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擾我清修?”
淡然的聲音響起。
引來所有人的注意。
哪怕是大夏威武侯也不由將目光看去。
不遠處。
是一個青袍男子。
男子面容絕世,更是環繞一種劍仙的氣質。
他靜靜開口,眸中滿是平靜,這種平靜,絕對不是偽裝出來的,而是發自內心的平靜。
說實話,威武侯知道綁架十公主的人,是魔神教所為,只是十公主被救,讓他有些驚訝。
同時他也相信,能從魔神教把十公主救下來的人,顯然修為不低。
但那又如何?
再強,能強的過大夏王朝?
再強,能強的過自己?
很顯然,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當蘇長御出現之后,威武侯伯冢眼神當中,不由露出一抹驚訝之色。
但很快,讓他更驚訝的事情發生了。
“練氣五層?”
沒錯,練氣五層。
威武侯本以為救十公主的人,應該就是這個男子了。
可沒想到的是,對方的修為,竟然僅僅只有練氣五層,在自己眼中,連一簇火苗都算不上?
想錯了嗎?
威武侯伯冢有些好奇。
而此時此刻。
剛剛出場的蘇長御,看著眼前的一切,有些懵了。
怎么這么多人啊?
這群人為什么看起來好像不好惹的樣子?
我是誰?
我在哪?
我要干啥?
蘇長御有點懵了。
他剛才在睡覺,突然一下被吵醒了,誤以為又是葉平在突破境界。
所以出來裝個嗶,可沒想到的是,居然有這么多人?
而且你們為什么都看著我?
蘇長御的出現,讓原本就有一些沉重的環境,變得不但沉重而且還嚴肅起來了。
而蘇長御也將目光看向伯冢。
他的目光,平靜無比。
一時之間,威武侯有些沉默了。
他拿捏不住對方的真實實力。
若真是練氣五層,不可能面對自己這支無敵鐵騎渾然無懼。
這支鐵騎,是上過戰場的鐵騎,身上都帶著肅殺之氣,就算是元神境的強者,面對這支鐵騎,都難以生出戰意。
而眼前這個男子,卻如此平靜,這極其反常,甚至說反常到了極致。
威武侯知道的東西很多。
他知道當初滅運之戰,有很多宗門被大夏王朝滅門,但也有不少絕世宗門,退隱王朝,不染廟堂。
所以這天下藏著很多強者。
想到這里,威武侯伯冢的聲音響起了。
“在下大夏王朝威武侯,伯冢,閣下是?”
伯冢的聲音很平靜,他看向蘇長御,詢問對方的名字。
大夏王朝,威武侯?
當聽到對方的名字,蘇長御整個人不由驚了。
在他眼中,白云古城城主,就已經是天大的人物,大夏王朝威武侯,這簡直是他無法想象的大人物啊。
這種人物,怎么會出現在青云道宗?
可看這架勢,也不像是在騙人。
想到這里,蘇長御不由難受起來了。
早知道是這樣,不如繼續睡覺,怎么好端端跟威武侯杠上了啊?
而看著蘇長御不說話,威武侯伯冢的聲音繼續響起。
“本侯奉大夏陛下之命,前來接走大夏十公主。”
雖然他有些拿捏不準蘇長御,但他身為大夏的王侯,也不是被嚇大的。
不過威武侯此話一說,蘇長御不由心中松了口氣。
原來是接人的啊。
那沒事了。
只是,大旭的聲音忽然響起。
“長御上仙,青墨妹子想要多待幾天,但這個威武侯過于霸道,一點都不給面子。”
大旭的聲音響起。
許洛塵等人知道蘇長御是什么人,所以他們不敢說話,怕蘇長御越裝越出事。
而大旭不知道,他真以為蘇長御是絕世高人,所以連忙說出緣由,希望蘇長御能出手。
聽到大旭所說,蘇長御大概明白發生什么事情了。
估計是夏青墨在青云道宗玩的不亦樂乎,不想回去了,這個也很好理解,畢竟公主那里體驗過這種鄉野生活啊,一時新鮮也很正常。
只是公主畢竟是公主,怎么可能一直待在鄉野之地。
想到這里,蘇長御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調和調和,大家都不要傷和氣嘛。
當下,蘇長御開口。
“是嗎?”
