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二章 收割者
戰爭，從來沒有神圣。
回顧歷史，大部分戰爭的起源，都不是“偶然”，而是某種“故意”和“惡意”。
“我能夠打贏。”、“我能夠掠奪”、“我能夠獲得一切”這一類的想法，才是發起戰爭的主要原因。
而這種“我能贏”的想法，從來不僅僅限于某個個體，根據情況可以擴展到某個民族、某個種族、某個國家的整體。
“發起戰爭者，大多數，只是強對弱的掠奪和欺凌。”
但被發起戰爭的倒霉蛋，卻很少有規避戰爭的可能，他們只能被迫迎戰，并付出慘重的代價，逐漸扭轉局勢，以極低的幾率獲得最終的勝利。
六目的威爾萊族，面對他的對手，就是這樣一個“弱者”，在諸神之地，弱者從來沒有拒絕戰爭的權利。
甚至，不用想著去投降，因為勝利者往往要的太多。
當生存競爭級別的戰爭一旦打響，種族之爭的勝利者是沒有憐憫的。
“......即使知道沒有勝算，也沒有退縮的余地嗎？”
很顯然，主神克倫迪斯科就是一個被逼到絕境的倒霉蛋。
當自己的世界被敵人圍攻，當對方的神祇和高級戰力對自己發起挑戰的時候，作為一族的最強者，他沒有退縮的可能.......即使他自己也知道，自己不可能贏，這只是強族對弱族的一次圍獵。
“是嗎？他沒有逃避，作為一個高維存在，他應該可以獨立存在.......”
復仇者有些費解，有些感嘆，這幾天發生的一切，讓他必須好好思考很多東西。
“大概，有些東西逃避了后，就真的再也沒有了。總有一些東西，比生命更加重要。”
是逃亡最后的家園之后，種族的脊梁骨被打斷？是死敵已經堵住了所有的缺口，唯一的生路就是死磕到底？到了今天，已經沒有結論了。
克倫迪斯科沒有逃.....結果并沒有發生波瀾，強者打弱者，他死的相當凄慘。
但是，在確定自己的滅亡是大概率事件之后，他也并不是什么都沒有做。
他把一部分財產、傳承隱藏起來了，將很多東西藏在了某個異世界.......那是種族復興的希望，是最后的方舟計劃。
除了他之外，是否有其他的知情者？鄭禮估計可能是沒有的，否則，他也不會執念至今了。
“至少兩把神級武裝，還有文明傳承的相關知識和情報.......”
即使到了最后的一刻，即使已經化作了靈魂的碎片，這依舊是他的執念，是努力保留下的最后記憶。
“或許，他依舊想著種族的復興，只要后來者找回那份寶藏。”
而當“石頭”被納入了人類的“四靈”鍛造爐......這爐子最擅長把異族、他物的力量化作全新的生命。
新的生命，可以融入別族的骨、他族的肉、異族的血，卻不會要外族的魂。
于是，作為最后的“雜質”，這些神性念頭，就被排出出來，附在了“石箭”的表面，最終在和鄭禮接觸的時候，被其讀取到了。
鄭禮小心翼翼的掃了一眼罐頭，看到他并沒有什么波動，應該是沒有接觸到這份訊息。
這個種族最后的寶藏顯然并不在這個源生世界，鄭禮得到了也是一些破碎的信息，也不知道漫長的時間是否讓寶藏成為了垃圾，但僅僅只是這一份可能，就價值千金。
等鄭禮回去了，自然可以根據那些情報尋找確定的世界和坐標。
這些事情，知情者是越少越好，鄭禮也只是稍微說了兩句“他不甘心，有遺愿”。
收起石之箭，鄭禮將其放在了箭囊之中，新生的靈箭有些沉重，遠超同質地的精鋼，看來普通的弓并不適用。
“墨非墨.......”
很奇怪的名字，但能夠在誕生的時候獲得“覺醒名”，無疑說明了這三彩的“好孩子”靈性十足。
“奇怪了，明明是三彩，居然增加了5點生物能.......”
這是極少數人才知道的冷知識，三彩一般只有三點生物能回饋，但鄭禮將其鏈接成功后，得到了回饋確實2點紅2點白1點綠。
從理論上，這是說的過去的，三彩是得到了三位靈的認可，他們提前激活了屬于自己的力量，但現在......
