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妹妹
星期日，回歸后的第五天，黃尚被張蕊一個電話叫回了家。
剛進家門，張蕊就把林蜻蜓和行李箱推給他，鄭重其事地道：“兒子，蜻蜓就交給你了。”
“…”
老黃坐在飯桌前，不停地喝著溫開水，在他面前的碗里放著一塊咬過的雞腿，桌上的三盤菜幾乎沒動過。
張蕊一開口，老黃生無可戀地道：“蜻蜓以后住校，你在學校照顧著點，以后沒事不用回來了。”
“就這樣，趕緊走！”張蕊連推帶搡把兩人推出門外，砰地一聲關上大門，反鎖，然后兩口子激動地抱在一起，發出了歡呼聲。
“終于不用頓頓吃齁了，萬歲！”
“…”
黃尚看著低頭玩頭發的林蜻蜓，大手在她頭發上揉了幾下：“走吧！我幫你辦住校。”
“嗯。”
幫林蜻蜓辦理住校手續很簡單，林蜻蜓本就有午睡用的宿舍，只是一直不用。黃尚找了張表格，幫林蜻蜓填寫完，等周一上班交上去就行了。
高二開學后，林蜻蜓已經分到了文科班，以她的成績，自然分到了重點班，但過去大半個月，林蜻蜓的學習成績略有下降，這一點從每周一次的小測驗就知道了答案。
張蕊決定讓林蜻蜓住校，就是出于讓她專心學習的考慮，免得一天到晚被各種家務拖累，同時學校里有黃尚照顧，她也更放心。
并不是因為林蜻蜓最近做飯太齁了。
絕對不是。
“今天先跟我湊合一下吧！”
教師宿舍里，把行李箱放在床邊，黃尚說道：“明天開學再去宿舍。”
“嗯。”
“別站著了，坐吧！”黃尚接了杯水遞給她：“午飯吃了嗎？”
“…”林蜻蜓不說話。
也是，家里飯桌上那三道菜都沒動過，肯定沒吃。
“點個外賣吧！”正是中午，雖然已經是九月下旬了，但天氣還是很熱，黃尚懶得帶她出去吃，就掏出手機準備定外賣：“想吃什么？”
“不想吃。”林蜻蜓道。
黃尚看著她，無奈道：“還鬧別扭呢？”
“沒有。”
麻煩對著我說話，別扭頭。
“還說沒有。”黃尚彈了下她的腦殼：“每次我一交女朋友，你就鬧別扭。就這么不想我脫單？”
“我是怕你又受傷害。”林蜻蜓揉揉腦殼，道：“每次都被甩，每次都被甩，你不煩，我都煩了。”
“…那我謝謝你了。”
“不用謝。”
“誰跟你客氣了？”
“哼！”
看著跟自己賭氣的林蜻蜓，黃尚嘆了口氣，道：“放心吧！我沒交女朋友。”
“…”林蜻蜓扭頭看著他。
“她們都是我在日本交的朋友，不過你也知道我的顏值，她們難免對我有想法，但這不意味著我會跟她們談朋友。”黃尚道：“畢竟是外國人，遠隔重洋，談戀愛太麻煩了。”
“這樣啊…”
林蜻蜓默默地喝了口水，撓撓頭，一雙無處安放的小手這捏捏、那摳摳。
黃尚打開外賣APP，問道：“想吃什么？”
“鴛鴦鍋。”
“沒有，換一個。”
“那，全家桶。”
“哥，這題我不會做。”
下午，吃完全家桶，林蜻蜓坐在書桌前寫作業，順便接受黃尚的輔導。
“這不是高二的第一個知識點嗎！怎么這都不會？”黃尚皺眉。
林蜻蜓無處安放的小手這捏捏，那摳摳。
“別摳了，聽我講題。”
耽誤了大半個月的學習，未來一段時間得加把勁兒了。
輔導一直持續到傍晚才結束，黃尚帶著林蜻蜓去外面吃了頓鴛鴦鍋，算是滿足了她中午的愿望。
吃完溜達回學校的路上，黃尚接到了千花發來的視頻通話。
林蜻蜓看到屏幕上顯示的‘藤原千花’四個字，冷哼一聲，心里念叨：狐貍精。
黃尚選擇接受后，穿著睡衣的千花出現在手機屏幕里：“黃尚哥哥，晚上好。”
聲音一如既往的元氣滿滿。
“晚上好，在干什么？”黃尚問道。
“哎嘿嘿，剛洗完澡，正在吃櫻桃。”千花拿起一顆紅彤彤的櫻桃，張開嘴巴吃掉，“哎嘿嘿，很甜哦！”
頓了頓：“啊！對了，黃尚哥哥還沒看過我用櫻桃梗打結吧！我表演給你看。”
話音方落，千花就把櫻桃梗丟進嘴里，不一會，吐出舌頭：“看。”
一個打了結的櫻桃梗出現在她舌頭上，令人嘆為觀止。
“…”
林蜻蜓攥緊粉拳，體內的黑氣就要壓抑不住了。
見林蜻蜓身上冒黑氣，黃尚干咳一聲：“很厲害，今天沒出去玩？”
“沒有，一直在家里學習。”千花吐掉櫻桃梗，面露苦色：“大學的課程好難，想提前結業太難了。”