淡然無比的聲音響起。
蘇長御平靜無比地看著威武侯伯冢。
他沒有長篇大論,也沒有威脅言語,僅僅只是兩個字,卻透露出一種說不出來的氣勢。
鏘鏘。
剎那間,數萬鐵騎紛紛抽出長槍,他們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第一時間抽出武器,做好戰斗姿態。
這一刻,整個青云道宗所有人都緊張了。
最為緊張的還是蘇長御。
他沒想到自己又犯病了。
剛才他明明是想要調和一下大家的情緒,可沒想到又犯病了。
只是除了太華道人知道蘇長御有這個問題以外,沒有人知道蘇長御有這個問題。
一時之間,太華道人也緊張起來了。
這簡直是造孽啊。
“吾奉皇命而來。”
好在的是,威武侯并沒有生氣,而是說出這句話來。
他奉皇命而來,并不是想要作對。
“奉誰的皇命?”
還不等蘇長御思考時,這句話脫口而出。
“大夏陛下的皇命。”
威武侯臉色有一些難看,因為蘇長御這句話,可以理解為對抗大夏王朝。
“若我說,大夏皇命在此不管用呢?”
下一刻,蘇長御所說的話,更是石破天驚。
這里是青州境內,青州是晉國的,而晉國乃是大夏王朝統御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蘇長御這句話,已經在徹底挑釁大夏王朝了。
數萬鐵騎動了,他們握緊手中的長槍,目光當中透露出冷意。
雖然他們不知道蘇長御到底是不是絕世強者,但侮辱大夏王朝,在他們眼中就是死罪。
威武侯臉上也露出了一絲怒意。
他可以因為蘇長御是隱世高人從而客氣一些,但他絕不允許這天下有人膽敢無視皇命。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令所至,誰敢不從?”
威武侯伯冢的聲音響起,他這句話的意思也很直接。
要么讓他帶人走,要么就殺,僅此而已。
一時之間,場面劍拔弩張。
大有一種隨時就要打起來的感覺。
太華道人慌了。
蘇長御更慌啊。
他現在真的很難受,自己為什么管不住自己這張嘴啊。
此時此刻,蘇長御恨不得自己趕緊離開,可問題是,如今不僅僅控制不住自己的嘴,甚至還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
要是能控制,他早就跑了。
不然再這樣下去的話,真要打起來了。
到時候可就真麻煩了。
只是就在這一刻。
還不等蘇長御開口時。
一道身影緩緩出現在眾人眼中。
是古劍仙的身影。
他的目光依舊木訥,朝著蘇長御走去,緩緩開口道。
“徒兒古名氏,拜見師父。”
“見過諸位師叔師伯。”
“葉師叔,劍痕我已領悟出來了。”
古劍仙木訥無比的朝著眾人作揖,看起來憨厚無比。
古劍仙的出現,讓場面再一次陷入尷尬之中。
都到生死存亡的時候了。
你跑出來告訴就是為了告訴大家,你領悟出了劍招?
大哥,別鬧啊。
看到古劍仙這憨憨的樣子,蘇長御更是郁悶到了極致。
他很后悔,當初為什么會收了這個家伙。
可眾人心中郁悶。
但天穹之上。
威武侯伯冢卻徹底愣住了。
古劍仙!
