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交易
張洛塵走進去一看頓時有些愕然，這木樓里面卻全都是些小孩子，怕不是得有十五六人之多，有男有女，小的怕不是只有五六歲，大的也頂多十二三歲的樣子，他心說這是什么情況？
不過他也沒多問，耐心的等了好一會，那少女才從樓上走了下來。
看到張洛塵，那少女似乎并不意外。
“你果然又來了。”她說道，雖說這個少女看著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然而卻有一股十分老成的感覺，大概是古人懂事比較早吧。
沖著張洛塵招了招手，示意他道樓上來。
張洛塵讓秦子昂和那衙役在下面等著，自己順著吱嘎作響的樓梯走到了三樓，一路上又看到不少小孩子，這些小孩似乎都對她非常尊敬的樣子。
“這些小孩是什么人？”
“他們都是孤兒，陋巷街的居民活的很苦，給碼頭做苦力也不是輕松的活計，干著干著一頭栽倒就再也爬不起來了，這種事情實在是家常便飯，許多孤兒沒人管，只能在大街上流浪。
我若是不管他們，他們的下場要么是流落街頭不知哪天死在哪條陰溝里，要么就被要飯的花子、流氓混混捉了去，干些雞鳴狗盜、乞討要飯的勾當，小小年紀就被打死。”
少女說的淡然，話中隱含的信息卻讓張洛塵心中有些沉重。
“官府就不管么？”他下意識的問道，然而才以出口就意識到說錯了話。
果然，那小燕子一副驚奇表情的看著他，就好像他問的是何不食肉糜這樣的蠢話。
他嘆了口氣，表示不用解釋了。
他對歷史也算是有些了解的，知道在某些朝代，社會是如此的黑暗，以至于會發生各種丑惡的事情，或許在這個時代的人看來，這種悲催的社會才是常事吧。
他身為一個異世界的來客，既不能改變什么，也沒有多少感同身受的痛楚，還是不要想那么多的好。
“我來這里是想問問你關于那妖怪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那妖怪在哪出現的？”
“我親眼見過。”少女平靜的說道。
“什么！你見過那妖怪？”
少女點了點頭，“沒錯。”
“那妖怪為何沒有吃你。”
少女卻笑了，“因為追不上——我跑的可快了。”
這話也不知道是真話還是調侃，張洛塵又道，“我昨晚等了一晚上，那妖怪卻并沒有現身。”
“你把誘餌都給攔下來了，它自然不會現身。”
誘餌？張洛塵心道是指那些公子哥么？可是陋巷街有的人是，那妖怪總歸是能找到食物的吧。
“為什么那妖怪不吃這里的人呢？”
“以前它是吃的，只不過，后來吃慣了那些細皮嫩肉的公子哥，它的口味養刁了——當然，這只是我猜的。”
雖說少女用的是開玩笑的口氣，張洛塵卻覺得，她明顯是真的這么覺得的。
而且他自己也有些相信了，這個世界的妖怪可是人性化的很，因為口味太差所以不下口也是挺現實的一種可能。
不過這么個年輕少女說起吃人的話題，卻是如此的平靜，實在有點莫名怪異的感覺。
他換了個話題“你認識吳媚娘么？”
少女笑了笑，沒有說話，然而張洛塵卻從對方寒星一般的眼眸里讀出了一些意思。
她和吳媚娘必然是認識的。
張洛塵忽然心中一動，他想到了一種可能，一種可以解釋吳媚娘和那吃人妖怪之間的關聯的可能。
或許那個吳媚娘之所以在陋巷街出沒，為的就是把那些公子哥引到這里來，成為誘餌給那吃人的妖怪享用。
這個少女既然跟那吳媚娘認識，身份顯然也不同尋常，她撫養了這么多孤兒，肯定需要花費大筆的錢。
