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二章 消散
“還有一招！”
毗那夜迦佛沒能挺住李靖那一箭，大梵天主替換受過。
這讓三招之約重新履行。
但大梵天主亦是只挺了兩招，他此時苦澀不已。
被鎮元子強行削弱一層舍利境，他在天仙界踏入元神十二品的境界已經跌落到了十一品。
在實力不曾回歸時，他這個婆羅門教的三巨頭顯然會名不副實。
如同大唐對釋家術法難于防備一樣，釋家對道家的那些古怪術法和玩意兒同樣難于防范。
大梵天主不清楚鎮元子到底是什么手段，但他確實覺察到了實力的降低，仿若有一層境界被封印了。
若這種手段再來一次，他便只能化成一個普通的佛陀，連佛尊的水準都難及，更無須說解開鎮元子的手段。
姬乾荒的聲音仿若送喪。
“我來替這最后一招！”
雖然只是被關在鎮元子的衣袖中，但毗濕奴清楚著外面的一切。
他此時亦是開腔，要替換大梵天主。
“毗濕奴，你要想清楚，重新替換人就需要重新開始計數，并不只是承受一招！”
姬乾荒淡聲開口。
“若是人人如你們一樣，看到受不住就換一個人上，那事情就沒了規矩！”
諸多事情只要落到下方，便再無反抗的能耐可言。
一步退讓，就是步步退讓。
婆羅門最初還有反擊一搏的拼殺能耐，待得被限制，想結掉這份怨，也就有了一步步的墜落，再無多少談條件的資本。
毗那夜迦佛被吐渾王庭之箭詛咒，大梵天主被李靖連射中兩箭，又被姬乾荒斬落一顆腦袋，再到鎮元子強行鎮壓封掉一層境界，實力有了大損。
至于伽尼薩，則被姬乾荒長劍壓到想要拼命，所剩的能耐并不算太多。
此時實力完整的只有毗濕奴。
但毗濕奴一人難于對抗東土諸多人。
要么承受三次打擊，捱過去走人，要么繼續讓大梵天主承受。
“事情是我開的頭，這最后一擊就讓我承受，你們總應該能同意吧！”
毗濕奴無言時，蹲坐在地上的毗那夜迦佛抬起了頭。
他此時滿臉黑灰之色，眼神中難有多少神采可言。
“姬乾荒，用你的利劍斬開我的胸膛，來吧”毗那夜迦佛大聲道。
“有點意思！”
姬乾荒目光透過毗那夜迦佛，在對方身上來回掃視了一遍。
半響，他才搖了搖頭。
“你咒術纏身，莫不是欺我用劍，想著將我也拉下水不成！”
釋家有一些咒術轉移的手段，見得毗那夜迦佛淪落，姬乾荒也不愿持劍去試。
毗那夜迦佛對婆羅門教是個寶，但在姬乾荒的眼中，毗那夜迦佛此時不足為患，并不值得他將自己陷進去。
“我同樣習慣近戰，此事同樣不好參與！”
鎮元子亦是開口。
姬乾荒能看穿的事情，他同樣能看穿。
見過毗那夜迦佛的遭遇，沒人想同樣去承受對方的遭遇。
“近戰容易染上他體內的咒術厄運，遠射或許沒什么問題”姬乾荒笑道：“釋家反傷能耐似乎并不包括遠射打擊，這最后的一擊還需李將軍執弓！”
諸多事情團團轉轉，最終的選擇權又落回了大唐朝廷手中。
需要有擊殺之力，又需要避免招惹麻煩。
姬乾荒和鎮元子顯然是不愿意在毗那夜迦佛身上開刀。
大梵天主承受兩擊的時間，這也是毗那夜迦佛的準備時間。
但這同樣是李靖休息恢復體能的時間，難于開第四弓的李靖或許又緩了一些氣力，有足夠的射殺水準。
姬乾荒目光放在李靖身上，感慨時也忍不住的惋惜。
難得大唐朝廷出這種人才，但李靖沒有修行長生術，一臉的老邁，難于維持實力長久的巔峰期。
這是一件讓人噓唏的事情。
“如此，第三擊便歸我！”
與真武宮和五莊觀搭配，沉默許久，李靖最終開口說話。
他的聲音有些低沉。
