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妹就是賴在那處死活不起身,宮女們也沒有人敢上前伸手動她,無奈只得進去稟報給張太后,
“太后,皇后娘娘…她…”
張太后剛由人服飾著去了衣裳、頭飾預備睡下了,聞聽得如此,便又氣哼哼的出來,怒斥夏皇后道,
“皇后,你是來給哀家侍疾的,讓你在一旁伺候著,你便是這樣伺候的么?”
夏小妹聞言忙起身,態度很是恭敬,
“母后,兒臣錯了!”
“嗯!”
張太后見她態度老實的起身立在了一旁,便滿意的點了點頭,
“哼!就在這處好好立著!”
說罷又由人扶著進去了,只她一走,夏小妹卻又坐了下來,宮女們又上來請,夏皇后卻應道,
“母后,說的甚么?本宮適才沒聽清楚,要不然你們再去請出來?”
宮女們知她是耍賴,但又拿她無法,又進去請張太后,張太后此時已是上了床,正要閉眼躺下,她本就夜里沒睡好,下午正要好好補眠,聞聽得宮女來報,是氣得太陽穴處突突的亂跳,一陣陣的發疼,怒氣沖沖出來指著夏小妹道,
“夏氏,哀家的話你是當做耳旁風嗎?你若是再敢陰奉陰違,哀家便罰你到外頭跪著!”
夏皇后忙起身很是恭敬應道,
“是,母后!”
待得張太后一走,夏皇后又要坐,一旁的宮女們呼拉一聲上來,阻攔道,
“皇后娘娘坐不得呀!”
夏小妹卻是突然雙眼一翻,叫了一聲,
“哎呀!頭好昏!”
眼見得她身子搖搖晃晃,趁勢向眾人倒去,眾人是接也不是,不接更不是,眼看著她要往地上摔了,忙齊齊伸手將她扶住,夏小妹一手扶著額頭,
“哎呀!本宮的頭好昏呀!”
腦袋一歪,生生將整個身子壓在了一名宮女身上,那宮女不敢避讓,忙雙手抱著,
“皇后娘娘,您…您…快站直了身子!”
夏小妹一伸手勾了她脖子,
“本宮站不住了!你快為本宮撐著點兒!”
就這么生生吊得那宮女連連求饒,
“娘娘!娘娘!奴婢…奴婢撐不住了!”
夏皇后聞言哼道,
“你可給本宮撐好了,若是摔著了本宮,你就是個死字!”
那宮女嚇得一個哆嗦,只得嚇牙撐著,一旁的宮女都伸手來扶,夏皇后卻是身子搖搖晃晃就要往地上摔,眾人嚇了一跳,這太后娘娘罰皇后那自然是無事,可若是皇后娘娘在她們手里摔著了,這殿里的人只怕沒一個能活命的!
當下忙兩三個人上前,將夏皇后扶住,夏小妹也是真敢,卻是眼睛半瞇半睜,就這么把整個身子全數壓在幾人身上,口中喃喃道,
“快扶了本宮去一旁歇息!”
幾名宮女也不知她是真是假,可也不能當假呀,便一齊扶著她到一旁坐下,夏小妹一坐下便趴到了桌面之上,口中嚷道,
“本宮口渴要喝水!”
眾人便去給她倒水,有那想往里頭去報信兒的,便聽得夏皇后冷冷道,
“要進去報信兒的可快些,這時節太后怕是要睡著了!”
那宮女嚇得忙停了腳,這時節太后若是睡著了,自己進去…且不說能不能告到皇后的狀,只怕自己先要倒霉了!
一眾人哪里見過這等無賴不要臉的皇后娘娘,不但全然沒有大家閨秀的氣度,便是連那小家碧玉都比她強上百倍,但就是她這一招,讓宮里這一幫慣了面上一套,背后一套的女子一時沒有了章法,聽夏皇后若無其事的讓好她們進去報信,卻是都縮著腦袋在一旁裝鵪鶉,沒一個敢說話了。
太后連著幾晚沒有睡好,這么三番五次的進去,折騰的不是夏皇后,而是太后和她們這一眾人了!
于是夏小妹在這處吃茶用小點心,又讓青硯過來打扇,倒是好不愜意,待到里頭張太后小睡醒來,自己聽到動靜又忙立到一旁去了,張太后出來見她乖乖立在那處,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可聽得一旁的宮女到跟前低聲稟報之后,立時氣得臉色鐵青,抖著手指頭指著夏小妹道,
“你…你…你…”
夏小妹笑瞇瞇上前道,
“母后有何吩咐?兒臣立時就去辦!”
“你…”
張太后氣得大口喘氣,一只手直撫胸口,夏小妹見了忙上來道,
“母后胸口又悶了,兒臣來替你揉揉…”
說罷挽袖子就上來,一手扣了張太后的肩頭,一手就往胸口拍去…
正這時節,外頭一聲稟報,
“皇上駕到!”