這錢又從哪來呢？難道說她跟那些富商失竊的案子有關？
一時間種種線索全部聯系到了一起，盡管雖然只是一種猜想而已，但是卻越想越覺得就是這么回事。
他卻并不急著下結論，而是決定試探一下眼前這少女。
“我今晚還打算對付那吃人的妖怪，你可愿意過來幫忙？”
小燕子微微一笑，“我一個弱小女子，又能幫得上什么忙呢？”
“光是見過那妖怪而且活了下來這一點，就足夠特別的了，至少據我所知，你是唯一的一個，只要你愿意協助我，我愿意贈你百兩黃金作為酬勞，你看如何，你要撫養這么多孤兒，想必是很缺錢的吧？”
“不必了，我其實并不缺錢——國師大人。”
張洛塵有些無語，沒想到對方竟然知道他的身份，不過想想也不難理解，這個少女既然要偷盜寶物，肯定需要有情報支持，消息靈通是必不可少的，自己來漓州府實在算不上低調，被認出來也是尋常。
讓他比較驚訝的是對方竟然把他的身份說了出來。
他腦子轉了幾轉，忽然笑了。
“錢或許不缺，不過我猜你一個人照顧這么多孤兒，一定是很麻煩的吧，不僅會忙不過來，而且黑白兩道都會對你產生威脅，你說你不缺錢，我倒也大概能猜得出你的資金來自哪里，若是我猜的沒錯，漓州府最近富商失竊的案件都是你干的吧，不過要把這么多金銀珠寶變現想必很難吧。”
少女聽著張洛塵的話，被說出了自己的犯罪事實卻只是笑了笑，毫無驚慌失措的樣子。
“國師大人說的沒錯，最近出手卻是越來越麻煩了。”
張洛塵這下更加吃驚了，沒想到對方直接就承認了。
“你為什么會跟我說這些？”
“因為我覺得國師大人并不是個壞人。”
“哦，何以見得？”
“小白是一只很有靈性的靈獸，它愿意跟隨的主人，想必不會是什么壞人，而且它告訴我，國師大人其實是個很善良的人呢。”
張洛塵這回可是真的難以置信了，“你能聽懂小白的話？真的假的？你該不會也是妖怪吧？”
少女卻搖了搖頭，“我并不是妖怪，不過我確實能聽懂動物的想法，從小便是如此，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見小燕子說的誠懇，張洛塵卻是信了幾分，沉吟片刻，“這樣吧，只要你幫我這個忙，回頭我可以以國師的身份下令建一座慈幼局，由你擔任監司，每年撥下糧款，你也可以招募些人手幫你照顧這些孤兒，而且，你過去的那些麻煩也可以一筆勾銷了。”
雖說張洛塵不喜歡管閑事，也不想牽扯太多，更傾向于獨善其身。
不過對于小燕子照顧這么多流浪孤兒的行為，卻也是發自內心的佩服的，正好自己現在有點背景，所謂有權不用過期作廢，能幫就幫一把吧，順便還能多個幫手。
小燕子聽了眼前一亮，“你說話可算數？”
“我堂堂無塵仙師，一言九鼎，誆騙你這小姑娘做什么。”
小燕子卻一臉的不以為然，“你看起來也比我大不了幾歲嗎。”
張洛塵卻又拿出了那翻忽悠秦子昂的說辭，“你別看我長得年輕，其實我幾年已經活了幾百歲了，都是因為修煉仙法的關系才看著年輕。”
那小燕子卻笑吟吟的看著他，顯然是沒信。
張洛塵看那小燕子的反應也有些老臉微紅，“那你想怎么樣。”
“我們拉鉤！”少女一臉決絕的說道。
張洛塵看著少女伸出的小拇指，卻不由得笑了，不管裝的多么老成，終究還只是個少女啊。
“拉鉤就拉鉤。”
兩人拉了拉夠，就算是定下來了。
張洛塵心中頓時有了底，有了這么一個知道那妖怪根腳的小助手，今晚的行動應該就有把握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