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中友這位三伯聽他這么一說,跟著點頭說道:“你說的倒也對,我們家的生意今年就特別不好干,你兄弟這段時間就一直在發愁,原來包的工程都需要什么資質了,他現在也不知道干什么好了。”
這話怎么聽著都意有所指,許中友權當沒有聽到,他沒接話。
就是在平常,這類似的事情都多了去了,難不成他們家就真成了這些親戚叔伯們的余蔭靠山了?
這位三伯沒等來侄子許中友的接話,他也沒在意,接著問:“中友,我聽我家你兄弟說博城那邊前段時間發生了一件大事,那個什么化工廠爆炸了,這個對你沒影響吧。”
許中友心里很不舒坦,這事讓他很惡心,甭管出于什么目的,本家老人問這個問題都像是在他傷口上撒鹽,可又不能表現出來。
要說他一點不懂其中的門道,許中友是不相信的。
“三伯,沒啥大事,對了,我得去看看還有什么沒準備全的,別等會兒我弟妹家里人過來了,咱們還沒弄周全,讓人家覺得咱不重視他們,讓他們看了笑話。”許中友說著話就站起來走了。
他這位三伯點頭:“也對,關鍵時刻,咱們就是掙一個臉面,中友,你去吧。”
許中友和許金旭兄弟倆的父親許忠君這會兒正在陽臺上吸煙,他也60出頭了,在位子上也基本到頭了,按照規矩,他今年或者明年就得讓出屁股底下的位子來,然后退居二線再熬上幾年。
許忠君干到現在,他基本是沒什么遺憾了,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大兒子的仕途在當下受到了一點波折,老二的話…
隨他去吧!
這輩子過得去也就行了,就當為他們許家開枝散葉了。
“爸,你血壓高,血脂稠,少吸點煙,這東西對你身體不好。”許中友過來后關心的說了一聲。
許忠君又吸了一口,大拇指和食指掐著煙屁股倒過來看了一眼,搖頭說道:“你爸我這輩子就這么點愛好了,再說我心里有數,吸不多。”
“爸,媽就一直念叨說你最近吸煙挺多的,是不是因為我的事?”許中友心里還是有點逼數的。
許忠君又吸了一口,把剩下的一點煙頭放進了旁邊的水池里,擰開水龍頭給湮滅了火頭,他斜著看了大兒子許中友一眼:“別多想,爸明年兩會后就要去人大或者政協報道了,在臨走之前說什么也得把你給安排好嘍。”
“爸,沒必要的,你和我媽身體好好的就挺好。”許中友說。
許忠君壓根不聽,擺擺手:“你說什么傻話哪,行了,這事你就別管了,我和你葉叔倆老家伙就給操辦了,你去看看你兄弟那邊準備的怎么樣了,怡雯是個好閨女,咱家可不能怠慢了她,要不然我親斷你弟弟的腿。”
“好,我去找找他。”許中友發自內心的笑了,這感覺很溫馨,遠比官場上的爾虞我詐更讓他著迷和沉醉。
許忠君丟掉煙頭后,就去忙著招呼本家的這些評論或者長輩去了。
許中友在屋里找了一圈,沒發現他二弟許金旭。
給他打了個電話,聽到的是‘手機正在撥打電話’的提示聲 屋里人多,說話的聲音太雜亂,許中友就出來了,在門口等了幾分鐘,準備再給他兄弟打個電話問一聲,許金旭給他回過電話來了。
“哥,怎么了?”許金旭問他。
“我這不是問問你都準備的怎么樣了,還落下什么事嗎?”許中友問了一聲。
接著問他:“金旭,你去哪里了,我剛才在屋里找了一圈,都沒找到你。”
“哥,我在小區門口哪,尚富海那個熊貨快到了,我等等他,他剛才打電話說已經下了高速,問我要地址,你也知道這個小區離著高速口進,估計沒幾分鐘就到了。”許金旭笑著說道。
聲音里帶著一股子脆勁,特別的爽朗。
能聽得出來,尚富海的到來讓他很高興。
許中友也有點詫異:“你給他打的電話啊,真是的,今天就是家里人聚聚,你說你給他打電話干什么。”
“哥,他是我好哥們,你就甭管了,先幫我招呼著點家里的那些叔伯長輩,我就不上去了,沒有共同話題,他們也不待見我。”許金旭心直口快的直接說道。
“_∠)_”許中友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他很想給他兄弟說一句,我也和他們聊不上來,動不動就張口這個事要幫忙,那個事要幫忙的,誰受得了。
真當他們家成了本家人的依靠了?
