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像飛蛾一樣尋找光明
“為什么？”
江城只問了三個字。
黃顯感覺到了濃郁如同實質的殺意，他毫不懷疑，江城隨時有可能動手，一劍刺穿自己的咽喉。
“江城，你果然進步飛快啊…”黃顯輕輕說道，“咱們兩個同一批晉升的。我自認為進步很快，可還是遠遠比不上你…”
話音未落，脖頸間便傳來了森寒的涼意。
江城的長劍，架在了他的脖頸之間。
“回答，為什么？”江城冷冷說道。
江城的確是充滿了殺意。如果是一個不認識的人奸，江城更有可能將其擒拿下來，送到獵聯拷問裁決。
但是黃顯出身皋城一中。他的背叛，對皋城一中的聲望，簡直是毀滅性的打擊。
靈子時代的人們，對于把持不住、淪為魔人的封印戰士，還有一絲同情。但對于勾結魔人的人奸，主流觀念都是無法容忍的。
如果人們知道皋城一中出了一個人奸，那么之前的名聲有多響亮，之后的名聲就有多臭。皋城一中的畢業生，可能找不到工作，在掏出畢業證的時候就會被人鄙視。
為了母校，江城不介意親手清理掉黃顯，如果他真的毫無理由，勾結魔人的話。
黃顯脖頸有一絲鮮血流出，他恍若未覺，只是有些呆滯地說道：“江城，你還記得簡柔嗎？”
江城輕輕點頭。
簡柔，那個短發干練的學姐，和江城、黃顯同一批參加秋狩，結果不幸犧牲。她的死亡，也給所有年輕的封印戰士、準戰士們，上了封印戰士之路的第一課。
“我原以為，她是變成了魔人，被四河集團的毒針裝置殺死的。”黃顯慢慢說道。
“難道不是嗎？”江城反問。
“我們都被騙了。”
黃顯語出驚人，“簡柔并沒有死！她還活著！”
江城眼眸微微一縮：“證據？”
當時簡柔的死亡，是經過陸元臻助教確認的，江城壓根沒懷疑過。所以，沒有證據的話，江城不會相信黃顯。
“證據是有的。”
黃顯吸了口氣說道：“江城，如果你有足夠耐心的話，就聽一聽吧。不過，這些東西，你知道了未必是好事。如果你不敢聽的話，可以一劍殺了我。”
“不要激我。”江城冷冷說道。
黃顯露出了一絲苦笑。
“秋狩之后，我晉升了一柱境封印戰士。
“可能是簡柔的死刺激了我，我開始瘋狂地修煉，想要多殺幾個魔人，替她報仇。修煉累了，就寫點日記，可能是中二少年的文青病。
“可惜我家境一般，資源有限，又沒能進入校隊，晉升速度一直不夠快。到了畢業的時候，我仍然只有一柱境小成。
“托你和徐一鳴隊長的福，我挺容易就找了一份工作，在一家運輸公司做安全隊長，每個月還能從獵聯領取一點津貼。
“我本來以為日子就這樣了，也磨滅了繼續修煉更高柱境的心思，琢磨著能修煉到一柱境巔峰，安心成家立業就行。最好能找個脾氣像簡柔一樣的老婆，生個像你一樣有天分的兒子，好好培養他…
“可是我遇到了一個人，改變了這一切…”
黃顯眼中露出了一絲回憶。
“有一天，我像往常一樣回家，坐在沙發上，想要打開電視，看看春寧園的預賽。
“不過，打開電視之后，我卻感到了一絲不對。我聞到了一絲血腥氣，趕緊轉身。
“在墻角有一個黑衣人，他坐在地上，身上有傷。血腥氣就是從他身上傳出來的。
“我大聲喝問他是誰，為什么闖進我家。那黑衣人閉著眼睛，根本不予理會，一會兒之后，只能看到他頭頂有白色的霧氣升起來，我知道這是在用靈力療傷。
“不怕你笑話，我第一反應是逃。可我剛剛后退一步，身后同樣傳來了血腥的氣味！再轉身一看，又一個長得一模一樣的黑衣人，堵住了門口。他的傷勢看上去更重，胸口斑斑點點都是鮮血，臉色蒼白。
“我琢磨著這是一對雙胞胎，可能來者不善。要是等到墻角那個恢復過來，處境會更糟，所以我鼓足勇氣動手了，攻擊那個堵門的黑衣人，想要打出一條生路。
“我剛一動手，誰知那個堵門的黑衣人比我更快，一只手已經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只感到渾身的血都在往外流，一點力氣都沒有，心里害怕極了。
“不過黑衣人沒有殺我，他只是咳嗽了一聲，說了一句：‘看在你我是同類的份上，饒你一命。’我心里奇怪了，我怎么就跟他是同類了。
“然后我看到了桌上攤開的日記本。那是我寫給簡柔的日記，她生前的，她死后的…那個黑衣人肯定看到過我的日記了。這他媽的，簡直是公開處刑，我當時尷尬得腳趾摳地，恨不得把日記本燒了。
“后來，墻角那個黑衣人傷勢恢復了一些，睜開眼睛，開始跟我說話。他第一句話就是，你想不想知道，那個叫簡柔的女孩有沒有死。
“我說，簡柔死了，我親眼看到的。那人冷笑了一聲，罵我蠢。他說，這個時代的黑暗超過了你的想象。你眼中看到的，只是別人讓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實的。
“你可以一直蠢下去，像一頭被蒙上雙眼的豬，在黑暗中活很長時間。
“或者…像飛蛾一樣去尋找光明，哪怕在找到光明的那一刻死去。
“后來，我就知道了黑衣人的名字，他說他叫巫陽，血魔巫陽！
“巫陽帶著我，潛伏進入了一座秘密研究所，找到了一份‘庫存材料清單’。上面有一個名字，刻骨銘心的名字…
“代號76611容器，簡柔。封存狀態：完好。封存材料：一柱境風屬性妖核1；一柱境水屬性妖核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