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太清正在醞釀著絕世佳作、傳世名篇,卻被諸葛九鳳直接一巴掌呼在了腦袋上。
“聽聽,全部是海浪的聲音。”
諸葛九鳳笑道。
蘇太清道:“我聽見海浪的聲音,站在城市的最中央。”
諸葛九鳳道:“我說的是,你腦子里進的水有點多。”
蘇太清呵呵笑了一聲,道:“我懶得和你計較,你別以為你現在成為皇族的大紅鳥就了不起。”
諸葛九鳳道:“我就是了不起我驕傲了嗎?我自豪了嗎?”
蘇太清道:“先看看這魂夢堂的堂主如何表現吧,我不和你斗。”
諸葛九鳳道:“不過,不得不說,此情此情,確實令人感慨,讓人忍不住就想題詩一首。”
蘇太清道:“二鳥斷木深山中,小雀兒也敢對鋸(句)。”
諸葛九鳳道:“一驢陷足污泥內,老畜生怎樣出蹄(題)。”
蘇離聆聽到兩人的交流,也是無言以對。
好家伙,兩人從對歌、對詩到對聯了?
這是六得飛起啊!
諸葛青塵和剛從壁畫之中復蘇出來的闕辛延,此時也是無言以對之極。
不過闕辛延此時更多的還是留意著‘祁’,顯然,那是他不能忘記的傷。
若是此時來上一曲肝腸寸斷的傷感情歌,闕辛延顯然也不需要醞釀任何感情,就足以動人心魂。
祁有察覺到現場的一切變化,她的心情自然更加糟糕了。
這一次算是徹底丟了幽冥殿的臉了。
不僅僅是丟臉,甚至連人都丟沒了。
祁無奈道:“天皇子有什么條件不妨全部提出來吧,能做到的我這邊肯定會做到。”
蘇離道:“其實也沒有什么太多的條件,也就五個條件而已。至于說這第五個條件,其實和魁有關。”
祁道:“愿聞其詳。”
蘇離道:“嗯,大概情況是這樣的,我打算暫時借用一下這魁,以耀武揚威,嗯,說錯了,是好好的運用一下這具軀體,給予我的一些敵人一些致命的打擊。
不過這其中的因果,也不需要你們去承擔什么。
但是大概在十天之后呢,等我用厭倦了,我會取消對于魁的‘逆命’手段。
那時候,我希望你們能做一件事——”
祁道:“將魁抹殺掉?徹底殺穿?”
蘇離道:“聰明。”
祁道:“魁乃是我魂夢堂的副堂主,你這么做會不會有些——”
蘇離打斷了祁的話,道:“我也覺得這么做確實有些太仁慈了,不過我確實就是這么一個仁慈的人,不想將事情做得太狠毒了,這算是給自己留一個退路吧。”
蘇離的話,說得祁頗為的無言以對。
這他媽實在是太仁慈了,這簡直是殺人誅心啊!
利用玩了,這身體用厭倦了之后,然后給抹殺掉?而且還讓我們幽冥殿的人親自出手抹殺我們幽冥殿魂夢堂的副堂主?
這話你蘇離怎么能說得出口啊!
祁心中的憋屈可想而知了。
蘇離卻再次開口道:“也就這么五個很簡單的條件,是吧?按照我們的能力,說實話,以你們這次的表現,幽冥殿其實完全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不過眼下有些事情,皇族還是不愿意做絕的,這等同于是給了你們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你若還有什么怨言的話,那我們可以再從長計議一下。”
蘇離說著,提著開天斧狠狠往地上一砸,道:“這什么破斧頭,用起來不舒服,看樣子還是有些手生,用少了,找個機會練練。”
祁呼吸一滯,看向蘇離的目光第一次變得更加凝重了起來。
這他媽是個人?
這就是天皇子?
你他媽當著我的面威脅我?
我祁是能隨便威脅的魔靈嗎?
我是!
