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
陰雨連綿。
靜江的雨有時候一下就是一整個月,不是那種嘩啦一片的,而是淅淅瀝瀝的薄雨聲,始終回蕩在耳邊。
空氣中有著水霧的味道,白歌看著窗外,最后一節課索然無味,他現在思考的是接下來的計劃。
城市建設展覽館的保安制服他趁著午休時間變化了外貌在學校附近的服裝店買了件類似顏色的,還順便搞了個假領子,工牌則是通過網上公示過的照片,用打印機做了個簡陋的,兩者都在白歌的書包里。
這些是在遇到展覽館工作人員的時候才有可能派上用場的,屬于不時之需。
最后一節課是歷史,今天講的是世界近現代史中距離現在較遠的一部分,大約是距今兩百年之前,以神圣同盟建立為節點展開的近代史。
至于舊時代的歷史,高中階段不予以討論,要讀到大學的歷史系,才會有專門的講解。
人畢竟還是活在當下的生物。
白歌之所以能知道那么多舊時代歷史的細節,多虧了許諾書店里那些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弄來的舊書,舊電影。
大概是許諾個人的愛好,書店里除了那些男孩子們都偷偷喜歡的雜志之外,更多庫存都是舊時代的小說與電影,歷史,武俠,戰爭,犯罪,奇幻,白歌以前看店沒事的時候,就喜歡翻翻這些小說,透過那些文字與畫面,也間接了解了那個輝煌的時代。
人類曾經踏遍世界的每一個角落,探索了天空,大地和海洋的每一處秘境,甚至突破了重力的束縛,飛向星辰大海。
與現在完全不一樣。
血色的大海是絕對的生命禁區,大地之上,除了從避難所發展而來的城市,剩下的地區皆是危險至極的荒原,至于天空嘛,夜幕蒼穹籠罩下,沒有任何人造之物能夠翱翔天空。
雖然白歌有手機,有電腦,能玩游戲,但那些不過是舊時代的殘留技術制造的罷了,信息技術與互聯網越是發達,就越能讓人感受到基礎工業的薄弱。
純粹是由于現在人口銳減,所以物質極大豐富,才給了很多人繁榮的錯覺。
歷史課告一段落,教歷史的錢老師是個微胖的中年女人,是隔壁班的班主任,她或許也趕著開會過周末,沒有拖堂。
在下課鈴聲中,白歌聽到班上傳來了微不可查的歡呼。
收拾東西,白歌準備先去找個公共廁所換一身衣服,再改變容貌,前往城市建設展覽館。
隔壁,愛戀身邊也圍了好幾個女生。
“......要不要去哪里逛逛?”
“......去唱歌怎么樣?”
“......我記得公交站那邊的街上開了家新的甜品店,要去嘗嘗嗎?”
三個女生一臺戲,愛戀周圍,嘰嘰喳喳,大家已經開始規劃起了周末的活動。
不一會兒,愛戀就跟著她們離開了教室,臨走之前,還瞥了白歌一眼。
唉,同樣是周五,有的人去唱歌吃點心,有的人就只能準備去偷東西。
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好大。
白歌看了一眼教室,竹霜降已經不見蹤影,剛下課的時候好像伍程皓找過她來著?
“我為什么要關注她?”
白歌自言自語,大概只是擔心在自己準備作案的時候,竹霜降突然冒出來吧。
這孩子,莫名地經常撞破......不對,偶遇白歌尷尬的時刻,讓白歌不由得心有余悸。
從學校走出去,白歌找到一間學校附近干凈無人的公共廁所,脫掉了校服,換上了那與展覽館的保安類似的灰色短袖襯衫,外面再套上一件長袖,假領子掩蓋住襯衫,白歌便搖身一變,成為了一個普通游客。
“嗯,臉的話......”
白歌的千面人只能變成他所見過的人,而如果變成熟悉的朋友去犯罪總讓他過意不去,所以,為了擴充自己的變臉庫,白歌這幾天晚上從愛戀家回來之后,除了繼續鍛煉自己投擲撲克牌的技巧外,還會看一些舊時代的電影,記住那些主演和龍套的模樣。
比如現在,白歌就變成了舊時代諸夏地區一位憂郁男神的模樣。
“呃,好像太帥了不好。”
這么想著,白歌稍微改變了一下眼距和鼻子的大小等,在那張頗具文藝憂郁氣質的臉上動了個小手術,變得普通了許多。
他走出公共廁所,來到旁邊的公交站臺。
“呃......”
白歌下意識就要掏出自己的學生卡搭公交,又猛然意識到不對。
使用移動支付的話,這次倒是無所謂,但以后可能會有問題。
果然還是得準備現金。
還好白歌錢包里有去超市時候借購物車用的一元硬幣。
哐當——
硬幣投入的聲音讓司機下意識瞥了一眼,在這個時代,年輕人還會用現金的不多了。
車上人不多,工薪階層還沒到下班的點,白歌找了個靠后的位置坐下,正要掏出手機清一下今天的手游日常,就發現兩個略顯熟悉的身影急匆匆趕上了公交車。
“謝謝,謝謝。”
那穿著靜江高中校服的短發女生對司機連連點頭,隨后掏出了學生卡。
滴——
白歌愣住了。
他看著一男一女兩個學生來到自己前面的座位上坐下,再次確認了一下。
毫無疑問,坐在此刻的白歌前面的,是竹霜降和伍程皓。
靜江中學學生會的會長與書記。
難道這兩個人......
白歌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燒。
他懂了。
家里有錢,長相漂亮,成績優秀,運動萬能的竹霜降大小姐。
以及一絲不茍,與人和善,具有領導力的學霸伍程皓。
這兩個人說不定正在進行看誰先告白的天才戀愛頭腦戰......
“......真的能有什么收獲嗎?”
腦補之中,白歌聽到了伍程皓的話語。
由于怪盜善于捕捉身邊的風吹草動,白歌可以一邊裝作看風景,一邊聆聽他們的對話。
“我爸說他參與的這個展覽很不錯的,能夠看到靜江的過去,對我們運動會開幕式的彩蛋肯定有幫助。”
竹霜降篤定地說道。
“好、好吧。”
伍程皓不太確定地答道,同時瞥了一眼竹霜降。
平時成熟穩重的伍程皓,怎么表現得有些拘謹,他每天和竹霜降待在學生會,按道理不會這樣的。
白歌身處旁觀者的視角,再加上花花公子亞森·羅平的知識,很容易就看出了兩人之間的微妙關系。
原來伍程皓這貨對竹霜降有意思啊。
初中三年都沒看出來,這家伙隱藏夠深的。
該不會是那種一直保持暗戀,要等到畢業之后才告白的悶騷類型吧。
白歌不禁為好友感到著急。
而更讓白歌著急的一點,是竹霜降似乎對伍程皓完全沒有想法。
她就是這么像對待所有人一樣對待身邊的這位學生會會長,就像陽光,雖然溫暖,但對大家來說都一樣,都是那么遙不可及。
根據白歌看過的舊時代的愛情電影,女生對一個男生感興趣的最直接表現,就是特殊對待。
呃,等一下......
白歌及時打斷了自己發散的思維。
因為他聽著竹霜降和伍程皓兩個人的對話,忽然發覺了一件事。
這兩個人也要去城市規劃展覽館看那個展覽?
太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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