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別和老頭子我聊夢想
人總會遇到許許多多不知道該怎么處理的尷尬事情。
很幸運，沈浪遇到了。
秦瑤家停滿了各種各樣的豪車，似乎今天是什么日子。
秦瑤確實并沒有騙沈浪，車并沒有在秦家門口停下，而是停在了邊上的停車場里。
不過…
秦瑤的車自然被很多人看到了，沈浪知道自己下車，肯定也在所有人的視線里。
停車以后，秦瑤并沒有下車，而是握著方向盤看著遠處的周家。
“沈浪…這邊有一條路，可以直通周家…”
“哦…”
“沈浪…”
“怎么了？”
“爺爺就在里面，他很想見見你。”
沈浪一時間挺無語。
事實上，這種事情就有些僵硬。
不過，在車停下來的時候，他的緊張感莫名少了很多。
甚至有一些既然之則安之的感覺。
他閉上了眼睛。
自己下車，肯定會有很多人關注這一邊的，如果自己轉頭就在眾目睽睽的目光下往周家跑的話，很多事情就會變得很尷尬。
但是如果直接不走，屁顛屁顛去秦家的話周家肯定是不樂意的。
秦瑤給他出了一個大難題。
沈浪從來都沒有想過兩邊都討好，而且他本身就已經做出選擇了。
魚和熊掌不能兼得，沈浪又不是傻子，他自然是知道的。
不過…
現在這情形，似乎逼著沈浪做出選擇？
好像又不對！
但是仔細想想，沈浪突然意識到，自己本來就是一個非常自由的人，甚至于，逼著自己做出選擇，好像又不對！
腿生在自己腳上，自己朝哪邊走似乎都沒問題吧？至于你說那些議論、那些得罪人…
問題真的有自己想象得那么嚴重嗎？
不知道為什么，沈浪腦殼里突然閃過了很多可能性，然后，不管怎么想都覺得沒必要那么緊張。
曾經厚臉皮的沈浪去哪了？
畏手畏腳的，這還是自己嗎？
就在這個時候…
“沈浪…”
“嗯？”
“對不起！今天的日子對爺爺來說很重要很重要…比生日更重要，同時，對很多人也非常重要，所以，我“綁架”了你！我希望…你從周家出來以后，能來我這里…”
秦瑤依舊目光盯著周家的方向，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依舊很平靜，不過眼神卻充滿著一絲漣漪，似乎，藏著許許多多的東西。
看起來很堅強，但似乎…
又沒那么堅強。
沈浪看了一眼秦瑤。
這一刻，沈浪感覺自己很堅定的道心似乎有那么一點點松動。
從認識秦瑤到現在，他從來都沒有見過秦瑤露出這樣的表情…
這種復雜的表情，自然不可能是演的。
“時間好像還早…”
沈浪看了看時間，隨后瞇起了眼睛。
這一刻，沈浪身上的那一種緊張感似乎完全不見了。
“所以你…”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秦瑤表情依舊很平靜，但是指甲卻陷進了方向盤套里。
“走吧，既然老爺子這么想見我，那么就先去見見老爺子吧，禮物也準備好了。”
沈浪拿出手機，發了一條簡單的短信，發完短信以后，推開車門臉上笑容滿面。
他其實…
一直想的是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一直都想選一樣東西的。
但是，這種情形，似乎是上天都讓他兼得了。
既然如此…
那就兼得吧！
他能有什么辦法？
秦瑤呆呆地看著沈浪笑容…
特別是陽光照耀下，沈浪得到笑容似乎特別的有魅力，甚至是那深邃的眼神中，仿佛不管發生任何事情，對他來說都是小事一般。
“阿姨好…”
“呀，小沈，你來都來了，還帶這么多禮物過來干嘛？秦仁，有點眼力價沒有？趕緊過來幫忙啊…小沈，別站在門口，快進來…快進來坐，外面風大…”
“嗯，好！”
