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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八章 審劉瑾(三)

  劉瑾一愣沒有應話,衛武又笑,

  “看來劉公公是知曉的…不過公公知道么?邢昭是我夫人殺的…靳死的…靳的他舌頭、雙眼都凸出來…因為他把那下流念頭動到衛某夫人身上了…”

  衛武看著劉瑾臉上抽搐的肌肉,笑得咬牙切齒,一字一頓道,

  “老…子…扒…了…他…的…墳…讓…他…曝…尸…荒…野…被…野…狗…啃…食…”

  劉瑾被他字眼兒里迸出來的狠毒暴虐給激得身子不由自主的亂抖,半晌才顫抖著道,

  “那…那也不…不關咱家的…事兒呀…那是邢昭干的…”

  衛武笑著抬手又摳了一塊肉皮子下來,在食指與拇指間揉捏著,

  “劉公公,您可真是高看我了,衛某人生來心眼兒便小,但凡惹了我的人都沒一個好過的…邢昭是這樣,張永是這樣,劉公公…你…也是這樣…衛某人又怎么會放過你呢?”

  衛武笑得白牙森森,在劉瑾看來卻是如同那叢林里擇人而噬的野獸一般,讓他只覺著后脊背上颼颼的冒涼氣。

  半晌才顫抖著聲音道,

  “衛…衛武…你小子敢…敢害咱家…你就…就不怕陛下知道了…治你的罪么?”

  衛武聞言哈哈大笑,

  “劉公公放心,這可是錦衣衛詔獄,行刑時一時失手死個把人那是常事,陛下便是想查也查不到的…要讓公公死…衛某人有的是法子…”

  說著伸手拍了拍劉瑾的臉,

  “劉公公放心,衛某學了幾手,便是錦衣衛里的老手,事后驗尸體都驗不出來的,不過…你也不孤單,張永幾個也會來陪你的…”

  說著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長勺,作勢要將里頭的液體傾倒下去,劉瑾立時尖叫起來,

  “啊啊啊…衛武…你敢…咱家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啊啊啊…”

  他的聲音尖細,叫起來在刑室之中來回刺得眾人耳鼓發麻,衛武一皺眉頭,

  “來人,把嘴堵了!”

  有人過來塞了破布在劉瑾嘴中,

  “嗚嗚嗚…”

  劉瑾掙扎著,雙眼瞪得幾乎要凸出眼眶,眼看著衛武手里的長勺舉到了自己頭頂之上,緩緩傾斜下來,一股熱流從頭頂流了下來,順著腦袋一點點的滴了下來,所到之處先是一痛,然后便是一片木然…

  正在這時門被推開了,一名錦衣衛的力士進來,在衛武的耳邊悄悄說了幾聲,劉瑾隱隱聽到了,

  “陛下…指揮使…不能傷了…”

  衛武聞聽之后眉頭緊鎖,手里的長勺將傾未傾,臉上神色陰晴不定,變幻了半晌,最后咬牙收回手來,

  “把他弄下去!”

  “是!”

  劉瑾得以逃脫一劫,還未來得及慶幸便被人連拖帶拽給弄到了的天字號,最里頭那間囚室里,這天字第一號的囚室乃是錦衣衛關押最為重要的犯人所用,以劉瑾大內太監總管的身份倒也是配得上的。

  即是天字第一號自然是要在詔獄最深處,最臟最臭最是黑暗潮濕才能配得上第一的名頭!

  劉瑾初來時進得這里頭來,覺得此處陰森可怕之極,在里頭呆上了幾日之后,卻覺著這里比外頭的刑室卻是好上了不知多少倍!

  經過了外頭的一番驚懼,再回到這里,竟有回家之感,這廂被人扔在潮濕的地面之上,劉瑾緩緩的翻身坐了起來,才松了一口氣,這才想起自己頭頂上還有東西,伸手一拂,覺得手上有異,便站起身來,來到牢門處,借著外頭走道的火光一看,只見得滿手的頭發,仔細翻了翻,竟還有一塊皮肉連在上頭,劉瑾看了不由駭得身子亂抖,

  “姓衛的…姓衛的小子…他是當真想弄死咱家呀!”

  這樣的東西幸得只淋在頭皮上一點,若是淋到了渾身上下,那身上的皮還能保著嗎?

  豈不是輕輕一扯就扯下來了?

