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嗓門震天地響,來人正是魏驍龍。
和親隊伍雖然是一齊上路,可兀良汗使臣是來接親的,魏驍龍帶的人馬卻是送親的,雙方生活習性皆有不同,這一路上,不論是吃飯,還是行事,都是各自管束,互不干擾。
而大晏的將軍自然也管不到兀良汗使者。
一聽這話,巴克爾就惱了。
“魏將軍有喝爛酒鬧事的本領,不如上山去抓野獸,早日把你們的公主救回來。我們兀良汗的事情,你還是少插手為好。”
魏將軍嘿嘿一笑,鋒利的大刀扛在肩膀上,沖他樂。
“老子偏要管,如何”
巴克爾看他借酒裝瘋,氣得滿臉通紅。
“堂堂大晏龍虎將軍,竟然耍起了無賴”
魏驍龍抬抬下巴,挑釁地看他,“是又如何來人啦,給老子把這兒圍起來。誰敢在本將面前咂咂乎乎,給老子拉出去砍腦袋,別給兀良汗大汗留臉子。”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巴克爾氣得渾身發抖,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魏驍龍。
“魏將軍可有我國大汗手令,憑什么在我等的地方頤指氣使又有何權力軟禁我兀良汗的皇子”
“憑什么”魏驍龍大刀在半空中揮了揮,冰冷的刀刃發出雪亮的銀光,往地上重重一杵。
火光濺起。
“就憑你腳下站的是我大晏的土地,老子是大晏的龍虎將軍。權力嘛,老子是沒有,但備不住老子的人比你多,兵比你強。你他娘的打不過老子。這夠不夠”
“你,你無恥之尤我要上書大晏皇帝,治你的罪。”
魏驍龍哈哈大笑,一臉得意的看著他。
“給老子拽得真像那么回事。小老兒,聽沒聽過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知不知道京師離這兒有多遠,等你上書陛下,陛下再下旨問我罪,你他娘的墳頭都長草了。”
“匹夫,你敢”
刀光一閃,魏驍龍手上刀鋒直直掠過巴克爾的咽喉。
風聲冰冷入骨。
巴克爾嚇得瑟瑟發抖,堵在喉頭的話,再也說不出來。
魏驍龍冷笑,“還愣著干什么趕緊的,把這個胡子長眼睛小嘴大如牛的惡心老兒給老子綁起來,還有兀良汗這些王八糕子。全給老子看好了,誰敢亂動,就賞他吃刀窩子。這個什么什么王子,好好鎖里面,反省反省,怎么管教臣下的”
巴克爾一口老血差點吐出來。
什么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他總算見識到了。
這個有勇無謀的匹夫當真敢綁他 兩國交戰尚且不斬來使,魏驍龍真敢借著酒意亂來,不怕大晏皇帝治他的罪嗎敢。他真敢。還真就這么干了。
巴克爾的咆哮聲響徹夜空,他內心有許多疑問,但都無用。
魏驍龍理都不理他,留下兩個人看守烏日蘇,伸了個懶腰,走了。
“本將回去吃酒了。”
門再次關上。
烏日蘇長長舒了一口氣。
趙走后,時雍沒有入睡。
臥房里點了一盞夜燈,豆大的光暈,將房間照得如同鬼屋。
時雍閑來無事又睡不著,盤腿坐在羅漢榻上,翻閱著從長公主那里拿來的幾本針灸書籍,時不時喝口水,安靜地等待 夜已經很深,整個裴宅都沉寂了。
山上的松木在冷風中發出嗚咽般的呼嘯聲。
狗叫聲響起的時候,時雍放下書,豎起耳朵聽動靜。
“麻煩小將軍通傳一下,我等有急事求見將軍。”
是縣令錢名貴的聲音,聽上去十分急促。
謝放冷聲拒絕,“錢大人,將軍已經睡下,有事明日再說不遲。”
“明,明日就,就晚了呀。”錢名貴大概是慌亂到了極點,說話都結巴了起來,“小將軍,本縣剛得到急報,他們在山上,大青山上找到了一個山洞,里面有,有吃人獸出沒得趕緊讓將軍派人去抓啊。趕明兒,就跑了。”