“不愧是神祇最后的遺留物，這比普通的三彩還要離譜。”
鄭禮知道，真正作為“墨非墨”主材料的，可不是那塊作為雕像的爛石頭，而是哪位的“神魂”。
或許，到了這個時候，這已經是一份已經熄滅的灰燼......但四靈的體系，本來就是從尸骨、泥土、灰燼中點燃升格之火，讓脆弱的新生兒一步一步的進化到高維、準高維。
這份優質的“灰燼”作為核心，給了其極高的上限和成長潛力。
但現在，除了靈能的回饋，它也如普通的靈刃一般，在低突狀態就是“普通”的冷兵器。
夢苓雙劍？那一樣是神材就不提了，鄭禮的神魂、時遷城的法陣，都是提前激活她們的潛力的根源。
透過箭囊，觸摸著這粗糙古樸的石之箭，鄭禮感覺到一陣安心。
這從頭再來才是他期望的，這意味著自己可以適當的選擇它的未來和進化方向，成為自己拼圖的一環。
很難說“它”和夢苓雙劍的品級誰更高，畢竟這是神魂最后的遺物，而夢苓雙劍只是普通的神骨，但在鄭禮看來，至少是一個潛力等級的稀有物。
沒有試射，因為現在的它就是普通的冷兵器，鄭禮擔心射出去會遺失，甚至有可能會碎掉......雖然理性告知他這不太可能，但鄭禮覺得還是先帶回實驗室試驗一下各項物理常數比較好。
值得一提的，就是鄭禮嘗試對其灌入靈能.....鄭禮差不多用掉了大部分靈能，它依舊能夠承受。
這無疑是一個重大利好，人類劍主的遠射前期偏弱，就是因為灌注了靈能的靈刃和劍主拉開距離之后，其灌入的靈能會高速流失，最終導致弓系、魔彈系的靈刃的基礎靈能攻擊偏低，需要用特殊能力來找補。
這在零突階段就展現出了“大胃王”的特性，無疑是鄭禮最渴望的東西，一個在“攻擊力”方面很有潛力可挖的彈射類靈刃。
“走吧，我們已經浪費了太多的時間，真被追兵追上了就麻煩了。”
追兵？雖然未必存在，但鄭禮還是覺得必須考慮存在的可能性。
但他還記得這里有三個哨所（要塞）存在，自己這一行應該讓兩個失聯了，第三個遲早會發現。
那么，他們通告一下，自己這邊就可能暴露。
但他沒有想到的，確是......
“兩個兄弟部隊瞬間沒了，我們會成為第三個嗎？”
哨所之間的固定聯系手段失效，并確定了某些個體的死亡，第三個哨所的士兵陷入了恐懼之中........他們跑了。
是的，他們跑了，已經被發放在鄉下邊境的三線部隊還指望有多少士氣可言。
“會不會是人類打過來了？優先除掉我們這樣的釘子？”
鄭禮一行其實已經被發現了，就如人類有一萬種方式找到阿特爾人，阿特爾人也有一大堆能力去偵查人類劍主的靈能波動。
而當他們真的確定了“人”來了之后......他們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撤退.
至于回去之后怎么交差，回去再說吧，小命都危在旦夕了，還考慮這些做什么，說不準到時候人類大軍打過來，什么痕跡都不剩下了。
為了規避懲罰，也為了渾水摸魚，鄭禮一行的消息自然就被遲報了了。
而在另外一邊的戰場，混亂情況其實超乎任何人的想象。
當鄭禮在大庭廣眾之下帶著“贖罪者”跑了，留下的痕跡還直接引起了一次小規模的次元震的時候，新生的巨神并沒有反應過來。
剛剛誕生不久的他雖然是妥妥的高維存在，但其本身并沒有諸神之地的空間、位面知識，雖然有干涉空間的能力，卻沒有干涉的技巧。
鄭禮留下的小洞？他的小拇指都塞不進去。
當他惱怒的對鄭禮留下的痕跡宣泄憤怒，試圖手動撕裂空間裂縫后，也給真正有能力的追蹤者增加了工作難度。
在一片混亂的地域和空間之中，追蹤變得極其困難，哪位隱藏在鋼鐵城墻之后的神子或許做得到，但正忙著應付人類主力軍的祂，怎么可能會抽出手來幫“新人”。
巨神無能狂怒之后，卻也沒有停下來，除了贖罪者這種超大型AI，還有很多原本不入流的小型、中型AI.......祂不將其一個個親自掐滅，恐怕晚上會睡不好。
尤其是當祂知道了“神祇”也是可以成長進化，最重要的還是獲取突破到高維的“質”的門票，祂越發不愿意放過任何一個AI。
對于鄭禮和人類來說，這其實是一件好事，畢竟，他們有更多的時間收集、整理巨神的情報，為進一步狩神做著最后的準備。
狩神？是的，乘他弱要他命，巨神先要斬草除根，規避未來的風險，人類方也想著同樣的事情，能夠在祂成熟前除掉，自然會少相當多的麻煩。
但這種想法，顯然對方也知道.......
