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魔刀口訣,在不同的人聽來,會產生截然不同的感悟。
郭凡習之,從中悟出了至精至純的刀意。
刀法純粹、簡潔,有著一股斬破世間一切魑魅魍魎,只求大道的執念。
刀出,無悔!
衛離觀之,受自身境遇影響,心生大恐怖、大絕望。
刀意狠辣、凌厲、無情,好似出籠的惡魔,帶著股滅盡蒼生之念。
刀法更是至絕、至狠,出手無情,好似不滅盡仇敵、焚盡自身決不罷休。
刀出,決絕!
而在現今魔門手中,卻是又有不同。
雖然風云二使手中的魔刀并不完整,天魔七殺式也留有破綻。
但從中卻也可觀一二。
魔門刀法,由繁化簡,刀勢狠毒,出手必殺,刀法演化幾乎已至極限。
對刀意,反而涉及不多。
在風云二使口中,魔刀刀法自帶刀意,只要刀勢圓滿,自能化身天魔。
無物不殺!
此話倒也不假!
只不過那種刀意來自于刀法、來自于前人,卻獨獨不是來自于自身。
不受自己控制。
因而若是依此練刀,就算最后刀法大成,也會被刀法所控制,化身魔刀傀儡,成為一個只知道殺戮的魔頭。
但魔門人數眾多,以人練刀、以人試刀,刀法招式最為完美。
最近幾年,天魔七殺式能名震天下,讓諸多江湖大豪談之變色,可見一般!
郭凡盤膝而坐,閉目沉思。
當世之中,怕也只有他因緣際會,得了這截然不同的三種魔刀體悟。
三種刀法、三種刀意,雖各有不同,卻本源一致,最終能殊途同歸。
“魔刀!”
睜開雙眼,他的眸子中閃過一抹精光。
他的刀法純粹,刀意執一,為了蘊養刀意,這段時間他甚至舍刀不用。
每日遍觀諸多刀法,逐步壯大刀意。
只待又遭一日刀出無悔,憑此一舉跨越先天之障,化身天人。
而今,他的心中卻生出一股悸動。
一種拔刀的悸動!
“嘩啦…”
背后,蹣跚腳步聲傳來。
“看來,活下來的是你。”
郭凡沒有回頭,只聽腳步聲,就能分辨出來人是誰。
風云二使中的云使!
“我運氣好。”
云使語聲冷漠,就如冰冷的湖面,透著股一種平靜到極致的寒意。
他與風使的實力相差仿佛,能夠活下來,靠的也確實是運氣。
“噠!”
郭凡抖手,甩出一個瓷瓶。
“碧靈丹,對你身上的傷有好處。”
“嗯?”
云使接住,音帶疑惑,好似有些不敢相信:“你真的打算放過我?”
“我通常不撒謊。”
郭凡起身,轉首看來。
經由與風使的一場慘烈廝殺,他已遍體鱗傷,渾身上下滿是猙獰刀口。
“不過我給你療傷丹藥,不是要放你走,而是想跟你比試一下。”
“比試?”
云使不屑冷笑:“如果不想放我走,直說就是,何必如此折辱在下!”
以兩人的實力差距,他根本就沒有機會在對方手中留住性命。
“我說過,可能會放你走。”
郭凡大手一招,不遠處一劫枯木當即落入手中。
枯木彎曲,形似長刀。
他淡然開口:“如果你能接我一招不死,放你離開又有何妨?”
“一招?”
云使眼神一動。
“不錯,一招。”
郭凡點頭。
云使嘴角微翹,似帶不屑:“看來你對魔刀感悟頗深,竟是有自信一刀就了結我。”
“不過,如果你真的這么想,那就錯了!”
“魔刀,不是那么簡單的!”
“簡不簡單,你說了不算。”
郭凡單手一抖,手中枯木樹皮當即繽紛落下,露出內里光光滑的樹干。
“試試便知!”
“好!”
云使雙眼直視郭凡,良久才重重點頭,昂首服下瓶中的碧靈丹。
“希望你說話算話!”
“當然。”
郭凡手臂一抬,遙指對方。
“嗡…”
得了靈丹之助,云使體內氣息稍復,雙眼凝然,掌中彎刀自行顫抖。
一股凌厲刀意,蠢蠢欲動。
郭凡審視對方,突然道:“魔門刀法狠毒、殘忍,你似乎準備的還不夠。”
“對了,有件事我忘了說。”
“嗯?”
云使眉頭一皺:“何事?”
郭凡道:“在去長樂幫分舵之前,我先去了江邊一個茅草屋,見了一個人。”
“一個人?”
云使眼神變換,陡然一聚:“那個人!”
“不錯。”
郭凡點頭,繼續道:“那人身中天魔七殺式,好在當時還沒死。”
“沒死又如何?”
云使冷笑:“那人早年雖讓人畏懼,現今已是一個廢人,活著也是受罪。”
“此話,倒也不錯。”
郭凡點頭,又道:“只不過,那人看在我救她一次的份上,傳了我一門刀法。”
云使面色微變。
“看來你猜出來了。”
郭凡面露笑意,只不過在云使看來卻宛如惡魔:“她教我的,就是魔刀!”
“所以…”
云使心中依舊抱有一分僥幸。
奈何,
卻是被郭凡殘忍碾碎!
