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就走啊?還是吃了早飯再走。”老太太問。
徐菲想了想,說:“我還是吃了飯再走吧。”
“嗯,那我早點起來做飯,你這趟過去待幾天啊。”老太太又問她。
徐菲想了想,說:“應該是當天去當天回,最遲明天回來吧,我在那邊也幫不上忙。”
“行!你想好,要是時間長的話,把元寶帶著,一兩天的還行,長時間見不著你,我也看不住她。”老太太說到她外孫女的時候,臉上滿是笑意。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徐菲穿著一身素色裙子開車去了東云。
小元寶倒是沒有多想,她已經習慣了爸爸時不時的玩失蹤,媽媽白天也不在家的日子了。
要不說習慣是一種很強大的力量,連小孩都形成了這種慣性思維了。
徐菲這次來東云,并沒有給尚富海說。
導航上定位了目的地之后,徐菲兩個半小時多一點就趕到了醫院。
到了這邊后,她才給尚富海打了個電話,問他在幾樓?
“…”尚富海抓著手機,聽著話筒里傳來的詢問聲,覺得有點不真實。
這個臭娘們,怎么就悄默聲的跑過來了,是不是屁股癢了,欠揍啊。
“你在哪里?停車場?”尚富海問他,聽著徐菲的回應,他說道:“你在那里站著別動,我過去找你。”
母親周秀梅和父親尚勇回尚家莊了,小姨周秀琴也先回老家了,不過她說忙完了下午接著回來,晚上她在這邊值夜班會跟方便一點。
醫院里暫時只有大舅二舅和尚富海留下來看著。
昨天做了針灸治療后,當時就流出來一股血液,不是很多,但老人的手指頭動了動,雖然還是沒有清醒過來,可這已經是很好的情況了。
既然管事,那就再針灸上幾次試試。
心里邊想著姥姥的治療情況,信步走到了停車場,剛一過來,他就看到了停車場里穿著一件素色裙子的徐菲,看起來格外的漂亮,再仔細看還有種特別的感覺,說不上來。
走到徐菲身邊后,徐菲也正看著他,臉上洋溢著歡快的笑容。
尚富海訓斥她:“你個傻娘們,不是都說了你別來,非得再跑一趟干什么。”
徐菲當時就瞪眼了:“這么簡單的事還用得著我說嘛,我不來怎么行,你家里人心里得怎么想?”
話落,壓根沒給尚富海反駁的時間,她繼續說“哦,難道讓你大舅二舅說我不懂事?”
“瞎想,他們才不會那么想,是你自己想法多了。”尚富海接過了她手里的黑色坤包,另一只手牽著她一只手往住院部走。
邊走,徐菲問:“姥姥現在什么情況?治療效果怎么樣?”
“還可以,胡醫生的針灸治療確實管事,昨天針灸完事后剛起針的時候,就有一股有點發黑的血順著流出來了,胡醫生說這些就是淤血,流出來是好事,不過一次不行,得多針灸幾次才行。”尚富海給她解釋。
徐菲壓根沒聽懂,她問:“那姥姥現在的情況,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尚富海這回沉默了,心情很壓抑。
他還記著昨天晚上,胡國華給姥姥治療完以后,單獨找了他,胡國華當時就告訴他:“治療效果不錯,但老人本身身體機能就處于退化狀態了,經歷了這一回病況后,身體老化的可能會更厲害了,很有可能撐不過三五個月時間了。”
這些話,尚富海只藏在了自己心里,他連表哥都沒說,父母長輩那邊更是只字未提。
徐菲和他在一塊同床共枕快五年了,看著尚富海皺眉頭就知道結果恐怕不是太好,她也沒再多問。
胡國華后來單獨給他說的這些話,尚富海目前為止沒再告訴給第二個人知道。
是以一家人看著老人本來一直昏迷沒有任何癥狀,昨天治療完后能動一動手指了,他們都認為這是好現象,老人怕是快恢復了。
“大海,還得治療多長時間?”