屬實是緊要的事情。
謝放沉吟一下。
“這樣,我派人跟你去。”
“不是本縣信不過小將軍,而是,這么大的事情,恐怕還是要驚動一下將軍大人才好。那吃人獸能傷這么多人,想來極是兇猛,若出了什么事,再傷了誰,不論是小將軍你,還是本縣,都擔待不起呀。”
責任重大。
合情合理。
謝放本就不是一個嘴皮子利索的人,不論他找什么說辭,這錢縣令就是有話可以堵他的嘴,橫豎要見到趙,方才罷休。
三言兩語下來,謝放實是找不到借口了。
而且,這么大的動靜,趙如果都聽不到,也會引人懷疑。
時雍想到趙臨行前的叮囑,披衣走了出來。
“謝參將,何事吵鬧”
謝放聽到阿拾的聲音,松了口氣,“夫人,是錢縣令要見將軍。說是山上發現了吃人獸的蹤影”
“呀真的呀。”時雍尖著嗓子叫了一聲,害怕地說“那你們還不快派人去抓,都堵在這兒干什么呀”
謝放為難地說“錢縣令說,要先稟報將軍,讓將軍拿主意。”
“那可真是不巧。將軍昨夜多飲了幾杯,早就睡熟了。一時半會怕是醒不過來。”
時雍說罷,又微笑著對錢縣令道“將軍最是信任謝參將,府里的事,他都做得主,錢大人不必如此緊張,再厲害的野獸,也怕人多。實在不濟,讓謝參將多帶些人馬便是”
“夫人有所不知。我等先后已派了數拔人馬前往,這野獸極是兇猛,凡是見到它的人,都死在它的嘴里了,我這是當真不敢再去冒險呀。還望夫人體諒,代下官通傳一聲,勞煩將軍起床主持抓捕事宜”
時雍瞇起眼。
大半夜的找到了野獸非得要趙起來不可 一樁樁的巧事,讓她越發警惕。
青山鎮這樁案子,可不是尋常案子呀。
可是趙這廝,單給了她一個夫人的名頭和命令,沒有給他這個夫人任何指點。
那就別怪她亂來了。
“錢大人有所不知。”
時雍輕飄飄地笑道“我家將軍有個壞毛病,酒后入睡是不能被人叫醒的,誰敢去叫他,那可就要倒大霉。莫說是旁人,便是我,他也不會輕饒怪嚇人,我可是不敢”
“夫人。”
錢縣令抹了抹額頭的汗,突然挺直了腰。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為了青山鎮百姓的性命,為了早日救回公主,這個惡人,就讓下官來當吧。”
錢名貴說著就要往里闖。
“我去叫醒將軍,若是將軍因此怪罪下來,要殺要剮,下官認了”
好一個忠義之士。
實在太不尋常。
時雍冷笑一聲,示意謝放攔住錢名貴。
“錢大人這是要硬闖裴府內宅嗎項上人頭當真不想要了”
她把話說得極為冷厲,一字字落地有聲。
錢名貴一聽,腳下微微一頓,卻沒有停下,硬生生闖了過來。
“夫人恕罪”
“嘖。”時雍眼風一瞄,突然將外袍往肩后一拉,露出一截修長白皙的脖子,挺直身子倚在門板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錢大人深夜擅闖裴府內宅,冒犯將軍女眷,實屬無禮之極。謝參將,還快把人拿下,法辦。”
錢名貴看著那白晃晃的脖子和瑣骨,愣是沒回過神。
這夫人當真是厲害啊一威脅二定罪三抓人,一氣呵氣 謝放揮手,幾名兵丁圍上來,反剪了錢名貴的手。
錢名貴當然不是一個人來的,他還帶了一群青壯年捕手和盧龍縣的捕快。聽到動靜,紛紛吵鬧著涌了進來。
“干什么你們憑什么抓錢大人”
事態升級,眼看一發不可收拾。
這時,內室的門突然被人從中推開。一個高大的人影慢悠悠從里面踱了出來。一身酒氣,言詞有醺態。
“夫人,發生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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