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量著李正的話語,李泰說道:“是完全獨立的嗎?”
“我們書院又不教人做官,書院里教的知識和官場無關。”
聽李正這么一說,李泰嘆息道:“書院的孩子可能不懂怎么做官,可是他們的很多本事在朝中可都是搶手著呢。”
李正吃完了烤魚,坐在河邊洗手。
李泰又說道:“李正不管你怎么不讓書院的孩子入朝為官,可是書院孩子的本事可比一般人厲害,不說為官之道,光說數術本領,就連李淳風都嘖嘖稱奇,就說能從書院出來的孩子,有多少朝中官吏比得上書院的孩子。”
李正抬頭看著天說道:“對朝中來說數術應該不是那么重要吧。”
李泰說道:“數術如何不重要,朝中六部哪一門官吏不需要算賬,就說戶部每月每季每年需要算的事物何止千萬計,再說軍中行軍,輜重路程,算路程,算人數,哪里用不到數術。”
李正笑了笑沒說什么。
說到這里李泰愣了愣,回過神又說道:“李淳風說過你的數術造詣應該不在他之下。”
李正連忙擺手說道:“過了過了,我也就會幾套簡單的公式運算,哪里比得上李淳風道長。”
李泰又說道:“不說數術就說你們書院的工匠技術,有當今大匠閻立本來教你們書院的孩子,朝中的工部如今人手不足,你覺得朝中會放過你的書院嗎?”
李正一手托著下巴說道:“不過是教孩子們一些謀生的本事,將來也好有一技傍身。”
李泰也吃完了魚站起身說道:“我就說到這里,你也別裝糊涂了,這一次科舉就要看了,朝中一定不會放過涇陽,太子的喉舌都已經準備好進言了。”
說完李泰就離開了,李正看著涇陽河,平靜的湖面上總是會隨著風掀起一些漣漪。
朝中科舉要開,眾多讀書人肯定要去參加。
李世民要的是真正的人才。
至于那些光有滿腹詩文,只會談天說地的人,自然不會入李世民的法眼。
“我把人抓來了。”
身后的說話聲打斷了自己的思考,李正回頭看去果然是李江山,“殺手姐姐,你走路能不能帶點腳步聲。”
李江山頷首說道:“我一直都是這樣,你還不習慣嗎?”
李正無奈道:“我也想習慣,可是習慣不了,一驚一乍。”
李江山身后還跟著一個人,這個人雙手被綁著,下巴還留著大胡子的一個壯漢。
“這就是那個五姓派來要殺你的人。”李江山說道。
拉著李江山走到一邊,李正說道:“怎么落你手里了。”
李江山看了一眼李正,總覺得李正和自己的距離有些太近,下意識退后一步拉開距離。
“我打不過她!”
那個被綁著大胡子說道。
李江山見李正一臉狐疑說道:“我帶著人在村外巡查,就發現了這個可疑的家伙,說來還是我的熟人。”
李正看了看大胡子,又看了看李江山。
李江山說道:“這個大胡子當年是跟著虬髯客混跡的。”
聽到虬髯客這個名字,李正頓時神情一振,想起了當初李靖說過了的話,還有紅拂女那句奇怪的話語。
紅拂女確實在派人尋找虬髯客,而紅拂女還知道自己的生母。
關于生母的事情,李大熊一直不肯說,只有一個牌位一個姓氏,連墓地都沒有見過。
問了李大熊,李大熊這么多年以來一直沒說,像是一種忌諱。
話說這種事情有什么好忌諱的。
李正低聲說道:“你是來殺我的?”
大胡子說道:“本來是來殺你的。”
李正又看了一眼李江山說道:“什么叫做本來是來殺我的。”
大胡子說道:“有人要我殺你,我只收錢不論是殺誰,因為我是個殺手。”
李正清了清嗓子說道:“對,你是個殺手。”
大胡子又說道:“我本來已經踩點好了,準備動手的時候,我的雇主被抓入了長安,就要被斬首了,而且家產也全部被收了。”
“然后呢。”
李正來了興致坐在河邊聽了起來。
大胡子有些氣餒地說道:“雇主的家產被沒收了,我就算殺了你也拿不到工錢了。”
李正還是點了點頭,“繼續說。”
大胡子說道:“但是這一趟我不能白干,我想過了,只要你付我雙倍的價錢,我可以把雇主幫你殺了,幫你除了心頭之患。”
李正點了點頭,沉思半晌沒有搭話。
大胡子又說道:“一來我這一趟沒有白來,你也可以除了心頭之患,兩全其美,而且…”
頓了頓,大胡子瞧著鐵架子上剩下的兩條烤魚咽下口水說道:“而且你很有錢,你出得起這個價錢。”
李正說道:“既然你的雇主被殺了,我為什么還要付雙倍的價錢讓你去殺人?這不叫一舉兩得,這叫多此一舉。”
大胡子一時間有些無言,“好像是這么一回事。”
李正小聲對李江山說道:“他專業嗎?”
李江山說道:“專業?他從事這個行當已經有三十多年了,從十歲開始練武,十五歲的時候就開始做殺手這個行當了。”
李正雙手揣在袖子里說道:“我怎么看他傻里傻氣的,你們殺手都是這樣的嗎?”
李江山扭頭說道:“當然不是了。”
李正悄悄話有些大聲,河邊很安靜,大胡子聽得一清二楚。
“你能把雇主的身份說出來嗎?”李正朗聲問道。
“不能。”大胡子說道。
“你雇主都被抓了,你工錢都拿不到了,你還不說你的雇主是誰?”李正在此問道。
“可以幫你殺了雇主,但我不能說出雇主的名字。”大胡子頓了頓說道:“因為我是個殺手。”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是個殺手。”李正對李江山說道:“把他交給官府查辦。”
“慢著!”大胡子聽到官府兩字立刻說道,“我死了不過人頭落地,但是在此之前能否讓我吃點東西,我已經餓了三天了。”
李江山還是板著臉,一言不發地站在一旁。
見氣氛有些尷尬,大胡子說道:“你們有所不知最近長安風聲緊,我都不敢進城,涇陽村外數萬兵馬,我去哪里找食吃?”
“太難了,沒接過這么難的活,太欺負人了。”大胡子說著抹了抹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