用功!
“唰!”
流光閃動,三人躍上一處山頭。
目光所及,遠處有烈火熊熊,刀光飛舞,驚恐咆哮聲隱隱傳來。
“是烈火教的人!”
胡夫人雙眼一亮,陡然低嘯一聲,身化流影朝著遠處飆射而去。
“彭!”
郭凡緊隨其后落在山體,雙目一轉,面上陡然一沉,同時憑生一股怒火。
“找死!”
他咬牙低吼,身軀如猛虎下山,腳踏云霧,同樣直沖那里而去。
在遠方。
一場單方面的追殺正自上演。
幾位身著火紅服飾的烈火教教眾,正自不停呼喝著,追殺著十余人。
這些教眾,大多有著先天修為,而他們追殺的人卻只有一位先天。
但場中有一柄飛劍,靈動如活物,更是鋒利驚人,每每出現都能逼退數人。
更有一人手捧一個古怪葫蘆,葫蘆口冒著黑煙,把眾人裹入其中。
黑煙中不時傳來厲鬼尖嘯,也讓烈火教的人一時間不敢太過逼近。
但他們不急,就如貓捉老鼠一般戲耍。
因為他們很清楚。
這群武盟的人,是逃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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