祁很想在蘇離面前表現硬一些,奈何她終究還是個女人,硬不起來。
所以她妥協了。
關鍵是蘇離的斧頭似乎隨時都會忽然出手砍在她的腦袋上,將她一分為二。
蘇離的本體當然也沒有這樣的能力,但是——蘇離特么的那個魁分身是有這種能力的啊!
就算都沒有,但是這斧頭本身是有這樣的能力的!
別問,問就是洪荒神器,先天靈寶,碾壓一切!
“這一屆的天皇子,有些厲害,而且還很聰明,我不是對手。”
祁直接妥協了。
所以她呼吸急促,峰巒起伏了好幾次之后,才漸漸地平息了情緒,道:“這五個條件,我都答應了。抱歉,此次我們也確實是受害者,給天皇子和幽冥海帶來了困擾,我深感遺憾。”
蘇離道:“別嘰嘰歪歪了,將祁云夢和風晗帶過來了沒有?時間快到了。”
祁無奈道:“來了。”
祁說著,抬手朝著虛空一抓,虛空之中,一片銀色的鏡面陡然炸開,鏡面之中,一幅幅的壁畫像是散射的星云一樣,不斷的激射而出。
這時候,祁直接抓住其中的一片鏡面,將鏡面一抖。
鏡面之中,如水波紋的漣漪蕩漾而出,其中,兩幅壁畫自其中傾瀉而出。
這時候,壁畫里,風晗和祁云夢先后被倒了出來。
諸葛九鳳看到了祁云夢之后,眼瞳之中多了一抹靈光。
而蘇太清則若有所思的看了風晗一眼,眼中多了幾分失望之色。
顯然,蘇太清也并沒有想到,風晗這位鎮魂殿鎮魂堂的堂主,竟然也同樣是個特殊的分身,而且還是幽冥殿魂夢堂副堂主的分身。
風晗出現之后,第一時間就將目光落在了蘇離的身上。
“天皇子在上,請受風晗一拜。”
風晗見到蘇離,立刻躬身行了一個大禮,那態度不僅熱情,而且還非常的彬彬有禮。
光是這熱情而又溫和陽光的表現,這實在是很難將他和一個‘囚籠分身’聯系起來。
可是源自于諸葛青塵來自于未來的情報顯然是不會出錯的。
特別是諸葛青塵本身存在的意義,在某種情況下代表的就是這一方世界的天道意志的呈現。
所以,這風晗是有問題的。
“風晗堂主對吧。”
蘇離開口道。
“天皇子,在下風晗,乃鎮魂殿鎮魂堂堂主。族妹風淺薇,與天皇子關系頗為不俗。如此算來,將來天皇子若是與淺微一起,咱們可也算得上是一家人了。”
風晗立刻開始攀關系。
蘇離笑道:“不僅如此,我乃人皇的親傳弟子,而人皇乃是風族的皇祖,算起來,我也算是你們的老祖宗了。”
風晗臉色微微一僵——蘇離的血脈傳承,乃是風族最大的恥辱。
畢竟蘇離的父親洗祖骨,搶奪了風族的不朽機緣,奪取了風族的皇族血脈——這樣才有了蘇離‘天皇子’的身份。
風晗雖然心中不適,卻還是強顏歡笑道:“論身份輩分,天皇子的確能算得上是風族的老祖宗。”
蘇離道:“所以,見到老祖宗,你這個不孝的東西還不下跪磕頭,三跪九叩拜見老祖宗?”
風晗聞言,呼吸一滯,臉色頓時也繃不住了——這他媽有這么蹬鼻子上臉嗎?
你蘇離是厲害,我不愿意招惹你,卻不代表我風晗怕你!
風晗乃是化神境的強者,實力是非常不俗的。
化神境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是神靈了。
所以,在權衡片刻之間,風晗的語氣便冷冽了下來。
“天皇子,我們修行者的身份地位,從來只講實力不講輩分,天皇子若是非要當風某的老祖,那便讓天皇子當當又如何?”
