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笑道:“不是我說你們,賬本是人家做的,錢是人家算的,想要把錢都抹平還不是輕而易舉。”
李泰又說道:“這你又是怎么看出來的?”
“我看出來得多了,你們這些凡人。”
李正抬眼看著李泰,“魏王殿下,若是我來做賬,我能貪的可以比崔仁師更多。”
說完李正拿出紙筆算了好一會兒:“光是貞觀二年,崔仁師就貪墨了三千貫。”
“我就說他有問題。”李泰指著賬本說道:“我想得沒錯,魏征也沒錯,夠三萬大軍一年的軍餉憑什么發出去的只夠六個月。”
李正接著算著:“貞觀三年,崔仁師貪墨兩千貫。”
“崔仁師真有貪污?”熟悉的聲音傳來。
李泰抬眼一看立刻站起身,“父皇。”
李正也有些錯愕,心想著李世民和房玄齡怎么來了。
“朕在外面聽了好一會兒了,李正你說崔仁師貪墨了三千貫,你可有證據?”
“我剛剛說了嗎?”李正迷茫地看向李泰。
李泰認真地點頭,“你說了。”
“陛下,我這人時不時喜歡說一些胡話,陛下就當我沒說過。”
李世民盯著李正說道:“你可知道欺君的下場。”
李正拉李泰拉到自己這邊問道:“死胖子,你給我下套了?”
李泰也是一臉的慌亂,“我也不知道父皇會來。”
“玄齡,你看這兩個小鬼還當著朕的面竊竊私語。”
房玄齡也說道:“李正,這其中涉及眾多官吏,其實老夫和陛下都知道賬目肯定有問題,只是找不到證據。”
李正嘀咕著:“你們都知道有問題了,找我來做什么。”
李世民不客氣地霸占了李泰的位置看著賬目說道:“你是怎么算出來的。”
放下手中的毛筆,李正耐心說道:“賬目上的錢沒錯,從稅收到撥款的流程也沒錯,前后對賬都沒錯。”
房玄齡也說道“我們對過賬,戶部的賬本和兵部的賬本是沒錯。”
“假賬不太可能,一來一回數目是沒錯的,貞觀三年收入稅收二十萬貫,軍餉支出五萬貫,賑災支出十萬貫,余五萬貫。”
李正接著說道:“光是這么看,當然看不出端倪,因為這是流水賬。”
“流水賬有什么不對嗎?”
“錯就錯在是流水賬。”
李正拿出一張紙說道:“我給陛下變一個魔術。”
把紙張折疊撕開,成一個個碎片,然后再拼接之后,多出一塊。
李正剪下多出一塊之后,說道:“這一小塊就是崔仁師貪墨的證據”
再看這張重新拼合的紙,還是一張完整的正方形。
李泰使勁揉了揉眼,“這怎么憑空多出來一塊。”
“陛下看好了。”李正再次重新拼接這幾塊紙片,當著李世民的紙片重新拼接成一塊正方形,又是多出了一角。
李正剪下一角說道:“這一塊也是崔仁師貪墨的證據。”
李世民也有些傻眼了,“你是怎么做到讓這張紙憑空多出來一塊的。”
房玄齡愣愣地李正面前的紙,這張紙原來就是方形,剪裁之后拼接還是一塊方形,可偏偏多出了一小塊,方形還是完整的。
“還是這張紙,陛下看好了。”
李正再次拼接這張紙,上下左右重新拼接,完后又剪下了多余的一塊。
“這第三塊也是崔仁師貪墨的證據。”
紙張還是原本的紙張,可憑空剪出來了一塊。
“紙片本身沒變,你是怎么憑空多出一塊的。”
李正咧嘴笑道:“有人管這個叫做無限生財之奇術。”
李世民盯著這張紙說道:“你再給朕賣關子,變戲法,朕不饒你!”
“其實這是一個障眼法,你們被這張紙的形狀迷惑了。”李正又拿出一張紙相比較。“陛下現在看出變化了嗎?”
“少了!形狀沒變但是大小變了!”李泰得出結論差點大叫了出來。
房玄齡也說道:“可是總量確實變了。”
李正把這張紙恢復原樣說道:“因為崔仁師根本就沒有把多出來的軍餉寫進賬目里,因為我們順著推算,只要倒著推算,從他想要的結果來算賬目條款,所以不論我們怎么看賬目都是看不出的,一開始就被賬目的第一個數字迷惑了我們。”
“我們從賬目的第一個數字看很容易從這個數字開始算,因為開頭的第一個數目就是錯的,本就是一本錯賬被人家誤導了還在給人家數錢。”
房玄齡:“…”
李世民額頭青筋直冒,心中暗想這小子好像在鄙視朕。
“打個簡單點的比方,有個算命的說你釣不到魚,結果你真的釣不到,是因為人家事先就知道這條河根本沒有魚。”
李世民看向一旁的李泰,“你聽懂了嗎?”
李泰捂著自己的額頭說道:“父皇,我有點暈。”
房玄齡也說道:“你從一開始是怎么看出來的。”
“我有個記賬法叫做借貸記賬法。”
李正依據這本賬本的一條賬目重新做了一個賬,一邊說道:“所謂有借必有還,有借方也有貸方,一定要有兩個方向,借出去十萬貫那么賑災一方也必須要十萬貫才對,可是這十萬貫借方沒有寫,而是三個賬目揉在一起寫,錢沒有少是因為在結賬之前又有錢流入戶部的,那筆錢來自何處想必陛下也清楚。”
做完賬之后李正把自己的寫的交給李世民,“陛下現在知道哪里出問題了?”
李世民看著上面的數字賬目,“貸方十萬貫,借方成了十一萬貫,對不上了。”
“沒錯,對不上了。”
李世民一拍桌案怒喝道:“李君羨!”
李君羨連忙站出來單膝跪地。
李世民冷聲說道:“立刻把崔仁師拿入大理寺,戶部重新做賬!”
李泰小聲說道:“父皇,還要查抄崔仁師的家產。”
“查抄崔仁師的家產!”李世民咬牙說道。
李君羨連忙去辦事。
李世民黑著臉說道:“李正,這借貸記賬法,朕記你一功。”
“陛下客氣了,還有下次來記得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