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愛戀說得輕描淡寫,但毫無疑問,接下來她要做的事情可不像飯后散步那么輕松。
“等、等等,意思是你要搜查這邊?非法組織又是什么,靜江還有這玩意兒?”
想問的事情有點多,白歌一時不知道該從哪里問起。
“靜江當然有非法組織,只不過比起電影小說里那種身上紋龍的小混混和黑幫,這邊的更加有組織有紀律,更像是專業的......公司吧。”
愛戀斟酌了一下用詞,看看廠房,又繼續說明道。
“在首都寧江都有類似的組織,靜江這種郊區,當然也有。”
“這和我們昨天的遭遇有關?”
白歌下意識就想到了昨夜的經歷。
“不清楚,我個人更傾向于對方是單獨作案,畢竟已經有那種程度的力量的升格者不太會在意這種小打小鬧。”
小打小鬧......白歌也不知道是愛戀用錯了形容詞,還是真的這么覺得。
“我今晚也不是來搜查的,嗯,至少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掏出一張搜查令然后帶一大批穿著制服的人將這工廠翻個底朝天,那樣的效率太低了,真要等搜查令什么的批下來,東西早就被轉移走了,所以我準備直接下手搶。”
愛戀理了理耳畔垂下的發梢,她的黑發在星光之下顯出柔順亮澤的色彩,那一縷白毛分外顯眼。
“另外,我還得糾正你一件事。”
“什么?”
白歌脫口問道。
“不是我,而是我們。”
愛戀微微一笑。
“?”
白歌停下了腳步。
這個女人在說什么?
就靠著她這個煉金人偶,和白歌這無名之輩,要去搶非法組織的東西?
那可是黑幫......呃,非法組織哎。
一般都是好幾個兇神惡煞的猛男打手,說不定還有槍,在這個時代,就算在非法組織里有升格者也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吧?
這樣的情況下,只靠兩個人?
白歌突然有種轉身離開的沖動。
但看著愛戀閑庭信步地朝著工廠走去,他又有些放心不下。
亦或者自己本身也開始好奇起來了。
不知道為什么,隨著距離工廠越來越近,白歌那些緊張和不安,就這么消失了。
此刻,他的內心毫無波動。
甚至還有些期待。
這是無名之輩的心理鎮定效果嗎?
還是說......
白歌看到,愛戀停下了腳步。
“嗯,里面有五個人,四個人在桌旁打牌,一個人在打盹,有三支點45手槍,一把自制鳥銃......嗯?怎么還有自制的家伙,這些人不太專業啊。”
愛戀明明看著水泥墻壁,卻好像能透視一般,將工廠里的狀況都掌握其中,還點評了一句。
“有槍哎。”
白歌輕聲提醒了一句,生怕被工廠里的人聽到。
“嗯,可能沒辦法手下留情了。”
愛戀點了點頭。
沒辦法手下留情?
意思是,有可能殺人?
白歌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愛戀。
高挑的個子,漂亮的臉龐,身上的衣服也很好看。
這樣的女孩子,竟然毫無在意地說出了這樣的話語。
好恐怖。
白歌盡管表面上這么想著,但真正內心卻毫無對愛戀舉動的懷疑。
畢竟對方都有槍了,要是手下留情,難保不會被反殺。
他雙眼沉靜下來,如墨的雙瞳中,就連星光都不復存在。
“對了,愛戀,我要負責做什么?你是不是要掏出什么武器讓我進行掩護射擊,還是用什么奇怪的道具擾亂對方的視線?”
白歌問道。
總不能是愛戀失手被抓之后拿著攝像頭去拍攝小電影吧。
他思考了一下,自己無名之輩的能力大概也就能讓他潛行進去觀察情況,而這一點,愛戀自己就完成了。
剩下的,正面戰斗可不是白歌的強項。
他又不會用槍,也不懂躲子彈,就連打架的方法也不太明白。
愛戀要讓自己幫什么忙?
白歌困惑不解。
“你啊,你很重要。”
愛戀說著,將一只手放在了白歌的肩膀上。
“你負責扮演人質。”
“哈?”
白歌還沒反應過來,愛戀已經將白歌拉到了自己身前,一只手抓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則輕輕一抖,手腕中,一柄利刃散發寒光,抵在了白歌的喉嚨前。
嘭——
愛戀一腳踹開了虛掩的鐵門,走進工廠里。
白歌看到,正在以廢棄油桶當桌子打牌的四人反應很快,立刻站了起來,伸手就往屁股后面準備掏槍。
那正在打盹的家伙慢了半拍,也有些不太熟練地摸起了那一把自制鳥銃。
“不要動,否則我就殺掉你們的同伴。”
愛戀大叫了一聲。
“?”
白歌一頭霧水。
自己什么時候變成他們的同伴了?
對方五人也同樣一頭霧水。
“這家伙,是誰?”
其中一人甚至忍不住開口問道。
這女孩和這男生,完全沒見過啊。
人類迷惑行為?
由于愛戀和白歌的舉動實在過于讓人困惑,那四人將手槍抽出來的動作,猶豫了片刻。
就在這個瞬間。
“不好意思,弄錯了。”
愛戀說話的瞬間,以袖劍抵住白歌喉嚨的右手手肘,忽然間迸發出一聲巨響。
嘭——
一枚霰彈自手肘的炮口射出。
無數破片如雨點般朝著四人濺落,站在最前面的那人甚至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彈片就模糊了他的臉和正面的身體。
另外三人本能地做出了回避動作,往后退去,同時試圖開槍反擊。
錚——
右手的袖劍飛速收回,愛戀的左手從白歌肩膀上稍稍移開。
掌心,三管小型加特林旋轉著冒出了耀眼的火花,掃過那三人所在的位置,沒有給他們任何機會,將其迅速射殺。
子彈射倒了廢棄油桶,將那上面染血的撲克牌打飛,漫天亂舞。
與此同時,她右手輕輕拉開白歌,并且往前踏出了一步。
遠處那拿著自制鳥銃的非法組織成員,已經將槍口瞄準了愛戀。
穿著洋裝的黑發少女右手前伸,手腕之中,一根粗壯的管狀物冒了出來。
嘭——
那自制鳥銃已經開火,小鋼珠被火藥推動,朝著愛戀而來。
啪——
那管狀物就像雨傘一般撐開,阻隔在了兩人之間。
不,那就是一把雨傘。
白歌看到,小鋼珠絲毫沒能對鋼鐵的傘面造成任何傷痕,自制鳥銃的彈藥被盡數擋下。
下一刻雨傘的主傘骨尖端,響起了槍聲。
噠噠噠——
子彈輕而易舉就擊中了那最后一名站著的非法組織成員,血花之中,他倒下了。
愛戀握住傘柄,將打開的傘放到了肩膀上,不似剛剛殺完五人的殺手,更像外出賞花的貴族千金。
悠悠飄落的,不是櫻花,是鮮血。
不知為何,明明是血腥而殘酷的場景,但在這個女孩身上,白歌只看到了優雅與從容。
就好像,身經百戰,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畫面。
白歌一時竟然看呆了,直到某種散熱器的蜂鳴響起,愛戀身旁的景色產生了些微的扭曲。
注意到白歌的視線,愛戀側身看向跌坐在地上的他,抿嘴一笑,天真無邪。
“你也看到了,是他們先動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