風晗道。
蘇離道:“我對鎮魂殿的人整體印象都挺差的,而你則是其中的一個奇葩。
不過這一次我給你一個機會,立下毒誓——”
風晗冷聲道:“天皇子,你以為此地是忘塵寰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了?你以為你讓一個奇怪的女人將我抓到這里來就可以隨意踐踏我了?”
蘇離道:“看來你是不愿意接受這樣一個機會了。”
蘇離說著,看了祁一眼,道:“動手吧。”
祁道:“你這樣,就有些不分青紅皂白了,這樣的天皇子似乎有些失了皇族的風度了。”
風晗道:“從我被你們抓過來,我就知道這一次在劫難逃,既然如此,我哪怕是跪下,恐怕也不會有什么好結果。
天皇子,不知道我們有什么仇什么怨?從你出世到如今,我風晗似乎并無與你產生過沖突吧?”
蘇離道:“沒有,但是你即將與我產生的沖突,讓我不可能輕易饒恕你。”
蘇離說著,示意了祁一眼。
祁深吸一口氣,忽然抬手朝著風晗猛的一掌拍了過去。
“嗡——”
就在此時,風晗的身影竟是直接扭曲了起來,其身體之中竟爆發出了一股極其強大的神性之力。
只不過,他才剛顯化殺機,蘇離的魁分身——上清分身,早就已經抬手抓住蘇離放在一邊的盤古斧,施展出《鯤鵬逍遙游》身法,一斧頭毫不留情的劈了過去。
風晗臉色大變,身影炸開,化作百余道光影,向著四方散射而出。
這時候,蘇離身邊的魁分身,百余道分身全部追了出去。
每一道,全部都以近乎于碾壓的拳意或者是劍意抑或者是斧擊,將其直接腰斬。
“噗——”
另外一邊,一道銀光忽然穿透虛空,將一道無形的光影直接擊穿,殺成了一片銀色齏粉。
那銀光飛回,落在了祁的手心之中,并逐漸的凝聚成為一張銀色的紙片小人。
這紙片小人上,畫著的正是風晗的模樣。
諸葛九鳳和蘇太清看到這一幕,都不由有些吃驚,不過兩人倒是沒有多說什么。
諸葛青塵若有所思道:“這就是風晗的本體?竟然只是一個紙片人嗎?”
闕德道:“不是,只是這一次他將真正的本源隱匿在紙片人之中而已,以百余道分身逃遁,卻全部被截殺。
正常情況下,如果天皇子無法察覺到這一張紙片人的存在的話,那么風晗這一次其實是可以逃掉的。
如果他在這種情況下逃掉了,那么對于我們在場的眾人而言,那都是一件很沒面子的事情。”
夏心寧道:“面對對于你而言很重要嗎?你早就沒臉了好吧。”
闕德道:“我懶得和你說話,這種情況下,風晗逃了,忘塵寰都顯得很廢。”
夏心寧道:“說得好像魂夢堂堂主不出手,你就能攔下這風晗似的。”
闕德道:“我的確攔不住他,他這種老陰貨,逃遁的本事太多了。但是我攔不住,天皇子是肯定可以攔住的,之所以天皇子這一次沒有阻攔,其實只是給魂夢堂堂主一個表現的機會而已。
如果魂夢堂堂主這一次不出手斬殺風晗,那么接下來天皇子怕是會翻臉。”
夏心寧道:“如這般事情,以往我也僅僅只是會幻想一下。”
闕德道:“所以,很明顯,如今皇族崛起了,所以我們的投入是值得的,所以,我當這個寰主,還就真的讓你心服口服。”
夏心寧道:“這方面,你的確不錯。”