“所以,我告訴你風使出賣了你,其實是假的,天魔七殺式我也只是模仿了個樣子。”
郭凡輕嘆,道:“看來你明白了,風使也以為你先出賣了魔門,所以才對你起了殺意!”
“你住口,你住口!”
云使身軀顫抖,雙眼瞬間滿布血絲,死死盯著郭凡:“這個惡魔!”
“惡魔!”
“可惜。”
郭凡繼續搖頭輕嘆:“你們兩個的武藝不弱,奈何腦子有些不好使!”
“啊!”
云使陡然仰天咆哮,雙目赤紅,脖頸青筋高鼓,心臟‘砰砰’直跳。
“我要殺了你!”
“天魔爆體大法!”
“轟…”
一股恐怖的氣息,轟然自他身上涌現,甚至直接崩開他身上的傷口。
而此時的云使,卻是渾然不顧,眼中只有郭凡,心中只有殺意。
“去死!”
一聲咆哮,他腳下大地震蕩,身形化作一縷流光,爆斬手中彎刀。
“好!”
郭凡雙眼一瞇。
“這樣才夠味!”
他單手緊握枯木,身軀輕顫,刀勢勃發、刀意也在心頭涌動。
突兀的。
又好似理所應當。
伴隨著輕抬枯木,他識海中陡起波瀾,一股隱藏與內心深處的陰暗面,悄然冒出。
意念高拔。
在這一刻,郭凡好似化身天魔,以一種超脫的姿態看向世間萬物。
眼中,雖滿是生機。
心中,卻盡是凋零。
“唰!”
虛空中,一抹無明刀光閃過,一閃而逝,無視一切攔截橫掠數丈。
“呼…”
云使身軀狂奔,去勢不變。
而在他的額頭上、鼻尖上,卻是冒出幾點鮮紅的血點,隨后突然變成一條線。
線條越來越粗,有頭、到身,直至內臟,最終朝著兩側緩緩裂開。
奔行之中的云使,赫然分成了兩片身子,甚至速度猶未截止。
“彭!”
后方,煙塵起伏。
郭凡立于原地,手中的枯木早已徹底化作粉末,雙眼緊緊閉合。
良久。
“魔刀!”
他睜開雙眼,眼眸中盡是疲倦。
那種突兀而來的負面情緒,幾乎充斥他的心靈,直至裹挾一切。
好在他身懷洗髓經,更有三眼神人坐鎮神魂,這才能鎮壓下去。
難怪歷代魔刀傳人,從無有善終的。
就連創此魔刀之人,最后都自戮江邊,后人更是極少施展此刀法。
這門刀法,竟真的能激起人心魔念,讓人難以自拔。
不過古怪的是,在這魔念之中,郭凡竟是再次感受到某種煞氣灌注于刀法之中。
難不成…
煞氣除了天地間自然生成的之外,還包括人心欲念這種虛無之物?
“魔刀之威,確實恐怖,剛才那一刀,怕就是先天也難敵其鋒。”
“嗯?”
心頭念轉,郭凡眉頭卻突然一跳。
“內力竟然又有些許進步,這是…,晉升先天的征兆!”
他的精、氣、神,三者都已達到后天巔峰,距離先天本就不遠。
此即明悟魔刀,受魔念刺激,細細想來,有了突破也是理所當然。
若是剛才投身魔念,說不定已經成就先天,只不過是先天魔頭而已。
“不錯。”
嘴角微翹,郭凡心中泛喜。
雖然魔刀危險,但好處也多,而且既然能鎮壓第一次,自能鎮壓第二次、第三次。
最終徹底掌控這門刀法,也未必沒有可能!
收起心思,他略作收拾,就起身朝城中躍去。
“沒有找到人!”
屋內,郭凡面色陰沉,審視場中幾人:“怎么回事,她氣海被破,武力盡失,怎會找不到人?”
那朱憐雪被他一張擊中丹田氣海,就算不死也會重傷,六扇門大肆搜尋,竟然沒找到人。
“應該是有人庇護。”
病捕司寇肅容拱手:“屬下已經搜遍全城,繼續再搜,怕也無用,懇請侯爺收回號令,免得擾民太過。”
“擾民?”
郭凡眼眸一縮,盯了他兩眼,才輕哼一聲:“罷了,且由著她吧!”
“謝侯爺!”
聞言,司寇也忍不住松了口氣,這才發覺,自己后背已是滿布冷汗。
這位小侯爺年紀輕輕,相貌俊美的不像話,卻不想竟有如此威嚴!
自己也屬見多識廣,面對他,竟也是心驚膽顫,好似遇到了克星。
回想起前不久在醉花樓后院見到的場景,他的心中又是一寒。
這位小侯爺,怕是位天生的煞星!
“看好高家兄妹,繼續追查高家滅門之案的罪魁禍首,此事本候以后還有用。”
郭凡抬頭,道:“另外,準備好車馬,明日一招,我就趕去京城!”
“屬下遵命!”
司寇肅聲應令。
某處官選之地。
一人正在高聲誦旨:“秀女之選,需烏發蟬鬢、娥眉青黛、明眸流盼、皓齒朱唇、玉指素臂、細腰雪膚、紅妝粉飾、肌膚生香。”
“如此,可入宮當選!”
“爾等聽令,排成兩隊,由嬤嬤甄選,選中者,賞銀十兩,入京候選。”
“開始吧。”
“是!”
場中,眾女躬身應是,嬌聲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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