  想到自己被剝了皮,渾身上下鮮血淋淋的樣子,劉瑾就不禁雙腿發軟,是一刻也不想再呆在這里了,瘋了似的撲到牢門上大叫,

  “陛下…陛下呀…奴婢…奴婢當真是錯了…總算看在奴婢伺候您這么多年的份兒上…快把奴婢給弄出去吧…這姓衛的是真下了狠心…要整死奴婢呀…救命啊…救命啊…放我出去…放咱家出去…咱家是陛下的人…放我出去…”

  只任是他在這處叫破了喉嚨,朱厚照是聽不見的,倒是惹來了獄卒的暴喝,

  “死太監,居然敢不老實…”

  這廂進來打開牢門,過來給了劉瑾兩耳光,將人往那墻上一吊,再塞上一塊破布,

  “敬酒不吃,吃罰酒…”

  卻是將劉瑾吊在那里,轉身連牢門都不關便出去了。

  劉瑾這下子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吊在那里身子筆直,只得腳尖一點點觸到地面,整個人都繃得緊緊地,這樣子的姿勢慢說是一夜,便是一個時辰都夠人受的。

  劉瑾掙扎了幾下,雙手腕上的鐵鏈上那特制的尖刺,立時扎入了皮膚之中,鮮血順著手腕流了下來,一時之間頭皮上劇痛,手腕上劇痛,劉公公差點兒眼前一黑便要昏過去,此時再不敢掙扎只得老老實實的吊在墻上,不敢動彈了。

  如此這般受著莫大的痛楚,支撐了也不知多久,黑暗的牢室之中一切都仿如靜止了一般…

  “嘩嘩嘩…”

  外頭突然傳來一陣鐵鏈拖動的聲音,劉瑾在恍惚之中突然醒過神來,只聽得隔壁牢門傳來響動,有人暴喝一聲,

  “進去!”

  “噗通…哎呦…”

  有人摔到了地面之上,慘叫了一聲,劉瑾的耳朵倒還好使,聽出來那聲音倒似張永的,不由動了動身子,想張口叫人,無奈嘴里的破布塞得太緊,竟是連一點聲音都叫不出來,又聽得外頭又有一陣鐵鏈拖動之聲,又有人被拖了進來,卻是對面的一間牢室被打開了,有人摔進去了!

  獄卒冷哼一聲將牢門咣當一聲關上,隨著獄卒的腳步聲遠去,這詔獄之中最黑暗的地方又恢復了平靜。

  黑暗之中劉瑾暫時忘卻了身上的痛楚,豎起耳朵聽得兩間牢房的動靜,卻聽得隔壁牢房的張永在呻吟,

  “哎喲喲…哎喲喲…”

  對面的牢房有人罵道,

  “張永您他娘的鬼嚎甚么,叫得咱家心里煩,咱家挨了四十板子都沒有叫喚,你只挨了二十下,就哭爹喊娘的,跟個娘們兒似的!”

  卻是高鳳的聲音,張永便應道,

  “人家本來也不是爺們兒了,叫一叫怎么了!你皮糙肉厚受得住,我這身板兒怎么跟你比!”

  高鳳哼道,

  “你現下叫喚有甚么用,留著力氣等著明兒再受罪吧!”

  張永聽了嚇得不輕,

  “你…你說甚么…你說明兒還有…這不是要命么?”

  高鳳冷哼一聲道,

  “你以為進了這里還能有命出去嗎?幾棍子打死那是輕的…”

  一旁默不作聲的劉瑾聽了不由連連點頭,

  “總算還是高鳳這小子的腦子夠使,進了這里幾下死了都是福氣,怕就怕他們讓你死不成,活不成,不人不鬼的在這里吊著一口氣…”

  張永被高鳳的話,嚇的說不出話來了,伏在地上久久沒有出聲,最后竟哭了起來,抽抽噎噎的聲音在黑暗之中回蕩著,高鳳被他哭得煩了便喝道,

  “閉嘴!”

  張永便應道,

  “人家都要死了,還不許哭么…嗚嗚嗚…”

  高鳳沉呤半晌道,

  “也不是說一定就會死…”

  張永聞言立時來了精神,掙扎著爬到了牢門前,拼命看向對面,只無奈那柵欄間隔太窄,只能瞧出去一只眼睛,對面黑漆漆的一團也看不清楚人。

  “你…你說甚么?你說我們不會死?”

  高鳳的聲音幽幽傳來,

  “若是…說不得便能得一條活命,雖說不能再回到陛下身邊伺候,但求一求陛下,去南京養老應是可以的!”

  張永聞言大喜,顧不得身上的傷,拼命往柵欄縫間擠去,

  “你快說呀…有個甚么法子?快說呀?”

  隔壁的劉瑾也是很想聽聽到底有甚么法子,只聽得高鳳幽幽道,

  “陛下如今惱得是我們私貪銀兩,勾結外官之事,可我們二人只是從犯,真正也沒有拿多少銀子,錦衣衛搜我們的住所便應當知曉,我們實是沒有多少銀子的,拿大頭的是劉瑾…”

  此言一出黑暗之中一陣沉默,劉瑾卻是聽得目眥欲裂,在心里破口大罵,

  “高鳳,你個殺千刀沒兒的東西,敢害咱家…”

  那頭張永卻是開口了,

  “你的意思是說把一切罪責都推到劉瑾身上?”

  “甚么叫推,本來就是他拿的大頭,也是他主使我們做這些事兒的,一切都是他拿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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