兩人說話倒是也沒有壓下聲音,以至于祁全部聆聽到了。
祁的臉色有些不愉,但她也知道,哪怕是把臉垮下來,也沒有人在乎她到底是不是不開心,因為在場眾人根本不需要給她面子。
“天皇子,這紙片人,就是他最后的一道本源了。”
祁屈指一彈,將這紙片人鎖定了一層魔靈之力,讓其不至于還有掙扎的機會,然后才將其彈向了蘇離。
蘇離點了點頭,抬手一抓,將那一張紙片人抓了過來,道:“不錯,我想說的話,闕德也都已經說了。你對于這個條件的履行,還算不錯。”
蘇離說話之間,直接拿出造化筆,在這紙片人的眉心上,畫了一枚七彩色的梅花釘。
這就是釘頭七箭書。
隨后,蘇離收了造化筆。
這一次,他的造化筆還有一份‘造化圖騰’他并沒有使用。
這棗花圖騰是可以提升造化筆的底蘊層次的。
不過造化筆暫時夠用,蘇離沒有再去增強造化筆。
因為這是底牌,有些底牌他不會一次全部拿出來的。
在風晗的眉心畫了一枚梅花釘之后,這相當于是直接以釘頭七箭書將其鎮壓了,這最后的一縷本源,自然也就沒有掙扎的余地。
蘇離本想直接將其殺穿,卻在想到一件事之后,暫時放棄了。
隨后,蘇離沉思之間,將這紙片人直接送入了他的記憶禁區第一層——那萬鬼悲哭的恐怖煉獄般的地方。
那里,有誅仙四劍陣組合,其中的環境是非常惡劣的。
那地方,蘇離都并不愿意進去。
這紙片人送進去之后,蘇離頓時舒心了不少。
同時,蘇離非常非常清晰的感應到,因為沒有直接將風晗徹底抹殺反而將其鎮壓到了記憶禁區第一層深處后,于無形之中,他仿佛獲取了海量的功德之力。
與此同時,于冥冥之中,蘇離甚至感應到,因為此時忽然出手,意外的拿下了風晗,似乎在某種關鍵時刻一下子干翻了蘇忘塵的‘釜底抽薪’的計劃。
冥冥之中,蘇離的腦海之中出現了一幅畫面——畫面之中,盤坐在地獄深處的蘇忘塵,忽然七竅炸開一片血光,接著整個人變得極其的猙獰、狂暴。
“啊——”
“蘇離,你罪該萬死!”
“我要你死!要你死!”
蘇忘塵瘋狂咆哮,整個人幾乎都快要化作祖龍魔了。
可是當他這般變化發生之后,天地間竟是有諸多毀滅的道韻化作如打神鞭般的巨鞭,狠狠鞭笞在了蘇忘塵的身上,直接打得他皮開肉綻、神魂炸裂。
“啊——”
蘇忘塵痛苦咆哮著,聲音凄厲而又兇殘,扭曲。
這般場景忽然又消失了。
但是蘇離卻說不出的愜意,那是一種忽然之間因果通透、念頭暢達的感覺。
就像是莫名之間忽然打穿了某種艱難的困境關卡一樣。
“這風晗該不會是蘇忘塵留下的某個底牌吧!”
“我靠,我這亂殺一通,殺了個正著?”
“好家伙,這風晗這么陰險狡詐,手段百出,而這一次一出手百余道分身每一道都是真的,幾乎都和我的替身紙人的水準和品質相似了!這家伙竟也是蘇忘塵留下的隱藏手段?”
蘇離也不由有些動容。
雖然魁這個存在就代表了是諸葛春秋也就是蘇忘塵。
而諸葛青塵也明確提及過,魁在淺藍星降臨之后,其呈現出來的身份就是風晗,但也只是將風晗當成是一個跳板。
其真正的身份還是諸葛春秋。
但是蘇離萬萬沒想到,看似跳板的存在,實際上是個核心存在!