在東土勢力中，真武宮秘境作為圣地，一直高高在上，便是唐皇都有所求。
而唐皇對萬壽山五莊觀亦同樣有所求。
這讓他合作之時姿態很低，不愿意多說話，免得亂了關系。
此時姬乾荒讓他打擊，那李靖便打擊，如此也完成著征伐星宿川秘境的最后一擊。
一擊過后，大唐朝廷和吐渾國教當前的恩怨直接清空。
毗那夜迦佛身體不濟，難于釋放金身之力，是生是死皆在他這一箭中。
李靖伸手，夾住了一枚護法神箭。
他小心翼翼將箭搭在了龍角弓上。
目光凝聚之時，羽箭上的紫意亦是不斷凝聚，讓這桿箭有著紫晶化的跡象。
毗那夜迦佛抬起頭，嘴中不斷喃喃，注目著李靖。
他的目光痛苦，但又夾雜著平靜與冷漠。
“天眾、龍眾、夜叉、乾達婆、阿修羅、迦樓羅、緊那羅、摩睺羅伽速速為本佛尊護法！”
嘴中喃喃出聲時，毗那夜迦佛身后飛天、異獸、神怪、祥云、香薰纏繞等異相不斷衍生。
“你能殺我，我也能反制殺你！”
毗那夜迦佛平淡開腔。
他遵守規則承受一擊，也施展著本事應對這一擊。
不論是防護，還是反制，只要不主動出手，一切都在規則之內。
這讓極為講究規矩的姬乾荒都沒話說，其他人也沒了反對。
此時便看李靖是否愿意以命換命。
針對姬乾荒和鎮元子或許差了一些，但針對年邁老朽的李靖，毗那夜迦佛覺得沒問題。
他平淡開口，隨即便見得一縷紫芒瞬息穿透了過來。
這是沒有留任何情面的一擊，也是李靖慢慢積蓄的一擊。
正面戰斗時，沒有人會給予這種積蓄氣力的機會。
這遠比毗那夜迦佛想象中更為嚴重，李靖的下手沒有絲毫留情，他凝聚的目光終究是有了一絲慌亂。
體內破碎的聲音傳來，毗那夜迦佛迎聲一吐，一縷偏弱的紫光同樣反擊了回去，他隨即便見李靖手中一抓，一縷佛陀模樣的金光被取了出來，對方身后同樣呈現飛天、異獸、神怪、祥云、香薰纏繞等異相。
毗那夜迦佛只覺那縷金光有些熟悉。
反擊的紫光對著金光佛陀瞬息穿越打擊而過。
李靖悶哼聲音傳來時，毗那夜迦佛只覺身體有什么地方消亡了。
“是你煉化了我在吐渾王庭的分身。”
直到此時，毗那夜迦佛才轉念過來。
摩尼教被尊為吐渾國教，他同樣承受著吐渾王庭氣運的好處，但他居于天仙界秘境之中，難于時時去享受。
毗那夜迦佛最終是求了一門術法，取了修行的分身入駐。
只需秘境開啟，分身飛回，他便能承受其中一些妙處，亦能讓本體實力完全恢復。
但在分身沒有回歸之前，毗那夜迦佛對分身經歷了什么也難于知曉，畢竟他遠在天仙界秘境中，難于進行溝通，只能維持微弱的聯系。
分身更多是依靠他原本的智慧和本能進行智能化的選擇操作。
毗那夜迦佛沒想到自己分身被李靖收拾了。
此時還用他這具被封印的分身來擋了災。
他術法反射鎖定打擊的對象是李靖，但這種術法被李靖取巧破掉了。
用其他人擋災不好使，但用他分身則難言。
只需念動咒語守護，護法的天龍八部眾同樣會護持到他分身之上，這讓反射打擊鎖定呈現了自己打自己錯誤判斷。
至少李靖承受的損害遠比他想象中要輕，難于將對方拉下水一起走。
而他則承受著雙重的打擊，身體再難維持下去。
“我以生命的代價永遠詛咒你們，大唐朝廷，你們最終會后悔的！”
毗那夜迦佛再難維持住自己凝聚的軀體，身體層層破碎瓦解的聲音傳來。
他目光中恨意不淺，嘴中喃喃念動了數句，隨即又慢慢消沉了下去。
禪音唱響，毗那夜迦佛的身體開始化成一道道破碎的金光飛縱，只余了一顆金色的舍利墜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