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獵魔人在完成任務后會干什么?
喝酒打牌干女巫。
那作為他們的同行,驅魔人呢?
張驕可以肯定的告訴你,大家其實都是差不多滴。
現在,他正依靠在溫泉池邊的石壁上,腦袋后仰,雙臂搭在池邊,舒適的泡在溫泉當中。
在他身后的池子邊緣,兩名打扮的花枝招展,穿著傳統和服的少女正跪坐在他身旁,一個優雅的給他斟滿清酒遞到唇邊,一個則用雙手托住他的腦袋,手法熟稔的按摩著他的頭部。
“張桑,感覺怎么樣?來之前我就給你說過了,指宿溫泉是我們東瀛最棒的溫泉,你感覺如何?”空海禪師喝著醉眼醺醺的朝他說道。
張驕撇了一眼眼前這個明顯不是啥正經和尚的花和尚,一口吃掉少女遞到嘴邊的葡萄,舉杯附和道。
“確實很棒,感謝空海大師的照顧了。”
說完他便一飲而盡,朝著空海遙遙舉杯示意。
“請。”
空海哈哈一笑,摸著自己的光頭,隨手端起旁邊少女遞過來的酒杯一飲而盡,仰頭看著天空中的月亮,騷氣的說道。
“今晚的月色真是,是,是......”
空海望著天空突然結巴起來,引得大家也都抬頭看去。
天空中,彌漫著一層近乎深紫幽藍的云霧,不時有如同柳絮一樣的飛沫飄下,點點螢火蟲一樣的光點在云霧中若隱若散。
血紅的月亮高懸于空中,在奇異的云霧的襯托之下,顯得格外的妖異。
“好奇特的月景啊!”
“是啊,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漂亮的月景,為什么電視臺沒有提前預告呢?”
“是啊,真是可惜,都沒能拍下來。”
溫泉池便的幾個女孩嘰嘰喳喳的小聲談論起來,顯然是對天空中的奇異景色感到十分的好奇。
“血月當空,妖孽現世。”
空海望著高空中的血月,突然失態的從溫泉中站起身子,然后在女孩們的低呼聲中,快速的朝著更衣室跑去。
那里放著他的衣服手機,空海急切的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溫泉池中,張驕和旁邊的空海舍人對視了一眼,皆發現對方神情平靜,對天空中突然出現的血月毫無驚訝之色,仿佛早已知道一樣。
廣島縣最近的異常越來越明顯了,整個地區逃跑出來的妖鬼也有些多的過分。
在上百位驅魔師的通力合作之下,川又家族發來的委托請求不見減少,反而越來越多,肯定是哪里出現了大問題。
這點,大家對此是心知肚明的。
但東瀛人天性如此,在事件沒有爆發之前,大家都習慣性的視若無睹,再加上川又家族強大的鈔能力的作用下,大家皆是對此閉口不談,反而越發賣力的完成委托掙取高額的酬金。
天塌下來還有高個的頂在前面嘛!你看,川又家主已經發誓了的,沒有問題的。
一會兒工夫,空海禪師便披著他的袈裟拿著手機,大步的走了過來。
他臉色極其難看,比之前面看都死魂蟲時還要難看許多,說是一片烏云遮面也不為過。
“川又家族,沒了。”
“沒了?什么意思?”空海舍人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空海禪師沒有回答,只是大步往外走去。
“收拾下,我們去川又家族的宅邸一趟。”
溫泉池中的兩人對視,立即往更衣室走去。
兩個多小時后,十多天前來過的川又家族的宅邸的路段已經被警視廳封鎖了起來,不讓任何車輛人流經過。
張驕他們一行人也被攔在了半路上,不讓經過。空海禪師在和對方商談無果后,只能打電話找人下令讓他們放行。
再耽擱了小半個鐘頭后,他們終于來到了目的地。
上百號遠遠的圍觀著前方大變樣的宅邸,他們當中有內閣高官,有本地的警視廳警長,更多的是各種打扮的驅魔人,但無論是誰,他們的臉色皆是一片陰沉。
張驕朝前方望去,在距離他們大約有一公里多的前方,川又家族那連綿成片的雄偉宅邸已經徹底大變樣了。
原先宅邸地下的那股陰邪之氣已經徹底暴露出來,陰冷邪異的氣息直沖天際,形成一片濃郁不詳的黑云,遮蔽在這片土地上方。
川又家族原先氣派非凡的房屋庭院此刻已經統統風化腐朽,奢華美觀的建筑群紛紛倒塌破裂,仿佛在短短的瞬間經歷了數十年的時光一樣。
房梁散落在地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蟲蟻般洞孔,無數針尖大小的白色蠕蟲在這些孔洞中進進出出。帶著勾刺的不斷滴下黏液的大紅色怪花,從原本屬于地板的位置中鉆出,爭先恐后的和同伴們撕咬在一起,想要獲得更大的空間。
數十具還帶著些許肉絲的白骨散落在宅邸的前方,不時有樣貌丑陋的魑魅魍魎從宅邸中鉆出,一把抓住散落在地上白骨,貪婪的吸吮著上面殘留著的血肉。
此地業然已經變成一處森羅域。
人群當中,一位神官模樣的老者正劈頭蓋臉的訓斥著一排跪在他前方的人物。
“告訴我,你們川又家族是豬玀嗎?搞得自己近乎滅族不說,還弄出了這么大一片森羅域。你們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跪在他前面的人群無一人回答,只是趴下的腦袋伏的更低了。
眼見詢問無果,老神官手中的折扇啪的一下合上,一只有著常人三倍大小,雙翅長鼻帶著朱紅色面具的怪異式神忽的從他面前浮現,如鳥爪一樣的三指爪子隨意的抓起一個跪在地上的人。
“說,你們川又家族到底干了些什么?”