這時候,蘇離非常確定,這一次蘇忘塵真的傷筋動骨了。
蘇忘塵本就被宏愿鎮壓,反抗不得,又天天被折磨,慘不堪言。
如今他留下的最大的手段——同歸于盡的手段,竟是被直接拔除了核心,這簡直是虧得吐血。
風晗鎮壓到了記憶禁區第一層后,蘇離再次看向祁的時候,祁也二話不說,一掌就想拍死祁云夢。
但這一次,祁云夢卻已經看出了一些名堂,是以立刻看向了魅兒和云青萱。
“魅兒,青萱,念在過往的交情上,饒我一命吧。如今我已經歸屬天機閣,乃是天機閣的真傳弟子。”
祁云夢朝著魅兒深深鞠了一躬。
祁云夢、冷云裳以及魅兒,曾經乃是諸葛春秋身邊的三大核心勢力。
冷云裳如今已經殞落,祁云夢也就是諸葛云夢,情況顯然也并不樂觀。
魅兒看了祁云夢一眼,柔聲道:“蘇離是一個很感性也很仁義之人,他若要殺你,那么你必定有該殺之因果。而這般因果我若是輕易參與,那么我對不起蘇離,也對不起人皇前輩和女媧娘娘的栽培。”
云青萱微微沉吟道:“我的想法和魅兒差不多,不過你可以拿出你的誠意,表現出你的誠心,以及——你可以立下一道宏愿,將來愿意成為他人的希望之源,以希望而存在。想來蘇大師是不會為難你的。”
祁云夢苦笑道:“我的修行之法,本就不是光明的,我若心向光明,結局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死。
所以,你們當真是曾經的好姐妹,當真是見死不救啊。
人走茶涼,人情冷暖,這便是現實。”
諸葛九鳳道:“我天機閣既然收了你,自然還算是比較認可你的,但是魅兒和云青萱的話沒錯。心向光明或許會死,但也可以向死而生,僅僅是看你愿不愿意罷了。”
祁云夢深深看了諸葛九鳳一眼,道:“趨炎附勢之小人!”
諸葛九鳳不以為然,道:“趨炎附勢談不上,小人也談不上,至少我無論如何諂媚皇族,也不會如你一般跪舔幽冥殿。我收你入天機閣,僅僅只是想看看,我天機閣在星河之外,到底淪喪到了什么地步而已。”
祁云夢聞言,忽然哈哈大笑道:“好,好,好。”
祁道:“沒什么好不好的,反正你是我種下的分身與囚籠,如今抹除掉也無所謂。我都不在意,你還需要在意什么?”
說著,祁匯聚出一道鏡面,朝著祁云夢一照。
“啊——”
祁云夢如冰雪消融,立刻就要消失。
那一刻,她的身體瞬間化作了白色的幽影,慘叫著看向了四方。
最終,她看到了闕辛延,是以,她拼盡一切的尖叫道:“救我,救我。”
這一幕,就發生在這里的幽冥海忘塵寰。
但這一幕,又何嘗不是發生在很久很久以前的忘塵寰。
闕辛延先是一呆,隨即他看了諸葛青塵一眼,道:“青塵,這一幕熟悉嗎?這是你畫出來的?”
諸葛青塵苦笑道:“兄弟,你覺得我還有這本事?當時那一幕,只是因為我從壁畫之中窺視到了未來,而欺騙你所以模擬了那一幕而已,沒有想到如今真出現了。”
闕辛延一步走出,隨即他看了遠處的青丘忘塵寰一眼,道:“蘇大師,將她交給我吧。”
蘇離道:“你是在感情用事,還是真心的。”
闕辛延道:“我覺得,她終究還是有她的苦衷。另外,誰是誰的囚籠,誰又能真正的分得清呢?
或許現在她是祁的囚籠分身,可能將來,祁會是她的囚籠分身也說不定。
我這一次輪回,忽然看清了很多問題。
蘇大師,一會兒我與你詳談。”
蘇離聞言,心中一動。
他看了看他系統面板上那十三億多的天機值和46點的因果值,意識到闕辛延這一次輪回復蘇之后的感悟,恐怕非同小可。
蘇離沉默片刻,道:“好,那我將她留給你。”
蘇離說著,又看向了不再融化的祁云夢,道:“你記住現在的一切,也記住你的所作所為。”
祁云夢深深的看了蘇離一眼——其眼中,蘇離看到了一抹很幽冷的恨意。
蘇離調出了系統面板,詢問淺藍道:“淺藍,分析出了什么沒有。”
淺藍小精靈道:“主人不用擔心,讓她成長一段日子也好。”
蘇離道:“淺藍,你為什么會這么認為呢?”
