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謹之草草地寒暄了幾句,便找借口去和其他人說話了,遠離了林利明,唐小囡不舒服的感覺立刻便沒了,長長松了口氣。
“別怕。”
霍謹之捏緊了她的手,剛才他就感覺了這丫頭的緊張。
“我沒怕,就是膈應。”
唐小囡又吁了口氣,她真沒害怕,只是單純膈應這個林利明,還有沈玉竹。
早知道這倆人會參加酒會,她就不來了。
周新群夫婦過來和他們說話,這一打岔,唐小囡的注意力便轉移了。
酒會散場后,沈玉竹跟隨林利明回酒店。
“你和唐小囡從小一起長大的?”林利明冷不丁問。
沈玉竹心口一緊,點了點頭,拳頭捏緊。
“唐小囡的英語是和誰學的?”林利明興致挺高,表現出了對唐小囡的極大興趣。
“是一個下放在我們村的走派,以前是大學教授。”沈玉竹不敢說謊,拳頭捏得更緊了。
“你沒跟著學?”
林利明隨口問了句,卻像刀一樣,扎痛了沈玉竹的心,她咬緊了唇,低聲回答,“我最早和那位老教授學英語,后來被唐小囡看見了,她也想跟著學,就讓家里大人和老教授說了,還不準老教授教其他人,我…便沒再學了。”
想了想,她又補充道:“唐小囡家在村里勢力很大,村長和她爺爺是兄弟。”
林利明眼里興味更濃,“這么說來,是唐小囡奪走了你的學習機會?”
“算是吧,可能也是我和那位老教授緣分太淺。”沈玉竹小心斟酌用詞。
林利明疑心病很重,在他面前,沈玉竹很少會說長句,回答問題時,也會思慮再三,怕一不小心惹怒了他。
“你恨唐小囡?”
“我嫉妒她,她想要什么,身邊的人都會替她千方百計地弄來,就算做錯了事,也可以輕易地被原諒。”沈玉竹咬牙說道。
林利明眼神變利,盯著沈玉竹看了許久,看得她后背冷汗直流,短短幾秒,像是過去了一個世紀。
“知道我為什么唯獨留下了你嗎?”林利明突然問。
“因為義父慈悲。”
“慈悲?呵呵…”
林利明嘲諷地笑了,“不必在我面前隱藏你的小心思,之所以留下你,只是覺得你身上有我熟悉的一點東西。”
他人生的前十五年,是在一個長年吃土豆番薯玉米的窮山溝里,大字不識,更不知道山外的世界會那么精彩。
爺爺奶奶活著的時候,他的日子還是好過的,可爺爺奶奶一死,他便過得像狗一樣,吃不飽,穿不暖,還要忍受村里人的欺壓。
只因為他沒有爹。
他娘又病弱護不住他,還得他護著母親,可最終還是沒能護住,也可能是他并不想護,最終他娘還是被村里的男人欺負了,不過那男人留下了一小袋子苞米面。
再之后,那男人隔三差五就會來,有時候帶東西,有時候空著手,心情不好時還會打他,不過這男人心情好的時候太少。
這事在村里不算秘密,也所以他更被人瞧不起,再之后他娘病得連二流子都瞧不上了,他的日子也更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