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范海辛的世界,德古拉伯爵并非是起源故事中那個癡情的悲劇人物,相反,他是一個從里到外都壞得流膿的邪惡大反派,一直想方設法地要讓自己與三個吸血鬼新娘的后代獲得生命,從而統御數以百萬計的吸血鬼大軍橫掃世界。
為了消滅德古拉,一位叫維勒利斯的德蘭斯斐尼亞騎士向上帝許諾,只要沒有消滅德古拉,他們家族的靈魂就永遠不會安息,更不會升入天堂。
對于一個虔誠的基督教徒來說,沒有比這更加嚴重的毒誓了。
但可惜,誓言終歸只是誓言,這個世界還是要靠實力說話的。
面對強大的吸血鬼德古拉伯爵,維勒利斯家族雖然心有覺悟,但無奈實力不足,足足四百五十多年都沒能將德古拉消滅,反倒是被吸血鬼搞得狼狽不堪,人丁稀少,到了今日更是只剩下維肯和安娜兩棵獨苗。
而這兄妹兩人也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德古拉伯爵的對手,因此便將主意打到了西摩和艾莉亞,以及忽然出現在德蘭斯斐尼亞的著名驅魔人——范海辛的身上。
正好,這三人也是為了消滅德古拉伯爵而來的。
大家一拍即合,于是便組成了這個討伐邪惡吸血鬼德古拉伯爵的臨時聯盟。
天時有了,人和有了,現在就缺一個地利,如果不能盡快找到德古拉伯爵的藏身之處——冰封城堡的話,那么他們現在所做的一切準都沒有了意義。
經歷了四百五十年的苦難,好不容易能看到一絲消滅德古拉的曙光,卻偏偏因為找不到德古拉伯爵的藏身之處而不得不將計劃延后。
這不由得令維肯和安娜心生不甘。
西摩皺著眉頭沉思著。
艾莉亞則打量著維肯和安娜有些異樣的神情,忽然開口問道:“安娜,維肯,你們是不是還有什么事情瞞著我們?”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維肯和安娜的身上。
范海辛也不例外,他一邊注視著維肯和安娜二人,一邊悄悄撫摸著自己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
這枚戒指正是他決定幫助維肯和安娜的原因,因為它是范海辛失憶之前就一直佩戴著的東西,上面還刻有維勒利斯家族的家徽,說明維勒利斯家族很有可能與他失去的記憶有很大的關系。
想到這里,范海辛不由得開口道:“說出來吧,如果你們真的隱瞞了些什么的話,這樣我們才能傾盡所有情報分析冰封城堡的所在,否則的話,找不到德古拉的藏身之處,事情永遠不可能有什么進展。”
聽到范海辛的話語,兄妹兩人對視一眼。
“還是我來說吧。”
維肯苦笑一聲,嘆息著將德古拉伯爵與維勒利斯家族之間的淵源講述給了眾人。
眾人這才知道,原來德古拉伯爵生前是那位維勒利斯騎士的長子,只是死后與魔鬼簽訂了契約,背棄了上帝的信仰,成為了吸食人血的不死惡魔。
因此,維勒利斯的祖先,那位強大的騎士才會親自前往羅馬,以殺掉德古拉的誓言換取上帝的寬恕,但虎毒尚且不食子,一位品德高尚的騎士又怎么可能忍心親手殺死自己的親生兒子。
理所當然的,那位騎士心軟了。
他沒有出手殺掉德古拉伯爵,而是通過一扇無法返回的魔法大門,將德古拉伯爵放逐到了冰封城堡,試圖將永久放逐,直到將來有一天家族中人有了弒親的覺悟,再前往冰封城堡將德古拉徹底殺死。
“等等,如果德古拉真的被放逐到了冰封城堡,那他又是怎么出來的?”
“當然是飛出來的。”維肯嘆了口氣繼續道,“誘惑德古拉簽訂契約的惡魔,在德古拉被放逐后給了他一雙翅膀,德古拉就是靠著這雙翅膀從冰封城堡的高空逃出了結界,回到德蘭斯斐尼亞向維勒利斯家族復仇…”
安娜自嘲一笑:“真是諷刺啊,那座冰封城堡明明是我們祖先放逐德古拉的地方,現在竟然成為了德古拉的大本營,他可以隨意進出冰封城堡,而我們這些維勒利斯的后裔卻連那扇大門都找不到。”
西摩和艾莉亞對視一眼,都不禁有些默然。
維勒利斯家族世代立誓要殺死的吸血鬼,竟然是他們四百多年前的祖先…
眾人苦尋而不得的德古拉老巢,竟然是四百年前流放他的監獄…
不得不說,這幾個事實確實有點太過諷刺了,也難怪維肯和安娜之前未曾提到,無非是不想讓外人知道維勒利斯家族的這些丑陋往事。
在西摩和艾莉亞心生感慨的時候,范海辛則陷入了沉思。
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得這個故事有些莫名的熟悉…
莫非我就是他們的那位祖先?