淺藍小精靈道:“讓她來促進闕辛延成長,也是一件好事。另外,這世間其實從來沒有真正的惡人——無論其多么惡,都是可以度化的。
普度眾生,并不是一個口號。所以讓闕辛延去度化她吧。
如果闕辛延能感化她,這就是一份巨大的功德,主人也會跟著有很大的好處。
若不能也沒有關系,到時候主人有危險,反而還能有一份底牌——因為她恨主人,所以不會讓主人輕易死了,她會親手報仇的。
但是她不可能知道——她根本不可能威脅到主人。”
蘇離道:“這其中有什么邏輯嗎?”
淺藍小精靈想了想,道:“這其中的邏輯略微復雜,但是和洗祖骨相關。具體說,無論是冷云裳還是祁云夢抑或者是魅兒,即便真與主人為敵,都不可能真正對主人造成致命的傷。
其余人,反而沒有這種桎梏。
具體說來,這就是主人的父親母親給主人上的一層守護之力。”
蘇離不是太能明白,但是隱約判斷出,這或許就是某種因果糾纏。
或者說,可以這么去考慮——闕辛延本來是死了的,但是因為他的存在而導致闕辛延超脫了。
就像是他的原因導致云青萱超脫了一樣。
那么闕辛延救活的祁云夢,就存在一份簡潔的因果,就不可能對他蘇離形成致命的傷害。
這個世界,要么干脆不講因果,那就沒有皇族存在的余地。
但是如今每個修行者都認可了這一套,那就算是被因果全部套住了。
因果沒有償還之前,有些事情就很難處理了。
蘇離大概明白了淺藍的意思。
淺藍如今成長起來了,也越來越聰明了,其言行舉止,都透出一股大家閨秀、小才女的氣質。
關鍵是,她雖然才四十多厘米,但的身材已經非常的前凸后翹,惹人遐想無限。
而且,她還不時會撒嬌賣萌,表現出小女孩兒的那份清純與可愛,呆萌與嬌憨,實在是讓蘇離心中無比癡愛。
蘇離關閉系統面板,深深看了祁云夢一眼。
祁云夢收回了眸光。
而此時闕辛延卻并無什么防備的來到了祁的身前,將祁云夢從那銀色鏡面囚籠之中救出了祁云夢。
“這次,我終于把你救出來了。”
闕辛延柔聲道。
“你…你終究還是獨立出來了,完整了。”
祁云夢顯然知道闕辛延的情況。
“是啊,天皇子垂憐我,給予了我新生。我喜歡你,所以我也想給予你一份新生,你愿意嗎?”
闕辛延認真道。
祁云夢嘆道:“我是諸葛春秋的人,你要我?”
闕辛延道:“諸葛春秋早就斬了感情,他縱橫一輩子,卻根本沒有一個真正的道侶。那所謂的諸葛冉婷,其實都并不算,不是嗎?”
祁云夢道:“的確是這樣,但是你不介意嗎?”
闕辛延道:“我連喬蓮兒都不介意,又豈會介意如此純潔的你?”
祁云夢道:“我其實是幽冥殿的囚籠分身,是個臥底。”
闕辛延道:“那是過去,過去已經逝去,我們活在當下,著眼未來。而現在,你已經不是臥底了。”
祁云夢道:“但是我并不喜歡你,因為我看不上你,你能力太差了。我心目中的道侶,就該是諸葛春秋、魁、蘇忘塵這樣的。而就算是天皇子,在我看來也太過于優柔寡斷,太過于畏畏縮縮,也是不夠資格的。”
闕辛延道:“沒關系,我喜歡你與你喜不喜歡我沒有關系,我只是喜歡你而已,你不用喜歡我。”
祁云夢道:“我累了,最近你帶我在忘塵寰到處轉轉?”