天下第一劍仙。
古劍仙。
散修盟盟主。
威武侯死都沒有想到,居然在這種小地方,能見到古劍仙。
或許對于普通修士來說,古劍仙這個名字,充滿著陌生。
但對他來說,甚至說對整個大夏王朝,但凡有點地位的人來說,古劍仙這個名字,是有多恐怖。
這是一個劍道絕世高手,一人一劍,壓的劍道一脈五百年不出天驕。
年輕時,古劍仙為磨礪無上劍意,以一人之力,劍挑五大王朝所有劍派。
而這種事跡,對于古劍仙來說,有太多太多了。
至于古劍仙的修為,傳言他已抵達大乘境,但遲遲未證劍仙一道,所以無法成仙。
也有傳聞,古劍仙已經成仙,只是他洞悉更大的秘密,所以沒有飛升。
但無論如何,古劍仙這個名字,意義太大了了。
即便是面見五大王朝的皇帝,也可以平起平坐。
不僅僅因為劍道巔峰,而且古劍仙還是天下散修聯盟的盟主。
這股力量,不弱于任何王朝,統御天下散修。
整個天下,有三股勢力。
散修,王朝,宗門。
散修組織勢力最大,天下的散修,都愿意加入散修聯盟。
但散修聯盟也有鐵律,只要沒人對散修下手,散修聯盟也不會做出任何舉動,無論是五大王朝爭斗,亦或者王朝與仙門爭斗。
散修聯盟都不會插手,畢竟即便有個散修聯盟,沒有重大事情的情況下,基本上也不可能調遣天下散修做事。
也正是因為如此,五大王朝和天下仙門,這才允許散修聯盟的出現。
不然的話,沒有人可以漠視一股這樣的力量。
總而言之。
言而總之。
古劍仙是他不能招惹的存在。
無論什么情況下,自己都不能招惹古劍仙。
威武侯伯冢咽了口唾沫。
他伸出手,剎那間數萬鐵騎皆然將兵器收起,雖然他們不知道威武侯在想什么。
但軍令如山,他們只能放下武器。
咽了口唾沫。
威武侯還是想不明白,古劍仙為何在此。
而且更讓他震驚的是。
堂堂絕世劍仙,居然會喊一個如此年輕之人師父。
難不成這個蘇長御,當真是絕世高人?
不應該啊,這也太年輕了吧?
真仙轉世?
威武侯的腦海當中,出現一個又一個的念頭。
但最終所有念頭全部被他壓下來了。
“陛下有旨,命我七日內找回公主。”
“十公主,如今還差最后一天,明日這個時候,本侯會再來,希望到時公主能配合。”
“走。”
紫玉麒麟上,威武侯開口。
他妥協了。
無論蘇長御是不是絕世高人,但古劍仙是真正的絕世高人。
說完此話,威武侯離開了。
他帶著大部分離開了青云山脈。
這群人來的很快,走的也極快。
那黑云壓城的感覺,也瞬間消失,所有人都不由松了口氣。
只是,這一刻,沒有人說話。
除了少部分人以外,都有一種劫后余生的感覺。
“沒想到您居然是青墨公主,我倒是說,觀您面相滿是祥瑞。”
太華道人開口,他聲音有些苦澀。
除了葉平和大旭以外,沒有人知道夏青墨是大夏王朝的公主。
這件事情也怪葉平,他一直比較擔心宗門與大夏王朝有什么淵源,所以一直不說。
“掌門言重了,公主這個稱呼,對我來說,就是個囚籠。”
夏青墨開口,沒有之前的愉快,神色上掛上了一抹憂郁。
太華道人不說話了。
他依舊還是充滿著震撼。
晉國太子就已經讓他震撼了,如今大夏的公主,這種級別的存在,在他眼中,如同天上的神仙一般,遙不可及。
“這些日子,多謝諸位的款待,青墨一定會銘記于心,雖不知道往后還能不能再見,若能再見,這份恩情青墨也不會忘記的。”
很快,夏青墨強行擠出笑容。
她說出這話,顯得有些莫名的悲傷。
但眾人沒有說什么。
她是大夏的公主,回皇宮也是正常的,這是大夏王朝的家事,他們沒有資格染指,也不可能會去染指。
“青墨公主,你放心,以后肯定有機會見面的。”
也就在這時,葉平的聲音響起,他面上露出溫和的笑容,沖淡這種悲傷。
葉平不是很理解夏青墨的想法,但這個朋友,葉平也記在心中,雖然夏青墨離開青云道宗,回大夏王朝,可葉平相信,早晚有一天會再見的。
“恩。”
夏青墨也點了點頭,絕美的面容上,露出一抹笑容。
“我去收拾一下行李。”
也就在這時,夏青墨離開,她去收拾行李,但眾人都知道,她沒什么行李可以收拾,只是找個借口一個人靜靜。
沒有人阻止夏青墨。
眾人就這樣看著夏青墨離開。
待夏青墨離開后,大旭的聲音不由響起。
“看來,大妹子在皇宮不受寵啊。”
他的聲音很平靜。
作為一名元嬰修士,他心思自然縝密,從之前威武侯對她的態度,就可以看出,夏青墨在皇室當中,絕對不可能是受寵的那種。
真要受寵,威武侯也不可能那般說話。
“唉,世人皆道皇家好,可誰能知曉皇家苦,若是皇子還好說些,即便是未來不能登基大典,但至少也能混個藩王,哪怕再不得寵的皇子,也好過公主,至少不用派去聯姻。”
許洛塵開口,他也看得出一些什么東西出來。
夏青墨長得如此絕美,若得寵的話,一飛沖天,可若不得寵的話,未來的下場,就是聯姻。
王朝皇室之間的聯姻,從來只有悲劇。
內嫁還好,至少嫁給王侯之子一類,至少公主這個身份還能發揮點作用。
可若是外嫁,那就慘了。
“唉,我覺得你們有些太悲觀了,或許青墨姐姐,僅僅只是不喜歡皇宮呢,怎么在你們口中,好像青墨姐姐馬上就要嫁給一個壞人呢?”
