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客車行駛在那條熟悉坑坑洼洼的國道,張菀菀的身子跟著前后左右搖擺,一路上走來她發現整條路都在施工。
她知道,大概再過兩年這條國道就能變得像高速公路那樣好走,思緒在搖晃走漸漸飛遠,沒一會兒車子停了,張菀菀往外看了一眼,發現竟然已經到了青浦客運中心站。
因著她只帶著一個小包,轉車倒是挺容易的,找了一個看起來比較正經的摩的師傅報上地址,很快就被送到了目的地。
這些年,隨著浦市的發展,想西橋村這樣的鄉下村子越來越什么年輕人了,連中年人都少了一大半,大家幾乎都在外面打工,只有逢年過節才會回來,像這種尋常日子村子安靜得就跟荒村似的,只有一些老人聚在一起聊天說話,田里干活的也大多都是老人。
摩的師傅把張菀菀送到老宅門口,收了錢馬上走了。
張菀菀望著眼前滿是歲月痕跡的老宅,強忍著內心的激動和期待緩緩打開那把生了銹的鐵鎖。
推門進去的時候,這種蒼涼的感覺更甚了,這些年因為張母生病,張父也沒有時間回來,多年無人進來的老宅灰層都積得有一尺厚了,腳踩上去還能看到清晰的鞋印。
張菀菀苦笑了兩聲,關了大門徑直走向爺爺的房間,目標正是那架古香古色的柜子,把所有的抽屜搬出來后,張菀菀終于看到了那幅熟悉的山水畫。
再次看一眼她還是覺得無比驚嘆,右手顫抖地摸上去,卻沒有出現之前那種感覺,那幅畫還是一樣的栩栩如生。
張菀菀的眉頭深深皺了起來,想了很久才想到關鍵,嘟囔道:“難道是血嗎?”
想不通,她干脆心一狠,咬破自己的手指頭,再次摸上去,只一瞬間,那畫就失了靈氣,變成普通的山水刻畫而已。
張菀菀大喜,含著眼淚緩緩閉上雙眼,這次她又在自己的意識海里看到了那口靈泉,懸在胸口的大石總算穩穩地落地。
有了這口靈泉,她就不用擔心張母會因病早逝,更不用擔心她的賺錢大業無法展開。
重新把房間的東西收拾了一下,張菀菀打開之前張父張母他們住的房間,里面只有一些破爛,還有一張已經不能睡人的床。
張菀菀滿頭黑線,她想打掃也搞不定這些大玩意兒,無奈她只能給李永福打電話,請他和李志杰過來幫忙。
正好差不多快十點了,早市已經過了,這個時候市場那邊用不了兩個人,李永福立馬騎著摩托車往西橋村趕。
李志杰是接活的,時間自由,路上喝李永福碰了個頭,父子兩一起趕到張家老宅。
張菀菀還在費勁兒提水,聽到有人拍門趕緊跑去開門。
“舅舅,表哥,你們可算是來了!”張菀菀如釋重負地說道。
李永福則是擔心得不行,“你不是在京市讀書嗎?怎么這個時候回來了?你爸媽呢?”
張菀菀電話里并沒有說得很清楚,弄得李永福心里七上八下的,一路幾乎是飆車過來的。
張菀菀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就我一個人回來我這學期時間比較自由,正好學校那邊沒什么事情就回來照顧我媽了,我們打算把老宅收拾一下,弄出兩三個房間,把我媽送來這邊養病。”
“胡鬧!”李永福聞言臉色大變,“你媽那個身體也就那樣了,你怎么能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你們家好不容易才出了你這么一個名牌大學的大學生,你爸媽他們還指望著你光宗耀祖呢!不行,我得給你爸打電話說說,怎么能這么耽誤你!就算要把你媽送回來養病也用不著你在這邊伺候!大不了到時候我和你舅媽輪著過來照顧她就是了!”
提到自己的小妹李永福也是一臉沉重,但他心里明白,自家小妹那性子絕對不能接受孩子因為她的緣故耽誤了前程。
張菀菀覺得李永福現在沒辦法溝通,只好朝李志杰勾勾手,讓他先幫忙搬東西。
這邊李永福跟張父通了好幾分鐘的電話才掛斷,嚴肅地過來幫忙,等三個房間里的東西都被搬出來后,李永福才有空閑和張菀菀說話。
“丫頭,我不懂你們讀書那些事情,你有孝心是好事,但一定不能因為照顧你媽就耽誤了自己,那樣你媽會更內疚的。”李永福語重心長地勸道。
張菀菀笑著拍了拍胸口,保證道:“大舅舅,你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數,再說了,我還要賺錢給我媽治病呢!怎么可能因為照顧我媽就耽誤了賺錢?”
李永福聞言,當即不吭聲了。
這邊李志杰累得氣喘吁吁,找了個臺階隨便坐下,有氣無力地說道:“爸,你就別操心了,表妹她心里有數,年輕人的想法你不懂,就別瞎指揮了!”
“喝!”李永福揚起巴掌作勢要往李志杰身上招呼,李志杰一屁股彈起,趕緊去幫張菀菀搖水。
三人從早上忙到下午,總算把三個房間和一個大廳收拾出來,就是里面空蕩蕩的,什么東西也沒有,墻壁也是石板,都沒有抹灰,看起來簡陋得不行。
李志杰有些看不過眼,同張菀菀說道:“表妹,要不我明天找個人過來一起,幫你把這四間屋子都上了白灰,這樣看起來也干凈一些,再裝個明亮的燈泡,住人也不會那么寒磣。”
張菀菀小雞啄米似的點頭,“表哥,多少錢你到時候跟我說一聲,我來出。”
“切!就這么一點小活我還能要你錢?”李志杰一副不肯要錢的架勢。
李永福在邊上附和道:“你表哥說得對,就是一點小活,也沒多少錢,就當是他對自己姑姑的一點孝心,不用跟他客氣!”
張菀菀知道他們是想要幫襯自己,便沒再推辭。
離開之前把老宅的鑰匙交給李志杰,上白灰起碼也要幾天時間,到時候等李志杰通知她再把張母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