闕辛延道:“這個可以。”
祁云夢說話之間,身影已經開始虛弱。
闕辛延想了想,拿出了一枚天機圣玉,用來盛裝祁云夢。
而祁云夢從頭到尾也沒有在意其余任何人的目光,也沒有理會祁。
蘇離看向了祁。
祁深吸一口氣,當著蘇離的面發下了一個毒誓,讓祁云夢獨立了出來,并脫離了和這個囚籠的關系。
祁也明白,這般情況下,蘇離看似沒有對她動手,實際上她的境遇就是個階下囚,聽話的話,大家還能維系表面上的和平。
若是不聽話,這一次皇族那些古皇,肯定是想要借蘇離的手下狠手立威的。
之前皇族已經干過兩次這種事情,特別是第二次,完全是殺瘋了。
可惜終究有些存在不信邪,繼續在試探,繼續在逼迫。
是以,如今才有了這般糟糕的局面。
祁腦海之中,不由想起了殿主曾經和一個神秘人的交流的那段話——皇族要要完了。
所以,這就是皇族要完了?
看樣子皇族非但不會要完,還會過得更好。
至少,要比她這個魂夢堂的堂主祁要好太多太多了。
“這鏡,難怪成不了大器,死就死了,傳遞出的信息全部都是錯的,還把我搭進來了!”
“我早該想到的,既然連魁這種老陰貨都會被算計,都被逆命了,我就不該再出面的。”
“悔之晚矣。”
“皇族當興。”
祁念叨的同時,開始執行第二個條件。
第二個條件是將青銅古棺打開,將其中的尸體釋放出來,并將其徹底焚燒毀滅。
祁想到這一幕,又眼神有些復雜的看了蘇離一眼——看樣子,天皇子這是已經猜測到了這‘幽冥尸’的身份了。
祁沉思之間,卻還是朝著蘇離微微躬身行禮,道:“天皇子息怒。”
蘇離道:“你放心,你既然妥協了,那么我就不會再更進一步,現在開始做吧。”
祁點了點頭,身影一動,自青銅古棺上飛落。
隨后,她素手伸出,按壓在了那青銅古棺棺蓋上。
“嗡——”
道道青光顯化,其中,一縷縷的幽冥黑霧不斷匯聚。
這黑霧匯聚之后又開始散開,飄向四方。
諸葛九鳳微微皺眉。
闕辛延的天機圣玉上,釋放出了一縷青光,將闕辛延輕輕籠罩了起來,這讓闕辛延看起來有些發綠。
蘇離拿出造化筆,凝聚出了一張替身紙人化作的冥紙,直接在冥紙上畫了‘奢比尸’的畫像。
這一次話奢比尸,蘇離不僅用心在畫,同時也開啟了冥想,以《皇極經世書》在腦海之中冥想了一次。
所以,當這一幅畫畫出來的時候,奢比尸不僅栩栩如生,甚至如同隨時都可以從壁畫之中跳出來一樣。
這種真實程度,實在是太驚人了。
而蘇離這般動用造化筆,卻在瞬間損耗掉了4點因果值和2億的天機值。
這種損耗是非常巨大的。
要知道,他使用檔案復印復印魁,也才花了1億天機值和10點因果值!
結果這一次畫一幅奢比尸的畫,竟是損耗掉了2億天機值和4點的因果值!
不過,對于這種情況,蘇離不甚在意。
他如今天機值和因果值夠用。
而且,接下來他會全力運營天池血河,所以不會有天機值上的缺陷。
這和蘇忘塵是完全不同的——蘇忘塵必須得拼死掙天機值和因果值,不然他的系統就會因為巨額負債而崩潰。
但是蘇離沒有這樣的壓力,因為他從來都不會去透支。
不是他不想去這么做,而是他從來不會高估他自己——有些事情一旦去做了,就回不了頭。
如今,奢比尸畫出來之后,蘇離拿著這張畫,對著那逸散出來的黑暗魔靈魂毒一照。
頓時,虛空都被吞噬得扭曲了起來。
而其中,大量的黑暗魔靈魂毒,全部被畫中的奢比尸鯨吞一空。
雖然只是一幅畫,但是這幅畫中的奢比尸,可是實打實的蘊含著洪荒皇族的祖巫意志。
是以,這一幕也沒有任何人敢忽略。
便是如夏心寧、闕德等人,看到奢比尸,都寒意大盛,立刻保持了謙卑的心態,不敢有絲毫的氣血上的膨脹,言行舉止上的冒犯。
這就是奢比尸。
這就是十二祖巫里的毒之祖巫!
