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婉儀進去的時候,皇帝已經等在那里了。
婉儀連忙下跪行禮:“臣女見過皇上,祝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報上名來!”皇帝冷冷的語氣里,露出一股無形的威壓。
婉儀抬頭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隨即快速低下頭去,暗吸了口氣,這才朗聲道:“現在的蔭寧伯府庶女杜芙,正是臣女。”
“哦?”皇帝皺眉,冷冷問道:“怎么?朕讓你歸位,你到如今還有怨言?”
婉儀抿抿嘴,委委屈屈地低頭答話:“臣女不敢!”
“哼!”皇帝冷哼一聲,直接開門見山:“為何大量囤積雨具?難道你算到會有這場事情?”
婉儀抬頭莞爾一笑:“皇上說笑了,臣女又不是神仙,要是知道,應該先提醒皇上才是。”
她本就生得美,一笑就更加令人賞心悅目。
皇帝怨氣不覺消了一半:“那你為何趁此漫天要價?”
婉儀老實作答:“臣女為了活命。”
“大膽!誰要你的命了?”皇帝喜怒無常,嚇得一旁的內侍,不由縮了縮脖子。
婉儀沒做聲。
就聽皇帝繼續道:“就算你想做生意,也不該發這種混賬財。這樣豈不是給你們伯府抹黑?”
婉儀認真答道:“臣女現在是伯府的庶女,撐起伯府的責任,不是一個庶女應該做的。”
皇帝徹底怒來,龍顏大變:“大膽!不要仗著自己曾救過太子,就可以如此地沒規沒矩!你如此膽大妄為,難道是對朕還有怨言?”
“皇上息怒,皇上請聽臣女一言,”
婉儀朗聲回到:“臣女從小就囂張跋扈,這才被送到莊子上的。
等剛接回京城,隨即就被無緣無故地送到了翠竹庵,此時正是六月天,蚊蟲肆虐,鼠蟻亂竄的天氣。“
她抬頭看了皇帝一眼,隨即自嘲一笑:
”皇上,人都說兒是娘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是以,哪怕自己親母是姨娘,也會以死明鑒,不會讓自己親女,剛出了莊子,就被送進庵堂吃這種苦的。
畢竟孩子都是母親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
可是偏偏無人替臣女說半句好話,任臣女在那里自生自滅的。
若不是姊妹生辰,又加上兄長要考試,伯府顧忌名聲,也不會接回臣女。
皇上,臣女受了這么多的委屈,本想給皇家出個主意,換取伯府的一點可憐的關注。誰知皇上金口玉言,讓臣女連最后保命的嫡女身份,也變成了庶女身份。
臣女現在最擔心的是被伯府滅口,是以就想多存點兒錢,日后好保命逃離伯府…!”
婉儀正講得起勁,冷不防后面傳來一聲呼喚:“杜婉儀!”
“嗯!”婉儀本能地應了一聲。等她回頭,發現走來的是沈茹蘭,立即提醒她:
“沈姑娘,我現在叫杜芙,這可是皇上賜的身份呢!”
隨即不悅地皺眉:“還請沈姑娘不要再在我沒有準備的情況下,喚杜婉儀這三個字,冒犯圣威的罪過,我可承擔不起。”
沈茹蘭跪在地上看向皇帝:“皇上,您為何要給我的好朋友改名字?我跟她是在翠竹庵里認識的,彼時,她正住在那里給她祖母祈福。
皇上,臣女聽說那伯府原本的庶姑娘的生母,是伯爺青梅竹馬的表妹。伯爺曾為了她,不惜違背人倫,不但娶妻之前就有了庶長子、庶長女的,還將那庶子記在主母名下,嬌生慣養。更是為妾室休了妻室。
皇上,您說這樣的人,會放任他所喜愛的女人,生的女兒受苦?
皇上,您一向圣明,可不能被表象蒙蔽了眼睛啊!”
從前沈茹蘭見了他,可是一口一個表伯伯,自從那件事情后,皇帝就明顯感覺到了她的變化。
像今天這樣,迎上來跟他說這么多話,這還是那件事情之后的頭一次。
皇帝眼神黯了黯,隨即沉默了起來。
即使此事真有錯,他貴為九五至尊,也不會輕易放下顏面,去坦誠此事的。
他心煩意亂地擺擺手:“你們先下去吧,此事朕會查的。”
沈茹蘭還要說什么,婉儀忙拉了拉她,示意她別說話。
隨后兩人行禮告退。
誰知等婉儀帶著沈茹蘭來到牛角街后,卻發現自己的鋪子,已經被貼上了封條。
原來,杜鵬輝害怕婉儀闖出更大的禍事來,命人在秋華院里,找出這間鋪子的地契。
趁著婉儀不在,以最快的速度,將鋪子里的一干人等,都安排到了別處,隨即快速將這間鋪子賣給了牙行。
婉儀氣得不得了,送走沈茹蘭后,就去順天府告了一狀。說父親居然不經她允許,就私自處理她的東西,是對她莫大的侮辱,是以她要跟蔭寧伯府脫離關系。
因為婉儀在原告上寫的名字是先是嫡女杜婉儀,后在皇上金口玉言下,改為庶女杜芙。
順天府只好把這件棘手的事情,報給皇帝知道。
看到那狀紙,皇帝哭笑不得。
想著那女孩子對于太子的救命恩情,又想著太子曾替那女孩子,在他面前求過情。皇帝終于下定了決心。
第二天在朝堂上,他終于承認了自己一時的口誤。
還叮囑杜鵬輝,不許傷害嫡女的性命。以后庶女地位不能與嫡女平等,更不能超過嫡女。
為了懲罰杜鵬輝,皇帝下令蔭寧伯府爵位暫不承襲。并且再有什么事情,直接拿下爵位。
杜鵬輝雖然恨婉儀恨得牙癢癢,卻毫無辦法,還得派人去客棧,接回了婉儀。
老夫人也是氣得七竅生煙的,直接下令:“去找官媒,給二姑娘說親去。二姑娘大了,已經十三歲了,正是說親的時候!”
哼!等有了婆家,伯府就有正大光明的理由,將她拘在伯府里了。
老夫人想得很美好。
袁氏在一旁提醒:“母親,自古說親都是男方家先提的,哪有女家上趕著找人說親的?”
這樣,會遭人詬病的。
人家還以為,這女孩子一定有什么毛病,嫁不出去,這才上趕著叫起來提的。
“怎么沒有?”
老夫人的聲音,不覺提高了幾倍:
“誰說說親是男方先提的?難道咱們女方找媒婆,就是逾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