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其他世家的女子一比,不過菜雞互啄,自以為自家啄得還不錯。”
明謹對外接觸面廣,不像其他幾人都拘泥于世家閨閣中,是以看法比較中立,但對于明容明黛而言,都頗嗤然。
明黛:“你的酒量比我們兩個還差,你心里沒數么”
明容:“如果我們三個的酒量還能用杯來算,你謝明謹也尚只能以舔一下兩下來算。”
真刻薄啊。
驟然被圍攻的明謹還未脫身,就見明月捧著酒杯紅了臉,輕推了明容一下,嬌羞道:“哎呦,容姐姐你成婚了,是婦道人家,也不能這么不知羞,什么舔不舔的,羞死人了,我們可還未出閣呢。”
明容身量也單薄纖細,被最小但身體最強壯的明月“輕輕”一推,直接歪倒進水中。
水花微濺。
等明容從水里出來,已婚女子的風情不提,春光乍泄且不論,但她面上寡淡,卻嘴角含笑看著明月。
端莊優雅,但風情萬種。
明月莫名感覺到一股從腳底板竄上天靈蓋的寒意。
明黛跟明謹見狀,都默默挪遠了些。
新鮮收獲了來自出閣婦人姐姐的新預定教學禮包的明月一臉生無可戀,明黛從小也最怵明容這招,為了避免引火燒身,就主動轉移了話題。
“昨晚放煙花那會,我瞧見那十二監的太監都好生厲害,身法武功不遜色暗衛,況且那還是里面的基層小太監,像千機這些人的武功豈不是更可怕?”
以前明黛對朝堂政治很不敏感,但霖州城一行給她帶來了莫大的心理陰影。
不過對于明容跟明謹兩人而言,這個話題并不算出格。
明容:“太監太多,尤其是有武功的太監太多并非好事。”
明謹:“最可怕的是這些太監還領有官職,參與了政事。”
兩個姐姐各自一句話就把其中的厲害關系說透了。
這下連明月都張大嘴巴,明黛皺眉,但明月先問了一個幼稚卻有意義的問題,“那它們跟監察院一比,誰更壞啊?”
這下連明黛都有資格批判她了,“傻里傻氣的,它既創立,既有意義,為的是保護皇宮內院皇室成員的安全,哪里談得上壞與不壞,只是過猶不及,超過了度,壞處大于好處罷了。”
此話得到了明容跟明謹兩人的默認以示贊同。
明月是吃癟的,三個姐姐一個賽一個聰明,她無疑在最底層,還好她心大,玩了下水,問:“那皇城里的皇族就全靠一群太監保護啊?太監能派上用場的也就是有人謀反什么的,基本是皇室內斗....”
這話很誅心很危險但尚算有見地,明黛捂住她嘴巴,怒瞪她。
明月知道自己說錯話,吐了下小舌頭。
坐在池中臺階上,靠著池壁,身子半浸潤在水中的明謹抵著側臉,手指抹去一側低落的汗珠,淡淡道:“十二鑒是皇宮內院權力逸散的結果,雖扎根于皇室,但如今看來也逸散到了朝堂,跟監察院有些爭執,也是因為兩者存在的屬性有些雷同,在利益方面有了沖突。”
明容目光微閃,“所以你覺得他們現在都不算是真正維護皇權?”
“反正太平時是看不出來的,危險時,恐怕這兩方也都急著站位。”
明謹意味深長道。
這種可能性太危險,她們也不敢隨便搭話,而這種話也只在自己人里面說說,至于在場的丫鬟嬤嬤哪怕有內奸,傳出去了也不怕什么。
因為能把內奸埋到這個層次的幕后之人,也該知道這種言語之交沒什么意義,因為朝堂中的老狐貍沒有一個不懂的。
這本身就是他們最擅長的政治。
“那皇室不會有危險嗎?就沒有真正保護皇室的?”
“有啊。”
明謹淡笑,“我昭國創立時,高祖是真正的深謀遠慮,一開始就創立了一宗門獨立在朝堂之外。”
明黛:“我知道武林中有一山二宗三莊堡,如果皇族這邊也創立了一個這么了不得的宗門,為何從未顯聲明?”
“規矩。”
明謹嘆氣,“不涉黨爭,不涉朝堂,不涉武林,只聽命于君王者一人,白衣勝雪,一劍封樓,所以歷代又稱它為白衣劍雪樓。”
“什么叫一劍封樓?”明月對朝堂政治不感興趣,但她很好奇武功這些事兒,覺得那很帥氣,于是抓著明謹的手臂問。
“聽說是歷代白衣劍雪樓掌門人選拔的一種規矩,也就是門下弟子誰達到一種境界既能直接繼任掌門。這種境界便是一劍出,劍氣飄散,其磅礴能完全封住一棟樓中所有門窗出口。”
一劍封樓的劍氣都如此,若是拿來殺人呢?
何其可怕!
明月目瞪口呆,“這...還有這么厲害的武功跟劍術嘛”
“以前肯定有,現在就不知道了。”明謹對武林是有了解的,只是她手下的人遠沒到這個層面,也就不說太篤定的話。
“不知道現在泉山里面有沒有白衣劍雪樓的人。”明黛略有好奇。
明謹若有所思,會有嗎?
明月:“肯定沒有。”
明黛嘲諷:“這你都知道?”
“如果有,一定很容易發現啊。”明月一臉天真。
為何?
“一身大白衣跟鬼似的,肯定能看到好不好。”
嗯,竟該死得很有道理?
此時,泉山之中,行宮附近,真有一抹白影,只是無人發現,因其如雪花一樣飄灑于白芒一片之中,須臾,落在落滿雪的哨塔之上,如此鬼魅,但腳下哨塔之中監看四周的兵士竟絲毫沒有察覺他不知道自己頭頂的屋檐瓦片上站著一個人,風來,白衣飄揚,但因是單薄的薄紗,并未出烈烈聲。
這么冷的天,衣著如此淡薄,竟也無感似的?
這是一個融入于天底飄渺無音的白衣人,腰上長劍纖細而古典。
她的眼鎖住了這天底風雪蒼穹與星辰夜色,最終蹙眉。
那闖入者不見了。
“那我們家暗衛有這么厲害的嗎?”明月小心翼翼問。
這個問題,其實明容跟明黛也都想知道,但她們也知道只有明謹能回答。
“沒有。”明謹道,看到明月一臉遺憾,便皺眉,略帶警告,“過猶不及,對我們也是一個道理,如果連一個世家也有這樣的戰力,也絕對非好事。”
三女頓時肅然。
明黛把話題拉到武林,這樣比較安全,“也不知道現在的武林第一門派忘周山有沒有這樣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