青銅古棺開啟,黑暗的魂毒被吞噬之后,其中的一具干枯、枯朽的尸體漸漸呈現了出來。
那一刻,蘇離的眼瞳猛的一縮。
因為,那一剎那,他便已經認出了這具尸體的來歷。
這,正是之前在落霞荒山丟失的——蘇星河的那個普通糟老頭子的尸體。
那個爛賭鬼、酒鬼蘇星河的尸體!
這是分身,卻也是一具本體。
而蘇星河的本體,此時此刻,卻早已經死去,甚至其尸體上都已經長滿了綠毛,形如干尸傀儡。
蘇離一直知道青銅巨棺之中有一具類似于青毛僵尸般的‘旱魃’怪物干尸。
卻從來沒有想到,這一次其中存在的,竟然就是蘇星河。
而且,這一次的這具尸體是真實的,不是復制體,而就是本體!
蘇離忽然明白,為什么祁會如此的不安,甚至在讓她焚燒這具干尸的時候臉色大變了。
此時,眼見蘇離的臉色很不好看,祁的心情也有些七上八下。
“天皇子,這青銅巨棺乃是我幽冥殿奪取而來,其中的干尸卻與我們毫無關系。甚至…我們奪取的時候,其情況比現在還更加糟糕。
而有幽冥魂毒環繞,其中的扭曲變化反而被無限延遲…”
祁有些不安、小心翼翼的解釋著。
她也從來都沒有想到有朝一日,她會在天皇子這樣的弱者面前,表現得這么的卑躬屈膝。
但是此時,她的的確確是不敢有半點兒異動,不敢有半點兒不敬。
因為,這種情況下,一旦天皇子蘇離情緒爆發抑或者是發狂,那一定會出大事!
蘇離深吸一口氣后,他仔細看了那干尸蘇星河一眼,道:“燒了吧。”
祁遲疑道:“天皇子…你親自出手吧,畢竟他…”
祁可不敢在此時凝聚火焰焚燒。
蘇離略微沉吟,道:“也好。”
蘇離說著,匯聚一股《玄心奧妙訣》的能量氣息,席卷向了蘇星河的那具干尸。
“轟隆隆——”
可,就在此時,就在蘇離的《玄心奧妙訣》衍化的能量氣息即將席卷蘇星河的時候,忽然之間,虛空出現了一片幽冥天橋。
蘊含極道毀滅之力的幽冥粒子,化作一座唯美的彼岸天橋,橫穿虛空延續而來了。
天橋上,蘇離見到了很久都沒有見過的穆清雅、穆清顏以及蘇荷三人。
三人如幽暗的幽靈、幽魂一般,一動不動,飄向了此處。
為首者,正是穆清雅,也就是蘇離的母親。
不過此時的她,一身黑色紗裙,臉上依然戴著神秘的面紗。
她的左邊是幽月,也就是穆清顏。
穆清顏的實力和氣息,深不可測,蘇離無法感應清晰。
穆清雅的左邊是蘇荷。
蘇荷的目光平靜,眼神有些呆滯,遠遠的她便看到了魁,然后目光就一直沒有挪開過。
幽冥天橋穿行到了蘇離的身前不遠處便已經定格。
天橋上,穆清雅、穆清顏和蘇荷的身影全部凝聚,化作實質,并不再飄逸,而是如虛空踏步一般,一步步的走了過來。
這時候,無論是魅兒還是妖嵐,無論是夏心寧還是闕德,紛紛神色肅然,如臨大敵般的后退。
蘇離沒有退。
而祁此時倒是想退,卻退不了。
“離兒,你長大了。”
穆清雅見到蘇離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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