“提前結業？”黃尚問道：“正常上學不就好了，為什么要提前結業？”
千花把右手食指豎在嘴唇中間，眨了一下眼睛：“秘密。”
看著黃尚和藤原千花談笑風生，林蜻蜓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只是朋友，只是朋友…
十個前女友都忍了，不過是幾個普通朋友，沒什么好怕的。
快到學校的時候，黃尚主動結束通話，扭頭看著一臉平靜的林蜻蜓，道：“我還以為你會發小脾氣。”
“雖然不太高興，但我不能剝奪哥你的交友權利。”林蜻蜓說道。
黃尚有些意外，也有些欣慰：“你這丫頭，成熟多了。”
“別總把我當小女孩看，我已經長大了。”林蜻蜓和他并排走著，抬手比量了一下個子：“你看，我已經長到一米七三了。”
黃尚看著她，真的是，都和自己嘴唇齊高了。
“你這幾個月長得夠快的。”
雖說女人能長到十八歲，但大部分女孩基本到了十四五歲就不會再長個子了，像林蜻蜓這樣十六歲往十七歲跨越期間，還能長高幾公分，算是比較少見的。
“我這么多年堅持運動、補充鈣質和各種營養、多曬太陽、多睡覺的長高策略發揮功效了。”林蜻蜓有些得意：“也許以后我能長到一米八呢！”
“我看夠嗆。”黃尚用天眼通觀察了一下她的骨骼生長狀況，發現他的骨骼雖然沒有完全閉合，但也差不多了，以她的年齡來看，估計以后再長高的可能性已經不大了。
“一米七三夠高了，不用再長了。”
“是嗎？”林蜻蜓看著黃尚的臉頰，道：“我覺得長到一米七五到一米七八會比較好。”
“你又不打籃球，長那么高干什么？”黃尚笑道：“可以了，女孩別長太高，以后不好找對象。”
“我以后要找個一米八八大高個。”林蜻蜓道。
“…”
“…”
…我是讓讀者省錢的晚上…
第二天，黃尚把表格遞上去，林蜻蜓住校的手續很快就辦好了，從今天起，林蜻蜓開始住校，然后每天不但要上早自習，還要上晚自習，就連假期也變成了半個月一天，讓她體會到了什么叫做高強度、全封閉式的學習環境。
黃尚為了照顧她，也選擇了住校。
每天換下來的臟衣服都會拿到他的教師宿舍去洗干凈；想吃零食了，他會去學校外面買；生理期到了，該買的東西也會給她買來，熱水瓶里的熱水幾乎隨時都是滿的。
偶爾頭疼腦熱的，晚上直接帶到教室宿舍，一是避免傳染同學，二是能當面照顧。不管是法力還是內力，對于治療頭疼腦熱還是很有效果的。
時間就這樣過去一個多月，然后高二年級第一次期中考試開始了。
考試結束，成績很快出來了，林蜻蜓的名次下降了一些，只考了年級第八。
對別人來說當然很好，但對常年保持年級前五的林蜻蜓來說，這已經是前所未有的退步了。
“開學那段時間的空白果然不好追。”
宿舍里，黃尚敲敲林蜻蜓的腦袋：“現在知道厲害了吧？”
林蜻蜓揉揉腦殼，看著試卷上的錯題，蹙著眉頭：“這題我明明會做，怎么就做錯了呢？”
“解題思路出了點小問題，這里應該代入這個公式…”
黃尚耐心為林蜻蜓講解著試卷上的錯題，失去的時間已經失去了，再后悔也沒用，只能比以前更刻苦一些，努力追回來。
其實能考年級第八，已經是努力追趕的結果了，有黃尚這個在校‘家教’指導，期末考試的時候應該能追回來。
為了照顧這個妹妹，黃尚這段時間的私人時間都減少了很多，每天和千花、雪乃、英梨梨的聊天時間也越來越少，最近幾天，甚至到了每天只發早安、晚安的地步。
人與人之間的相處就是這樣，長時間不見面，就算有網絡社交工具，也會漸漸淡下來，直至無話可說，然后過去很久，偶然間才會想起當年還有這么幾個關系很好的朋友。
看著認真做題的林蜻蜓，黃尚有些欣慰，為了妹妹的學習，一點社交的犧牲又算得了什么。
就在黃尚以為這樣規律的生活會繼續持續一段時間的時候，一個電話讓他現在的生活出現了些許波瀾。
十二月第一天的午休時間，黃尚接到一個陌生號碼的電話，本以為是廣告騷擾之類的電話，隨手就掛斷了。
這樣的電話基本上掛斷或是不接，就不會再打來了。
但這個號碼再一次打了過來，這就讓黃尚有些好奇了。
接起電話：“喂？”
“兒子，猜猜我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