被式神抓住的男子渾身瑟瑟發抖,支支吾吾,嘴中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老神官頓時閃過一片暴戾,在他身前的式神立刻感受到了他的殺意,它三指的爪上微微用力,立刻將他的腦袋拔了出來。
無頭尸體應聲而倒,脖頸的鮮噴射出數米遠,濺到不少跪著的人身上。
他們抖得更加厲害,但卻沒有一個人敢起身逃跑。
神官不滿的看了他們一眼,走到下一個人身前,說道。“你來告訴我,你們川又家族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跪在他面前的少年立即被嚇得尿了出來,嘩嘩嘩的流水聲中,他埋首在尿液流過來的地面上,哆哆嗦嗦的說道。
“大人,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說著說著,他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看上去格外的凄慘。
但他面前的老神官卻沒有半分的同情,他徑直一步走過,來到下一個人身前。
在他身后,猙獰的式神已經朝著少年伸出了爪子,眼看就要步上一位的后塵。
這時,人群中傳來了一生蒼老的聲音。
一位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在兩名精壯年靑人的攙扶下慢慢的走來。
“渡邊神官,還請住手吧,就由我來告訴大家到底發生了什么吧?”
老神官轉過身,干瘦的臉龐上裂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那好,就煩請閣下告訴我這里到底發生了什么?”
中年男子立刻一步上前,晃晃悠悠的跪倒在地上,行五體投地大禮。
“在下川又介輝......”
在他的低沉訴說中,大家終于明白川又家族到底發生了什么。
二十二年前,川又正雄還未成為川又家族家主時,他曾有過一門親事,女方是家族中的一位遠房嫡女,川又伽子。
為了維護血統的純正,這種近親結合的事情在東瀛的家族中非常常見。
川又正雄和川又伽子不能說是一見鐘情,但也相處的很好,他并不反對這門婚事,對川又伽子的感官也非常好,對方是一位他心目中所想的大和撫子。
但就在他們即將舉行婚禮的時候,川又伽子竟然無緣無故的懷了孕,川又正雄瘋了一般的質問她為什么出軌,肚子里的孽種到底是誰的。但川又伽子竟然說不知道,她沒有背叛過他,從來沒有接觸過別的男人,肚子里的孩子也不知道是誰的。
川又正雄聞言差點沒有氣瘋,他看著絲毫不愿吐露奸夫的川又伽子,直接取消了婚禮而重娶了別人。
川又伽子則在六個月后生下了川又嘉琴子。
嘉琴子一生下來就和川又伽子生活在一起,但因為她的出生而導致自己人生破滅的川又伽子根本不愛她,視她如魔鬼。每日都是冷臉相對,惡語相迎,經常會遭到各種毒打和虐待。
嘉琴子從小就在這種氛圍中長大,被母親虐待,被家族的人歧視,被同學霸凌,可謂是生活在地獄中的一樣。
但就算是這樣的環境,嘉琴子也慢慢的長大開來,出落得越來越水靈,引來了許多人的關注。
一次偶然的機會,川又正雄看到她,在驚嘆于她的美貌的同時,也察覺到了她體內龐大的靈力,同時還得知了她是川又伽子的女兒,這種種復雜的感情下,他也就多關注了一下嘉琴子,卻不想這樣埋下了禍根。
川又伽子在看到自己的女兒在得到了川又正雄的關愛后,又妒又氣,她看著這個毀了她一生的女兒,終于做了一個惡毒的決定。
你不是又漂亮又靈力強大嘛!
那就將你煉成葬靈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