看到沈浪提著東西過來，秦母眼睛幾乎瞇成一條線，表情宛如樂開了花一般，高興得不行。
第一時間從屋里走到的院里，跟秦仁一起出來迎接沈浪。
當然，在看到沈浪送過來的禮物而以后，秦母表情既驚喜又錯愕，隨后眼神之中的笑意瞇得更深了，連忙讓秦仁幫著提東西…
秦仁看到沈浪過來，第一時間也驚喜得跑了出來。
“浪哥…喝杯茶吧？我替你泡了一杯…”
“沒事，沒事。”
沈浪看著秦仁，笑容很燦爛。
這個時候…
“這個是…”
“這個是沈導…”
“呀，沈導啊，沈導！你好…”
“你好你好。”
很多人過來跟沈浪打起了招呼，這些人是很多是地方臺里的領導，沈浪雖然不認識的，但還是憨憨地笑了笑，對每個人都很誠懇地回應著…
沈浪這個人的交際能力本來就不算差，而且在這種場合里，沈浪雖然不能說如魚得水，應付一下實在是綽綽有余，沒多久，幾分鐘不到的時間，沈浪手中就多出了許多張名片。
跟這些人打完招呼以后，沈浪走進了正廳里，秦仁第一時間端著一杯茶送到了沈浪面前。
沈浪喝了一口以后看了看客廳，隨后又看著時間…
他大概是看出了一些東西。
第一，外面的這些客人是不會在這里吃飯的…
第二，真正在這里吃飯的，大概也就那么幾個人，應該是秦瑤的家里人…
沈浪茶還沒喝到一半呢，秦老就笑著從樓上走了下來。
“哈哈哈…沈浪，好久不見了！”
“啊，是啊，確實好久不見了…”看到秦老以后，沈浪連忙站了起來。
“哈哈，最近挺精神嘛！你的電影拍得很不錯，特別是拍得很有感覺，我看得挺感動…”
“不不，秦爺爺，也就拍得一般”
“年輕人不要謙虛…”
“不謙虛不謙虛，都是實話。”
“哈哈哈…今天晚上可要好好喝一杯…”
沈浪見過秦國柱一面。
那是在金雞獎頒獎典禮上…
那個時候，秦國柱是嘉賓，而是沈浪是獲獎者。
獲獎的項目是金雞獎最佳導演…
秦國柱真的非常欣賞沈浪。
特別是非常欣賞沈浪這種不卑不亢的氣質。
沈浪就這么簡單地站在這里，但是，卻站得非常自然，仿佛就跟一個長輩打著招呼聊著天的年輕人一樣沒有任何壓力…
秦瑤看著沈浪和自己爺爺在聊著天，不知道為什么，她心中泛起了一絲溫柔的漣漪。
這個人，平日里看起來很低調，但是，碰到事情以后，似乎就很厲害。
“那個…秦爺爺…”
“怎么了？”
“那個…”
“哈哈，過來吧，來書房里聊。”
“嗯…”
秦瑤看著沈浪和自家爺爺兩人一前一后地走進了書房。
秦瑤突然有些緊張。
“秦爺爺…”
走進書房以后，沈浪臉上那泰然自若，談笑風生的表情瞬間就變了，變得有些扭捏與緊張，甚至臉都微微出現了些許尷尬的神情。
“怎么了？突然變了個臉…”秦國柱笑瞇瞇地盯著沈浪。
他知道這小子有事。
“秦爺爺，我其實…我也沒有見過什么大場面…很多東西，我都是裝出來的，而且，我來自農村，很多禮數也不是很懂…”沈浪表情越發糾結了，仿佛每說一句話都是鼓足勇氣一樣。
“哈哈，沈浪，說吧。”
“那個…秦爺爺，我這口秦爺爺都叫了，你也應了，所以，您就是我長輩，對吧？”
“喲，不知道的時候你還給我下套了？”秦國柱笑瞇瞇地點點頭“我不是你長輩，難道還是你晚輩？”
“不不，不，不是這個意思，秦爺爺，我的新電影是一部科幻題材的電影，而這部電影呢，需要尋求一些軍方的幫助，這部電影是華夏少有的3DMAX電影，這部電影的劇本，構思，我在七八年前就一直想了，里面有很多心血在，所以，在幾天前，我聯系到了周家的周曉溪，希望周曉溪能幫忙詢問一下這部電影是不是能跟軍方稍微配合一下，聊些關于電影方面的細節問題…”
“哦？”秦國柱依舊笑瞇瞇地看著沈浪。
他閱人無數，自然能感覺到沈浪這句話里面的真誠…