且說孫慶德開車下了高速后,按照老板的導航提示,用了13分鐘趕到了一個門口標識著‘觀天下’三個字的小區,看著這個小區名,尚富海就笑了:“這小區名字是真不錯,霸氣!”
接著目光往右側移動,就看到了正拿著個手機站在那里的許金旭,他今天一身銀灰色貼身西裝,腳上穿著一雙棕色尖頭皮鞋,他這身打扮,少了些平日里的不穩重,看著就讓人覺得特別板正,心里有底。
許金旭目光從手機上挪開,抬頭的時候也看到了已經到了跟前的勞斯萊斯,他哈哈大笑起來:“老尚,快特么給我下來,今天是我訂婚,你開它停在我們小區門口,是要搶我的風頭嗎?”
這話很扯,尚富海只掃了一眼眼前這個叫‘觀天下’的小區,再看看里邊一棟棟特有特色的高層公寓,以及小區內大面積的綠植綠化,他就知道這里邊的價格不便宜。
再加上濟城這個省會城市的地理環境,這小區的價格恐怕也得3萬以上了。
而能夠在這個小區里居住的,恐怕也是那種非富即貴的人,他這一輛勞斯萊斯算什么。
不過還是下了車,高玉寶也跟著他下了車,孫慶德去停車了。
“老許,今天算是半個新郎了啊,怎么樣啊,心里頭什么感覺?”尚富海手里按這個編織精細的小手提袋,問他。
許金旭撇嘴:“老子該辦的都辦了,還能有什么感覺,就差生個孩子當爹了,也就那么回事吧。”
尚富海不著痕跡的往邊上挪了兩步,他怕許金旭這廝傳染給他不好的風氣,想他尚富海好男人一枚,可不能跟著許金旭這廝學壞。
許金旭裝作沒看到尚富海的小動作:“走吧,快點跟我上去吧。”
倆人前邊往小區里走,高玉寶在后邊跟著,進了小區后,尚富海說:“老許,你媳婦哪,他們什么時候過來?”
“不過來了,等會兒把你的車借給我開一開,我去我老丈人家接上她和我未來岳父岳母,就直接去酒店了。”許金旭說。
至于其他的繁文縟節都沒了,許金旭的父親許忠君和他未來岳父葉傳山本來就是同朝為官的老同事了。
倆人能結成兒女親家,最起碼保證了一點,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私人關系還是挺好的。
按照訂婚的規矩,確實有很多繁瑣的流程,但許忠君和葉傳山兩個老家伙一商量,那些繁瑣的流程統統都給取消了,他們之間就沒必要那么搞了,沒什么意思。
“這樣啊,我還想著等會兒親手把這件禮物送給你媳婦哪,既然這樣的話,那算了,直接給你吧,你抽個空再轉給她。”尚富海說著話,就把手里的小手提袋給遞了過去。
許金旭笑著說:“艸,還真給我帶東西了,我看看是什么?”
“一點不值錢的玩意,愛看看去吧。”尚富海不在意的說道。
許金旭迫不及待的把這個錦緞盒給打開,看到里邊躺著的碧綠晶瑩剔透的手鐲子,他是經手過不少好東西的人,知道這玩意看著不起眼,實則價值不菲。
“老尚,你瞅瞅你太客氣了,隨便送給我點東西意思意思就行了,你非得來這套。”許金旭一臉的‘虛偽’表情。
尚富海都沒看她,直接說:“要不要,不要就還給我。”
許金旭趕緊把東西給收了起來:“尚老板送的,我哪能不要,不論貴賤,這是你尚老板的一片心意啊,再說我是貪圖那點錢的人嗎!”
是不是,你心里沒點逼數嗎?
許忠君早從大兒子那里知道了尚富海要過來,對于這個頗有些傳奇色彩的小青年,他很感興趣。
尤其他知道他家老二和對方的私人關系很不錯,這讓他對尚富海還未見面的時候就多了幾分好感。
看到兒子帶著尚富海進了家門,許忠君就笑呵呵的迎了上來。
“你就是小尚吧,我聽我們家金旭和中友都說起過你,我也不止一次聽他們在會上說起過你,你很不錯。”許忠君主動和尚富海握了個手,最后還很俏皮的沖他翹了個大拇指。
尚富海有點措手不及,濟東省的組織部老大這么好說話啊,副省級的大佬啊,這不就是個鄰家大爺嗎。
“許叔,讓您這一夸獎,我都有點飄了。”尚富海打趣說道。
一句話惹得許忠君哈哈大笑起來:“快點進來,坐下喝口水,咱們一會兒再去飯店,到時候我給你介紹介紹我親家葉傳山,我給你說,那個老東西啊,他老早就想著見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