尚富海也說不好:“胡醫生沒說,不過胡醫生說這個針灸治療也不能太頻繁,次數太多了,姥姥現在的身體情況也撐不住,他說現在最好一周兩次,后續可以一周一次。”
“那胡醫生他在這里等著?”徐菲問他。
尚富海搖頭:“他這三天會在東云這邊待著,三天后扎完第二針以后就回京城了,下一回針灸之前我再安排人把他給接過來。”
老人已經從重癥監護室里挪出來了,此時正在一個套間病房里,各種監護設備一應俱全,病房空間大,環境也好,相應的一天的費用也不低。
錢都是尚富海以孝敬姥姥的名義掏的,長輩們倒是相反對,最后也沒說別的。
帶著徐菲進了病房,二舅正在用一開毛巾沾著溫水給老人擦手和臉,晚上小姨過來后會在有限的情況下給老人擦一下身子。
大舅回家去弄飯菜了。
“二舅”徐菲輕聲喊了一聲。
周秀國回頭一看是他外甥女婿,驚訝了,聲音放得很低很平緩:“菲菲,你怎么還過來了,沒什么大事了,你說你再跑這一趟干什么。”
他是生怕聲音大了就打擾了老娘恢復。
徐菲笑著說:“大舅,我早應該來一趟了,正好趕上這兩年有點急事,要不我就和大海一塊過來了。”
說完,她伸手指了指老人:“二舅,姥姥現在怎么樣?沒大事了吧。”
說到這個,周秀國心里松了口氣,他臉上也多了些笑容:“挺好的,都是富海找來的京城的專家大夫,昨天晚上治療結束后,你姥姥手指頭就動了,胡大夫說再等兩天,他下一次針灸完事后,你姥姥差不多就能醒過來了。”
“是吧,姥姥能好了就是好事,二舅,我給姥姥擦一擦吧。”徐菲說著話,不由分說就從周秀國手里搶過毛巾來,讓周秀國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三個人在病房里邊小聲說著話,邊忙碌著,時間不知不覺就到了中午,大舅周秀清也用連個保溫桶帶著足量的飯菜過來了。
對于徐菲的到來,周秀清也是說她不用往這邊跑,年輕人都忙,他們有時間照應著。
聽到這話,徐菲的反應平平,但尚富海心里就滿不是個滋味,回頭想想從去年下半年以來,經常忙著各種工作,有時候還天南海北的跑,忽略了對家里人的關心,也少了很多對家人的陪伴。
看著躺在病床上起色并不是很大的姥姥,想著胡國華說的話,姥姥可能只有三五個月的時間了,這讓尚富海心里如同壓了一塊沉重的石頭,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草草的扒了幾口飯,尚富海覺得心里有些壓抑,給大舅和二舅說了一聲,他先出了病房的門,徐菲一看他表情不對,也跟著出來了。
在他們倆出去后,周秀清和周秀國兄弟倆對視了一眼,周秀清微微皺眉的一個動作,臉上就滿是溝壑了:“秀國,富海他心里是不是有事,我怎么覺得他從昨晚上到現在都不怎么高興。”
周秀國右手托著腮杵在老娘的病床邊上,看了眼病床上躺著的老母親,他說:“是不是和咱娘有關系,我看著昨晚上胡醫生單獨找過富海,富海回來后好像心里就裝著事。”
“咱娘昨天治療完不是挺好的嗎,手指頭還動了幾下。”周秀清說。
周秀國搖頭,想不出來。
周秀清尋思了片刻,他說:“秀國,你在這里看著,我去找一下胡醫生,問問到底怎么回事。”
“哎,好,你去吧。”周秀國答應下來。
縣醫院后邊有一片修建好的小花園,花園中間有木質走廊,最中間的位置是一個涼亭。
尚富海和徐菲一前一后到了這里,徐菲蹙眉,問他:“富海,是不是還有什么事,說給我聽聽。”
尚富海找了個地方坐下,咬著嘴角有些迷茫:“媳婦,胡醫生昨晚上告訴我,姥姥這回就算治好了也不行了,可能還有三五月的時間吧。”
“啊!”徐菲驚訝的尖叫了一聲。
沒等她再問,尚富海繼續說:“我剛才就在想,我從去年到今年光忙著掙錢了,成天跑了這里跑那里,很少在家里待著,我不知道員工是什么時候學會的數數字,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時候開始教她學的英語單詞…你看,以前我遠門回來,元寶都會抓著我哭,可現在不了,他頂多找我要玩具,要是沒有玩具,她才找我鬧。”
“還有啊,我去年還說過每年都帶著你們娘倆還有咱爸媽到處走走轉轉,可我現在干了什么?”尚富海低聲訴說著內心里的迷茫。
徐菲聽了后,覺得有些心疼。
“大海,你傻嗎?要不是你掙了這么多錢,咱家哪能想買房子就買房子,想買車就買車,我公公的病靠什么治好的,是胡醫生給治好的,可說到底沒有錢也白搭,我爸媽為什么現在都這么輕快,你看看我媽現在都養白了,估計她現在回到村里,好多人都認不出她了。”
“我爸現在也不用去工地拿著身體拼了,富海,你做的沒錯,你要是真天天在家里陪著我們娘倆,天天的柴米油鹽,我才真生氣,咱現在都年輕,還不是天天想著吃喝玩樂的時候,你說對吧!”
“還有啊,我告訴你一件事,寶順物流昨天正式開業了,連許市長都到場給我慶祝并致詞了哪!”徐菲滿是驕傲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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