小師妹陳靈柔的聲音響起。
她覺得眾人有些太悲觀了。
不應該這樣。
“也是,或許是我們想多了。”
“恩,或許的確是這樣,小師弟,你還不趕緊過去安慰安慰人家,畢竟是大夏的公主,若是人家看上了你,以后你可能就要當駙馬了。”
許洛塵與王卓禹紛紛開口。
讓葉平去看看夏青墨。
至于后面半句話,純粹只是打趣之語。
“諸位師兄說笑了。”
葉平對駙馬什么沒有任何感情,只是看著夏青墨這般悶悶不樂,說實話心情也不是特別好。
故此,葉平朝著住處走去,去看看夏青墨吧。
能開導就開導一下。
而就在此時。
青云山脈。
威武侯的鐵騎,朝著白云古城走去。
紫玉麒麟上,威武侯一直皺著眉頭,在思索著什么。
可就在這時。
突兀之間,一道人影悄然無息地出現在不遠處。
踏!踏!
鐵騎止步了。
紫玉麒麟也止步了,威武侯伯冢回過神來,將目光投向不遠處。
是一個白衣女子。
依靠在一棵大樹之下,手中拿著一個酒葫蘆,一邊喝酒一邊在思索著什么。
“誰?”
威武侯開口,他將目光看去。
“嘖嘖嘖.......當上了威武侯就是不一樣,連我都不認識了。”
聲音很淡然。
白衣女子緩緩將目光看來。
一瞬間,威武侯整個人僵硬住了。
下一刻,威武侯直接從紫玉麒麟跳了下來,朝著白衣女子深深一拜道。
“伯冢不知大人再此,有失遠迎,還望大人恕罪。”
看到這個白衣女子,威武侯伯冢比看到古劍仙還要震驚。
他連忙彎腰作揖,顯得畢恭畢敬。
數萬鐵騎也驚愕了。
這可是堂堂威武侯啊,大夏王朝僅次于陛下的存在,可沒想到居然要對一個女子行這般大禮。
這女人是誰?
他們驚愕,但也在同一時間,齊齊下馬作揖。
咕咕咕咕。
白衣女子沒有說話,而是不斷灌酒。
而威武侯伯冢更是額頭滲出汗來,不斷咽口水。
“敢問大人,有何吩咐?”
伯冢硬著頭皮問道。
“倒也沒什么吩咐,就是看你有些不爽,想揍揍你,可以嗎?”
白衣女子將葫蘆收走,緊接著語氣平靜無比道。
“雖不知本侯做錯何事,但大人開口,本侯無議。”
威武侯伯冢身子都有一些輕微顫抖。
“不知道那里做錯?欺負我師弟,算不算錯?”
白衣女子開口,一句話,讓威武侯直接愣住了。
師弟?
誰啊?
大人,雖然你地位高,可你不要含血噴人啊?
等等?
師弟?
這一刻,威武侯伯冢的腦海當中,不由一個男子的面容。
但還不等他繼續開口,一道白影已經出現在自己面前。
一個時辰后。
威武侯鼻青臉腫地帶著數萬鐵騎離開。
他挨了一頓揍。
卻不敢吭一句聲。
數萬鐵騎沉默不語,對那個白衣女子,充滿著說不出來的好奇。
而威武侯則目光無比驚愕地坐在紫玉麒麟上。
他無法想象。
一個小小的宗門。
居然隱藏著兩個天大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