嘶——也不是不可能啊!
范海辛倒吸一口冷氣,手指不停地摩挲著那枚戒指。
‘是了是了,如果我就是維肯他們的那位祖先,那么擁有這枚戒指和失去記憶一事自然也就說得通了,擁有戒指是因為這本就是我的東西,失去記憶是因為我當年放過了德古拉,導致自己的靈魂不得安息…’
范海辛越想越覺得有可能,越腦補越覺得非常合理。
但就在這時,一道鮮紅的旋渦自大廳的空中浮現而出。
眾人頓時一驚,連忙握緊了身邊的武器,警惕無比地望著空中懸浮的鮮紅旋渦,以及旋渦中央那閃爍著寒光的銀色尖銳之物。
下一秒,寒光閃閃的銀色尖銳之物好似浮出水面般伸出了劍尖,在范海辛警惕而又驚愕的目光中朝著他飚射而去。
“咻——”
呼嘯的破空聲響起,這尖銳的銀色器物也徹底展露出了自己的全貌——赫然是一柄銀光閃閃的小劍…
嗯?銀色的小劍?!
西摩頓時一驚,連忙一拍桌子大喊一聲:“別動!”
范海辛頓時一怔,伸手拔劍的動作也為之一滯。
剎那間,銀色小劍從范海辛的胸前打了一個逛,劃過一道優美的圓弧后刺穿了他的衣裳,然后插著一卷什么東西朝著門外激射而去。
范海辛頓時感到胸口一涼,伸手一摸才發現胸口處的皮甲被銀色小劍劃出了一道淺淺的口子,缺口距離心臟僅有一寸之遙。
范海辛當即滿頭冷汗,扭頭怒視著方才大喊的西摩,想要找他討個說法。
但待他轉頭怒視之際,西摩和艾莉亞早已經追著小劍離開了大廳。
維肯和安娜也有些懵逼,不過看到兩人如此果斷的動作,這對兄妹也下意識邁開了腳步,追著兩人的背影跑出了大廳。
領主走了,女仆們自然也不會留在這里。
于是,短短十秒鐘之后,整個大廳就只剩下了范海辛和兩個被封在銀箍木桶中的吸血鬼新娘,哦,還有一個正雙眼放光望著后者的猥瑣學者。
“…咱們也要過去嗎?”
卡爾戀戀不舍地望著那兩個皮膚慘白病態的吸血鬼新娘,口中有些敷衍地隨口問道。
“當然要去!”
范海辛面無表情地拿起身邊的連弩,大手毫不留情地拽住了卡爾的后衣領,拖著戀戀不舍的卡爾走出大廳,只留下兩個封在木桶中的吸血鬼新娘在大廳中一邊痛呼哀嚎,一邊怒聲咒罵。
循著眾人的聲音,范海辛帶著卡爾來到了城堡的武器庫。
這里放置著大量用于獵殺吸血鬼的銀質裝備,以及當年維勒利斯祖先留下的刀槍棍棒和全身鎧甲,但最引人注目的卻不是這些不知放置了多久的武器裝備,而是一面被眾人團團圍住的墻壁。
這面墻壁上貼著一張巨大的羊皮紙地圖,上面以精妙的手法繪制著德蘭斯斐尼亞方圓百里的所有山脈、森林、河流、湖泊,乃至城鎮和碼頭。
在地圖的左側,還附著一大段拉丁銘文,中央的城堡則有一個非常細微的劍孔,顯然是方才那柄銀色小劍插入的地方。
此刻,包括西摩和艾莉亞在內的四人圍在劍孔周圍,皺著眉頭討論著這柄小劍到底想要告訴他們什么信息。
所有人都將注意力放在了劍孔上,只有范海辛注意到了墻角處跌落的一個圓柱體。
“那是…我的卷軸?!”
范海辛微微一怔,連忙將手伸入懷中,一陣摸索后才確定那柄小劍的確從自己的懷中帶走了那個卷軸。
這是當初離開教廷時,紅衣主教親手交給他的三角形殘破卷軸,上面附著一行模糊不清的拉丁文字,以及屬于維勒利斯家族的家徽銘文。
可以確定,這個殘破卷軸一定與維勒利斯家族有關。
但那柄銀色小劍又為何要將它從自己的懷中取走呢?
“讓一讓。”
懷著這樣的疑惑,范海辛從維肯和安娜中間擠了過去,在眾人驚詫不解的目光中撿起了那個卷軸。
忽然,范海辛俯身撿拾的動作一滯。
他怔怔地望著墻壁地圖殘缺的一角,又扭頭望了眼手中三角形的殘破卷軸,臉上的表情不由得越發古怪起來。
“伙計們,我想,我知道門在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