“上一次我去奧斯卡的時候，我明顯感覺到了華夏人在奧斯卡沒什么話語權，當然，具體問題就挺和諧，我一個門外漢也不好說…總之，我見到這種東西，實際上內心深處非常痛心疾首，我覺得我泱泱大國，怎能在海外這般，甚至很多人都喪失了民族的自信心…事實上，雖然只是電影，但是，卻是一種西方入侵華夏，甚至到現在，市面上仍舊有許許多多關于電影系列的周邊在熱賣…”沈浪說到這的時候，聲音不再如剛才一樣扭捏，甚至有一股氣勢在里面，而氣勢之中，又聽出了些許痛心疾首。
“繼續…”秦國柱聽到這的時候，笑意少了很多，甚至略微有些思索感。
“很多人覺得我們華夏不行，華夏的電影不行，好萊塢甚至把稱為剃了辮子打蜥蜴…所以，當時，我就覺得，我必須要拍一部電影證明一下我們，實際上，秦爺爺，我有一個夢想…”
“打住！別跟我這個老頭子聊夢想…直接說中心點…”前面沈浪說的時候，秦老挺嚴肅的，但是當聽到沈浪說自己有一個夢想的時候，秦老表情就不太對了。
沈浪的演講，秦老聽過很多次了。
他知道這貨聊真跟人談起夢想來，估計就沒完沒了了。
“咳，咳…秦爺爺，正是因為如此，所以今天我實際上是約了周家吃飯的，我打算聊聊關于電影的問題的，我本來打算等聊完電影以后，我就過來拜訪您…但是，后來想了想，我覺得這樣做不太對，我得先過來跟您賠個不是，說明一下原委，畢竟今天是您很重要的日子，如果我在晚飯后再過來的話，就太不懂事了…畢竟，我知道您對我很看重…”沈浪非常誠懇地看著秦國柱。
“沈浪啊沈浪…哈哈哈哈！你又是在奧斯卡受了委屈，又是說華夏電影的形式，又是文化入侵，又是痛心疾首，所以，說了半天，你就是因為糾結這個？”當秦國柱聽到這的時候，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秦爺爺…我是小輩，可能有些東西不太懂…”秦國柱在笑，沈浪憋了半天，也跟著露著尷尬的笑容，一臉小輩不太懂事的模樣。
“不不不！哈哈，沈浪，你不是不懂，你是揣著明白裝糊涂…行了行了，這聲秦爺爺把我叫得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了…跟你說吧，我早就知道你跟周家有約了，秦瑤過去接你的，就想看看你小子到底怎么處理，沒想到，這事還讓你小子圓成了這樣，我都分不清你是誠懇還是瞎扯了…”
“咳，咳…也沒有，我就是…”沈浪笑了笑。
“男人嘛，跟別人約好了很正常…約好了突然爽約，肯定是不行的，去吧…”
“那…”
“行了行了！別用這種眼神看我，你都叫我秦爺爺了，我還能為難你不成？”
“那我先過去了？”
“好，去吧！”
秦國柱笑瞇瞇地看著沈浪嘿嘿笑著離開。
看著沈浪的背影，秦國柱滿意地點點頭。
“沈浪？”
“秦瑤…我先過去了。”
“去哪？”
“去周家啊。”
“啊？”
大概十多分鐘以后…
秦國柱走出了書房，看到秦瑤從屋外走了進來。
“秦仁…”
“啊？爺爺…”
“跟你爸說一下，讓他親自去邀請一下你周爺爺一家過來吃飯…就說，是我邀請的，好久沒見老伙計了，突然有些想念他們，正好可以聊聊華夏未來的一些問題…”
“這…周爺爺可能沒在家…而且你們關系…萬一周爺爺不來…”秦仁微微低頭。
“不，他肯定在家…萬一不來？你跟著你爸先去邀請，如果他們不來，我親自過去邀請…”
“啊…這…”秦仁呆呆地看著秦國柱。
“去吧！”
“好…”
說完以后，秦國柱又看了一眼秦瑤。
“小瑤啊。”
“爺爺？”
“換身衣服…換最好看的衣服。”
“啊？聽我的，你從小不是和周曉溪比到現在嗎？晚上就好好比個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