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覺悟
“你想做什么？”
馬仙洪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很簡單，你給了我神機百煉，我還了你人，這筆賬就算是扯清了…接下來，是該算算咱們之間的另一筆帳了。”
說著，林易輕輕抬起手臂，手中的唐刀指向了身邊的爐子。
“這樣吧，方才你指使著這個傀儡刺了我一下，我便還你一刀如何？”
聽到這句話，馬仙洪和傅蓉都是一陣驚怒，馬仙洪本人自然不用多說，傅蓉也知道這爐子對馬仙洪和碧游村有多重要。
幾乎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傅蓉便想站起身。
但剛一用力，一股強烈的刺痛便從全身經脈傳來。
馬仙洪察覺到傅蓉的動靜，伸手制止了她的動作。
“你別勉強了，左游仙用炁封了你的經脈，他的炁非常古怪，連我一時半會也無法化解，你先躲到后面去吧。”
傅蓉有些不甘心，但身體內的陣陣刺痛卻時刻在提醒她，她現在只是個累贅…
無奈之下，傅蓉只好點了點頭。
這時，張楚嵐的聲音忽然想起。
“老馬，我先帶她離開這里吧。”
“用不著你！”
傅蓉瞪了張楚嵐一眼，但馬仙洪卻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好，傅蓉我就交給你了！”
“沒問題，我會把她帶到安全的地方。”
張楚嵐認真地點了點頭。
傅蓉瞪大了眼睛，想要說些什么，但看到馬仙洪的神情，她還是閉上了嘴巴。
張楚嵐帶她離開了這里。
臨走前，張楚嵐朝著林易使了個眼色，意思是別忘了毀掉爐子。
林易用刀點了點爐子，表示收到。
待張楚嵐放心地離去后，馬仙洪轉過身，神色陰沉地望著林易。
他絲毫不懷疑林易擁有毀掉自己爐子的能力。
揮手招出所有法器后，馬仙洪開口了。
“左游仙，神機百煉到手，你的目的應該已經達到了吧，我再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從現在開始抽身離去，不再插手，之前的一切我都可以既往不咎，你可以帶著神機百煉安然地離開這里…”
“既往不咎？”
馬仙洪看到對面的灰衣男子嗤笑了一聲，目光輕蔑地瞥了他一眼。
“恕我直言，你也配？”
“同輩之人，除了鬼谷林易，其他人都不值一提…你以為我抓住傅蓉是因為打不過你嗎？那不過是為了得到神機百煉的必要手段罷了！”
每說一句，林易的神情便淡然一分，唐刀的刀身上也多了一絲肉眼可見波動。
“馬仙洪，人最難的就是看清自己，別沉浸在自己八奇技繼承人的光環里了，看清楚吧！現在有資格既往不咎的不是你，而是我！”
說著，林易手中的刀鋒猛然一揮，一股醞釀了許久的波動之力從刀刃上噴薄迸發，頃刻間引發了一股劇烈的狂風。
“呼呼——”
呼嘯的狂風卷起了周圍的碎石和傀儡殘骸，在林易的身后形成了一道猛烈而又狂暴的颶風，一股股狂暴的氣流掠過林易，吹得他身上的衣衫獵獵作響。
林易的身形好似泰山一般紋絲不動，任由身后的颶風攜著狂暴之勢刮向爐子。
“住手！”
馬仙洪怒吼一聲沖過去，但林易的速度遠超過他，只是身形一閃一現，便在半空中攔住了馬仙洪，一腳踹在了他的胸膛上。
一瞬間，馬仙洪就像是撞上了高鐵的摩托車，以四十邁的速度沖過去，又八十邁的速度飛了回來。
倒飛的途中，他憤怒地瞪大了眼睛，但即便他心中有著無窮的怒火，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股狂暴的颶風撞上了他修改多日的修身爐。
嗤嗤——
颶風內部那些細小但卻鋒利的炁刃，在那股波動之力的影響下劇烈地旋轉著，好似絞肉機般瘋狂切割著黃銅爐子。
數不清的細碎金屬屑被卷進了颶風，成為了細小炁刃的幫兇。
“嘭——”
馬仙洪倒飛十幾米后砸到一棵樹上，將這顆女子腰身粗細的樹木轟然砸斷。
再次抬起頭時，原本還佇立在那里的高大爐子，此刻已經變成了毫不規則的模樣，剩下的殘骸也已經是風中殘燭，徹底毀掉也只是時間問題。
望著颶風中那一抹飛旋的黃銅色，馬仙洪臉上徹底怔住了。
看到馬仙洪的神情，林易心里有些不忍。
但即便他不這么做，公司那邊也要這么做。
而且他現在套著的這個馬甲，本身就是這么個人設…嗯，人設不能崩！
林易持刀而立，神情依舊淡然地望著馬仙洪。
“傷我下屬，搶我功法，還毀我爐子…”
幽幽的聲音傳來，馬仙洪緩緩轉過身，一雙眸子死死地盯著林易，滿腔怒火地怒吼道：“左游仙！我TM跟你什么仇什么怨？”
“…”林易頓時一僵。
這么一想老子真是帶惡人啊！
他強忍住罷演的沖動，臉上裝出一副冷然的模樣。
“別天真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既然建立了碧游村，亮出了神機百煉，還在羅天大醮后四處活躍，就早該預料到會有這么一天。”
“不僅如此，你庇護陳朵，公然反抗公司，仗著秩序的庇護站在了秩序的對立面…哈！我從未見過比你還要愚蠢的人！”
“真懷疑你是怎么長到這么大的…不屑于全性代表的混亂，不屑于公司代表的秩序，你以為你是誰？龍虎山老天師嗎？”
林易嗤笑一聲，目光輕蔑地望著馬仙洪。
“看著吧，就算沒有我，你也會遇到其他覬覦神機百煉的人，也會遇到其他對你心懷惡意的人，不僅如此，甚至連公司都不會承認你的存在。”
“你以為公司將那幾個天南海北的高手湊起來是來做什么的？抓捕陳朵嗎？不！只是抓捕陳朵的話，兩個人就夠了！但現在呢？他們足足湊了六個人！”
“馬仙洪，你應該慶幸，慶幸第一個遇到的人是我，因為我想要的只是神機百煉，毀你爐子、傷你屬下不過是你惹怒我的后果罷了…”
馬仙洪失魂落魄地呆在那里。
他想要反駁林易，但一張口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好像…他說的似乎都沒錯。
都是因為他想搞什么新截教，模仿碧游宮建什么碧游村，還庇護了一堆在外界規則下活不下去的異人，甚至為了陳朵對抗公司，才會有現在的事情發生。
公司員工抓捕陳朵，外界妖人搶奪功法…
一切的苦果，似乎都是他的剛愎自用所致。
望著村落方向的火光，馬仙洪臉上的神情漸漸平靜了下來。
“你說的對，我確實太天真了，世事不可能皆如我所想…我早該想明白的。”
林易臉上露出了笑容。
“現在也不晚。”
“是啊！”
馬仙洪認真地點了點頭，神情認真地望著林易。
“我現在算是想明白了…但你呢？”
“嗯？”
林易微微一怔。
馬仙洪神色平靜地望著他，揮手間，一件件飄浮在空中的法器圍了過去。
“既然你來搶我功法，也應該有死在我手上的覺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