吾等誕生于偉大心靈的鏈接之中，諸多偉大存在構建了吾的靈，父神賜予了吾血肉之軀，吾再次宣告，愿成為阿特爾神系神子。
偉大心靈，偉大肉體，全能之神，生命之泥沼的所有者，鋼鐵之軀的守護者，諸神歌頌著你的名，你就是第八十九位阿特爾神系神之子，塔爾羅.收割者。
突然，詭異的神音在無數的世界回蕩，這是神祇“父子”之間的對答。
“孝子”認父，父王賜名。
而在這一刻，無數世界承認了了這一段的關系......至少，在阿特爾人的世界，他們真的變成了父子關系。
巨神.....不，塔爾羅.收割者，渾身有魔紋流動，強悍的神力在改造他的肢體，幫助其完成最終的進化——阿特爾化。
當他消化了“賜名”之后，他的身上也多出了幾塊特殊的晶體，而閉著眼的收割者，正在從中讀取這約定的報酬——“一個神子所需要知道的基礎知識和常識。”
于是，祂就從一個誕生于荒野的野神，成為了阿特爾神系的一員，一個根紅葉茂的新生神子。
而原本，作為其搖籃的黑土世界，也成為了祂的本土世界。
突然，祂醒了，看向了腳下的無限黑土地，露出了異常人性化的笑容。
舊時代已經崩解，屬于我塔爾羅.收割者的新時代已經到來。蘇醒吧，我的眷屬，我的孩子們......
隨著真神的號令，整個黑土地活了起來。
和之前誕生的無名泥土怪物不同，這一次，從土地之中長出了巨大如云的高聳植物，那是一各個璀璨如陽光的黃金樹。
而當所有存在者的目光被其吸引，一個個巨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結果，一個個巨大的果實落下。
而還沒等它們落地，一個個“巨人”就從其中爬出，跳到地上，制造了周遭的小型地震。
它們和收割者的外形極其相似，只不過塊頭小了很多，而肉體上也沒有收割者那鋼鐵之軀明顯的金屬光澤，相反，類似石頭一般的反光皮膚，讓其顯得像是一個個石像。
這些小巨人剛剛誕生，就開始忙碌起來。
他們走向“戰利品”的堆場，哪里一片狼藉，讓人無法直視......畢竟，心靈種族的血肉存放地，實在太過悲慘。
但這些小巨人走到跟前，卻默默的拾起了那些血肉、殘片，將其握在手中，然后隨手一撒，地面多出了一片金黃的閃光。
那些種子一個個破圖出芽，誕生的依舊是小號的“收割者”，只不過這一次，他們甚至只有巨人兄長的腳趾大小，也就比人類的平均值高了一點。
這些“超小巨人”剛剛出來，就自然的開展工作了。
他們把心靈種族的殘骸收集好，擺在園丁巨人們隨手拾取的地方，并且，開始了進一輪的“狩獵”。
在這個世界，他們不用任何工具，就能本能的鎖定心靈種族的坐標。
不管他們在地下室掩體，還是被埋在了廢墟之中。
一個個“殘骸”、“幸存者”被挖了出來，更多的超小型巨人因此誕生，而這一幕，自然的傳到了后方了人類眼中。
“收割舊種族，并以其為營養、材料制造新種族，這就是收割者的含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