說話間朱厚照便撩了袍子進來,見得妻子正扶著母親揉胸口,不由笑道,
“看來皇后伺候母后倒是盡心!”
夏小妹見著朱厚照來了忙放了張太后,過來行禮,
“陛下!”
朱厚照一揮袖子,
“不必多禮!”
說著又去向張太后行禮,
“母后萬安!”
張太后氣得直翻白眼兒,
“皇上哪只眼看著哀家萬安了?”
哀家沒讓你媳婦兒折騰死都是先帝保佑了!
偏朱厚照也是個沒有眼色的,見狀便當真左右瞧了瞧張太后,笑著道,
“雖說母后的氣色是差了些,但總比前頭我們剛回來那日好些了,看來皇后伺候的不錯!”
說罷還對著夏小妹一笑,夏小妹便還他一個謙虛的笑容,上頭張太后看了差點兒一口氣沒上來昏過去,這殿里眾人都心里暗呼,
“陛下這是甚么眼神兒?年紀輕輕就瞎了么!”
不過三日時間,太后都被折騰的眼下青黑,眼窩深陷,氣色灰敗了,陛下這到底是怎么看的呀!
張太后更覺得兒子這是睜眼說瞎話,分明就是為自己媳婦開脫,不由心中更是生出有了媳婦忘了娘的悲涼!
于是眼淚一下子便下來了!
“嗚嗚嗚…嗚嗚嗚…”
張太后哭功祭出,朱厚照便覺著頭疼起來,忙上前道,
“母后怎得了?為何哭泣?”
忙又回頭吩咐道,
“來人啊!宣太醫!”
外頭人便去宣太醫,夏皇后也忙起身過來關切道,
“母親可是胸口又悶了,讓兒臣給您再揉一揉!”
張太后見著她便頭疼、心疼連著肚子都疼起來了,忙收了哭聲,連連揮手道,
“不必了!你不必過來了!”
夏皇后便做出一臉無措的模樣立在原地,可憐巴巴的看著皇上,朱厚照見狀心頭一疼,伸手將她拉到了身后道,
“母親這是疾病,必要太醫才能看好的,你且先在一旁等著吧!”
“是!”
夏皇后乖巧的立在了朱厚照身后,借著寬大的袖袍,一只手便被朱厚照捏在了手中不放。
這乃是新婚的小夫妻,剛剛出去“蜜月”旅行回來,正是如膠似漆的時候,這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更別說是三日不見了,是一粘上便不想放手。
朱厚照重重捏了捏夏小妹的手,夏小妹回他一個甜甜的微笑,朱厚照見狀也是嘴角高挑,這殿上旁的人沒瞧見,張太后卻是看得一清二楚,只覺得嘴里一陣陣的發酸,心口是真悶了,當下哼哼道,
“陛下,你到哀家跟前來!”
朱厚照看了一眼皇后,這才不情不愿的放開手,過去坐到了張太后身邊,張太后便問,
“這幾日皇后侍疾,便讓四妃伺候陛下,倒不知她們可是令陛下滿意?”
朱厚照聞言忙看了夏皇后一眼,哈哈一笑道,
“這個…滿意!滿意!”
張太后聽了立時頭不疼了,轉頭對夏皇后道,
“即是陛下幸了四妃,皇后便應當按著規矩每月排定次序,讓眾妃雨露均沾…”
說罷神色微斂,冷冷道,
“你是皇后,一國之母必要賢良大度,不可學那市井婦人善妒無良,你…可知曉?”
夏小妹垂頭應道,
“是!”
張太后鬧了這幾日,這才是最最緊要的,見得四妃已然得了兒子臨幸,想來兒子也應該明白這女人與女人之間是不同的,四妃里任是誰都是千嬌百媚,比夏氏好上百倍,以后夏氏想獨寵后宮,是決不可能的了!
想到這處張太后又覺著胸口通暢了不少,這才緩了臉色對夏皇后道,
“皇后也勞…累了幾日,哀家這里不要皇后伺候了,回去歇息吧!”
“是!”
夏皇后行禮退下去,朱厚照也忙向母后告退,急匆匆追出來拉著夏小妹的手笑道,
“可算是母后放人了,我們先回去用晚膳!”
朱厚照拉著夏小妹一同上了自己的龍輦,待回到坤清宮里,吩咐下頭人去自去備膳,又各自去洗漱一番,待到換了寬大的衣衫往臨窗的榻上一靠,帝后二人便軟如爛泥,毫無儀態的擠在了一處,朱厚照一面把玩著夏小妹的手,一面埋怨道,
“這幾日皇后不在宮里,朕都覺得冷清了不少!”
夏小妹瞥他一眼哼道,
“陛下,這幾日有美人兒相伴,怎會冷清?只怕是夜夜笙歌吧!”
朱厚照聞言撇了撇嘴,
“不說她們也罷!”
那一臉的嫌棄,讓夏小妹心里強壓的酸楚化成了好奇,起身趴他到胸口問道,
“陛下跟臣妾說說,她們是怎么伺候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