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真相

　　這郭鐵大概是在山里餓的狠了，吃起東西來簡直猶如餓狼一般，饅頭、雞肉、水煮蛋流水一樣的送進嘴里。

　　張洛塵見了，甚至不得不強行讓他暫停一會，省的撐死了。

　　還好這少年倒是皮實的很，噎的直抻脖卻愣是沒事。

　　眼看吃的差不多了，終于打了個飽嗝，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幾人一眼，正要開口，外面卻響起了繁雜的腳步聲音，同時有火把光芒搖晃著映在窗上，不一會就來到了院外。

　　那少年臉色頓時一遍。

　　張洛塵卻沖他笑著擺了擺手，這一抹笑容卻讓少年頓時就鎮定了下來。

　　雜亂的腳步聲停住，緊接著一人的腳步聲走進了院子，來到門外，拍門高聲喊道：“客人，吃好了么？客人？”

　　卻是里正前來試探他們，張洛塵失笑，這里正倒是謹慎的很，都這時候了居然還不直接沖進來，反而如此做戲。

　　得，他不進來，自己出去便是，來到門邊抬腳踢門，只聽啊呀一聲，正趴在門口的里正被門板拍了個滿臉花。

　　張洛塵走出門外站定，只見院門外燈籠火把照的明亮，村子里剛才出村歡迎他們的一眾人等幾乎都在，而且還多了不少，足足有三五十人，各個都是壯年勞力，顯然應該是村中做這事的主力軍了。

　　手中舉著草叉柴刀，木槍獵弓，一看就是要動手了。

　　張洛塵心說還真實‘民風淳樸’啊，這下子少年的話是坐實了。

　　里正從地上掙扎著爬起來，滿臉是血的指著張洛塵奇等人，驚愕道：“客人…客人們還沒休息？”

　　只是如今這時候再來掩飾卻有點晚了，張洛塵往前走了兩步，身后楊百穿立刻跟了出來，隨后薛紅菱、秦子昂，還有那個年輕人都走了出來，隔著柵欄門和那些村里的民壯對峙著。

　　那些村民看到這架勢一時間卻有些躁動直到少年的身影出現那里正卻是瞪大了已經。

　　“啊呀，郭家小子你怎么在這？你這些日子跑去哪里了？”那里正看到最后的年輕人似乎頗為吃驚。

　　“哼怎么，我沒有喂了老虎讓你失望了么？”年輕人嘴里沒有好氣的說道。

　　“你這是說的哪里話，我怎么會讓你去喂老虎呢？當初你爹走的時候我答應了要幫他好好照顧你的。”里正顫抖著聲音懇切的說道如果只聽如今的對話，倒是真讓人分不清孰好孰壞了。

　　“你省省吧！”少年忽然惡狠狠的喊叫一聲：“你們拿我爹去喂老虎，如今卻說要照顧我，你要不要臉？！如果不是被我察覺恐怕我早就遭了你們的毒手了還說什么照不照顧！我今天就要為我爹報仇，親手殺了你們，然后去殺那虎妖！”

　　不管這春生所說是否真心，倒是讓張洛塵心中敬佩他的勇氣，畢竟他自己想挑戰的是一村人。

　　那里正聽了臉上也露出無奈的神色來。

　　張洛塵擺擺手制止了春生接下來的話，再次對里正說道：“老頭到如今了，我再問你一句這山中可有虎妖么？”

　　這是今日張洛塵問過里正的問題，可是卻被里正矢口否認可是如今人證在旁卻容不得他狡辯了。

　　誰知道那里正卻并不覺得謊言被戳穿的尷尬對著深山方向拱手正色說道：“哪有什么虎妖，那是保護我們的山君大人，客人莫要再胡說，小心冒犯了山君。”

　　“還山君？我看你們是傻了吧，好好的村民不當為何要拜一只老虎，還要送活人去給它吃。”秦子昂忍不住指點這里正說道：“如今無塵仙師在此，可解救你們出山，你們也不要再執迷不悟了，念在你們被虎妖所逼迫，只要好好配合，實話實說，指引仙師去誅滅了那虎妖，仙師自然不會追究你們為虎作倀的所作所為。

　　只要那虎妖死了，你們自然可以安居樂業了。”

　　“哈哈哈哈。”聽到秦子昂所言，那里正卻忽然仰天大笑了起來，笑中帶淚，似乎十分悲苦，又好似聽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話，而院外眾人，臉上也露出不以為然，或是怨憤的神色來。

　　“怎么了？我說的不對？那你們是心甘情愿在此害人不成？”秦子昂被笑的有些發毛，大聲說道。

　　那里正止住笑聲，臉上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安居樂業？安居樂業？如今我們這才叫安居樂業，全靠了有山君在此地盤踞，那狗王爺的大兵不敢進山來找我們，若是山君死了，哪里還有我們的活路！”

　　“狗王爺？你說的莫非是那西江王？可是西江王說你們是被虎妖擄掠到此地的啊！”

　　“西江王？哈哈哈哈，西江王？！如果不是西江王，我們又何至于背井離鄉，到這山中尋求山君庇佑啊！”

　　最后一聲，竟然似有哭聲，那里正幾句話說完，院外眾人臉上皆有怒色，一個濃眉豹眼的漢子忍不住說道：“西江王魚肉百姓，官逼民反，是個什么東西！”

　　“就是，我們寧可在這山中喂虎，也不再回去受他的活罪！”

　　張洛塵一聽，心中疑惑，伸手制止外面群情激奮。“等等，你們的意思是西江王害你們來到這里的？”

　　“西江王！他算什么王，前幾年在此地封君之時就奢靡享受，魚肉百姓，但那時候雖然苛捐雜稅繁重，但是只要勤懇些、年頭好，到底還有我們一條活路，這幾年借著兵亂的由頭，他羅列名目，搶收重稅，如果交不上，就要丁憂解稅，這各家本就勞務繁重，又將壯勞力都征集了去給他當兵打仗，修城墻，說陳王大兵將至，到時候一定會殺的血流成河，只有等他奪了王位，南陳國才能太平，結果這兵亂沒來，許多人倒是死在了他的工地之上。”

　　“就算沒被累死，糧食都被收走了，也要餓死。”

　　“老百姓沒了活路，走的走、逃的逃，只剩下我們這拖家帶口，孤兒寡婦的無計可施，最后不得不投入山君這里，靠山君庇佑，才能茍且偷生啊。”

　　一番話說的慷慨激昂，全然不似作假，張洛塵回頭看了看站在身后的郭鐵，那少年也對他點了點頭，看來那里正所說的居然是真的。

　　“所以你們就躲在這里？可是據我所知，那虎妖是吃人的吧，你們就不怕它把你們都吃了？”

　　那里正卻冷笑一聲，“山君雖是妖怪，但也知道不可竭澤而漁的道理，要是把我們這些人都吃光了，它豈不是要餓死，因此當初便與我們做了約定，每個月進貢三五個人給它吃，老弱肥瘦皆可，只要貢品到位，便可讓我們在此地安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