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一種說不清的情感在葉凡的心里流淌著,葉凡緩緩閉上眼睛,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此時也是時候要冷靜下來了。
只不過當葉凡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的雙眼中依舊是有些血紅。
他殺紅眼了。
葉凡的雙手緩緩的緊握,又慢慢的松開,他好像是在抗拒著這一切,也好像是在克制,這讓葉凡的身體看起來非常的僵硬。
此時一道聲音直接在葉凡的心底里響起:“不,這一切還沒有殺夠,這個村子讓我感覺非常的惡心,這么惡心的村子為什么要繼續在這個世界上存在著?”
葉凡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厭惡之色,此時他的雙腳開始緩緩邁開,再度走向了前方的一棟民居。
葉凡的理智在告訴自己,自己是時候要收手了,其他的事情讓人工智能進行分析,分析出每一個人的罪行再逐個制裁,而不是濫殺無辜。
但是想做的事情和不能做的事情,往往有一個非常模糊的界限,但是在這個時候,這個界限開始慢慢的模糊了起來。
當你擁有了超越正常人的能力的時候,你的行為和你的所作所為,至少在目前為止,是沒有什么存在可以對你進行約束的。
還有誰可以控制得了自己?還有什么能值得葉凡去敬畏?
人自己內心的道德準繩是會發生變化的,可以在長久以來一直保持道德準繩絲紋不動的人,是圣人,葉凡并不認為自己是圣人,他也不想去做圣人。
殺,還需要再殺下去,還需要制裁,還需要懲罰!
無數暴戾的念頭在葉凡的腦海中不停的盤旋以及沖擊。
葉凡默默的來到了那戶人家的面前,院子里沒有什么圍墻,在這個小村子里,也并不需要什么圍墻,因為沒有什么好偷的東西。
葉凡直接就是走了進去,眼睛里的血紅色久久消失不散,不知為何,心底里那抹渴望殺戮洗滌的沖動,一波又一波不斷的來襲,不停的激蕩著。
與此同時,一直戴在葉凡胸口的那一塊雙魚玉佩,也爆發出了璀璨的光芒,而這個光芒漸漸由淡藍色,轉為深紅。
也就是葉凡在幻境中看見羿拿著玉佩的那一幕,顏色最少有八成相似。
葉凡的腳步顯得非常的穩健,因為也確實沒有人可以發現他,他一路來到了門口。
這是一個農村的兩層小樓,一樓和二樓都是能住人的,此時此刻,在側房里面,則是睡著一對老夫妻,他們的兒子兒媳婦則是跟著孩子睡在二樓。
他們并清楚,一個已經殺紅了眼的不速之客,已經來到了他們的身邊,隨時會發動攻擊。
“老頭子,真是造孽哦,真是造孽哦,我看趙老六他們已經瞞不住了,這次來了好多人,連理總都親自過來了。”
此時躺在床上的老夫妻還沒有入睡,也確實是,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多到了大家都沒有辦法像是往常一樣安息。
如果不考慮其他情況的話,這個村子還是比較寧靜的,也是非常祥和的,每天早上都會有公雞打鳴,每天傍晚也會有村民扛著鋤頭從田地里回來。
這是他們的生活,也是這個村子給外人所看見的樣子,任何的事物如果遠遠觀看的話,總是會給人一種美好的感覺,或者是可以稱之為錯覺。
因此很多所謂的文學工作者去贊美農民,贊美他們的樸實,去歌頌他們的辛苦,去為炊煙點贊,為他們臉上的溝壑去歌頌。
這只是因為他們沒有真正的進入這個所謂的村子,也沒有人愿意整日的辛苦,也沒有人愿意自己年紀沒有到卻是滿臉的滄桑,他們承受的生活苦難沒有人去真正的體會,也沒有人愿意去體會。
“這件事情大了,趙老六他們栽咯,村長一家人也被抓了,唉。”此時那個老頭也是在感嘆著。
“也是他們活該,活該斷子絕孫。”老太婆也是小聲的罵著:“看看他們,做的這都是人干的事情嗎?雖然大家都是鄉里鄉親的,但是我也真的看不下去了。”
“是啊,都是人啊,哪能做出來這種事情呢?趙老六平時看起來人也老實本分得很,他兒子身體不好,大伙兒能幫一下是一下,畢竟都是一個村里的,抬頭不見低頭見。”
“那個女娃兒也才可憐呢,今天如果不是因為那個小伙子帶著人過來了,都得合葬嘞,話說,我之前還不曉得趙老六竟然將人轉手賣給了村長家,
咋能干出來這種事情咧,將人買回來就已經夠黑心的了,不好好的對待人家,自己兒子死了還轉賣,這心可真是夠黑的,
都是一個村子里的,相處下來也是幾十年了,以前還真的沒有看出來哦。”那個老夫妻倆一起嘆著氣。
隨后老太婆也是開口說道:“那天也是那小姑娘運氣不好,她好不容易逃出去了,趙老六找到了村長,
村長就喊我們大家一起上山去找,這黑燈瞎火的,其實我瞅見她了,但是我沒喊也沒有說,我也就走過去了。”
“我也瞅見了,也當做沒看見咧,女娃子能跑出去就跑出去吧,逃出去就能回家了,就好咯。”
“老陳家的那幾個還有老李家的,估摸著也是看見了,大伙兒也都沒有說什么,就當做沒看見一樣,真正下功夫去找的,
也就只有跟老趙家走的比較近的那幾個本家,在認真的花心思尋找著,畢竟趙老六買人的時候跟他們借過錢咧。”
“女娃兒運氣不好咧,好巧莫巧的,讓一個娃兒給瞧見了,還喊出來了,之后看女娃兒跪在地上磕頭求情,也是把我臊的慌。”
“是啊,那小夫妻還夸自己家兒子有本事呢,也真是夸的出口。”
“得嘞得嘞,睡了睡了,不扯了,咋們那會兒不也正站在那里么,我現在倒是想,如果我當時站出來說兩句的話,說不定女娃兒就不會死呢?”
“你說?你咋說?村長都不說,其他人都不說,就你臉子大能說?你臉子有磨盤大么?你說誰會聽你的,說不定還得被老趙家那幾個往死里恨上了,就結下仇了!
你有能耐你咋不當村長咧,你去跟村長說,你能耐,你比他有良心,反正村長也沒了,到時候你讓他們選你來當,還不得被人整死。”那個老頭沒好氣的開口對老伴說道。
“莫說了,莫說了,反正警察來了,誰做什么勞什子事情誰就吃官司唄,你今天送過去的錢也不少嘞。”
“心里過意不去唄,多送點錢,說到底也是我們對不住那個女娃兒。”那個老太婆說到這里的時候也是慢慢的哭了起來。
“慫咧,慫過良心咧,不鬧了,睡咧睡咧。”那個老頭子給老太婆掖了掖被角。
屋子里沒有了說話的聲音,兩個老人也慢慢的閉著眼睛睡了過去,開始傳出微微的鼾聲,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又是去參加葬禮又是去做筆錄問話的,也早就累了。。
然而他們所不知道的說道,在一墻之隔的門外,站著一個人,而這個人原本血紅色的雙眼也漸漸的黯淡了下去。
“咔嚓。”細不可查的聲音響起,鋼鐵戰甲的腕刀被緩緩收起,那道身影離開了這個民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