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著眼,緊緊盯住公主的眼睛,想到前兩次這招有效,不知道現在對付公主行不行。
槍聲響起,我躲閃不及,子彈打中了我的肩膀,但我沒吭聲,只公主慘叫一聲。
她用另一只手捂住雙眼,又胡亂開了幾槍,這回我躲過了,拔出鉤棍扔出去,狠狠砸在她手腕上,她手腕細弱,我的力氣又沒收著,一下就給砸斷了。
她想再次變為煙霧,厲昊宸趕緊跳過來,在她背后貼上了符紙。
公主如同發瘋般狂叫,她放下捂著眼睛的手,眼窩已經變成兩個黑洞,我那招果然奏效了。
公主美麗的皮囊開始融化,像被火燒著一樣,厲昊宸說了聲‘躲開’,便拉著其他人退開。
我和他們不是一個方向,他們向后退,我只能朝前退,退到入口的方向去。
因為公主整個人都燒起來,背后的符紙也一同融化變作飛灰,公主皮沒了,露出內里的怪物。
我從沒見過這種東西,很難快速定義它,反正連個人形都沒有。
變形后的公主,斷手續接、雙眼也被另兩個膿包樣的東西代替。
“搞什么,打怪升級嗎…”我小聲嘀咕著,想使用業火解決它,誰料它變完形就化為煙霧,鉆進了墻里。
“冷芙蕖你快走,告訴岳掌門,潛伏者開始復蘇了。”顧青城沖我喊道。
我張張嘴,想說我走了,他們和白決,還有那些被綁起來的人,可一個都活不了了。
但這是我們之前決定好的,我還沒有忘記自己信使的身份。
“盡量拖著,我報完信就回來。”我轉身便跑,此時墓道里已經發生了駭人的變化,壁畫扭曲變形,其上的寶石、金銀全部分解,連墻體都在分解。
彩色壁畫變成了彩色煙霧,像彩色畫板掉進水里,原來墓道里根本沒有什么墻壁,壁畫也好、墻壁也罷,都是這類似霧煙的東西組成的。
怪不得人能進去,之前我們還看到有小人兒在里邊跑,它們組成墻壁,卻并非真正的實體墻。
暫時我說不好它們到底是什么,只能盡快離開,出去給掌門報信。
但這彩色煙霧不想放過我,前路被它們擋住,我使用業火,燒出一條路來,卻發現前路變成了土墻。
正常來說只要燒掉擋路的煙,就能看見原本的墓道,而此刻前方只有土墻,最原始的土墻,燒掉一大塊,也沒見有墓道。
位置變了…這是我能想到的最靠譜的原因。
前路沒了,左右也沒有出口,我抬頭看了看頭頂,猶豫了一下,還是打消了在頭頂燒出窟窿的想法。
不能讓給怪物公主鋪路,哪怕我們被困住,也要帶著她一起。
整個古墓被彩色煙霧填滿,我記得白決說‘壁畫’有毒,那這些煙霧應該也有毒。
而且我發現這些煙霧會再生,燒掉一片,立刻會生出新的補上空位。
全都是假象,想那公主根本沒有點石成金的能力,不過是有這怪煙會‘偽裝’。
我一邊燒、一邊找路,想到的事情也多起來,原本的墓道應該不止一條,而是有許多條,只不過被偽裝成墻壁的怪煙擋著,讓人以為這是條筆直的墓道。
現在它們動起來,古墓便露出了本來面目,被封在怪煙墻內的活物豈止是盜墓賊和猛獸,還有古時穿鎧甲的勇士、奇形怪狀的生物,煙墻仿佛是個收藏品展柜,這會兒展柜里的展品全跑出來了。
我沒有顧忌,見著什么燒什么,凡是擋路的統統火化。
一人高的野豬被我瞬間燒成渣,我在它身后發現了墓道,于是連忙跑進去,但墓道盡頭卻不是出口,而是一個房間。
房門外掛著鎖,還用鐵汁澆死了,我揮手燒穿門板,向里邊望了一眼。
房間不大,也沒別的擺設,只在正中央吊著一個人。
我踹開門進去,吊著的人聽到動靜像是被吵醒了,抬頭睜眼看向我。
?我看到這人的長相,略微有些意外,這不是怪物公主嗎?
這墓里竟有兩個怪物公主?!
公主醒來看到我,眼中閃過一抹驚喜,張口叫了一聲,可惜語言不通,我不知道這個詞是什么意思。
但是看她的眼神,好像認識我,我納悶,快步上前燒斷吊著她的鎖鏈,把她放了下來。
變成怪物的公主穿金戴銀,一身的珠光寶氣,這個公主就慘了,啥都沒穿。
我翻出背包里的雨衣給她穿上,雨衣穿她身上一直垂到腳踝,不管怎樣,她這樣好歹能見人了。
這個公主和怪物公主雖然長得一模一樣,但性格上有著明顯的不同,她只在看到我的時候驚喜地叫了聲,然后就像個小白兔似的乖乖任我擺布。
我是覺得如果一個墓中有兩個一樣的公主,那八成有一個是假的,那個是怪物,這個就可能是真的。
且假公主如果用不著真公主,早在千年前就該把人宰了,留到今天,必然是有大用處。
我腦子飛快地轉著,丟掉背包,把公主背上,一路燒著怪煙跑出去。
我周圍一米內的空間沒有怪煙可以靠近,我背著公主四處找路,她很聰明,跑了一會兒就猜到我不認路,于是抬手給我指路。
在她的指引下,我終于找回出口處,快速啟動墓門鉆出來,再重新關上門,將怪煙隔絕,等了下,沒發現怪煙鉆出來,看來它們打不開墓門。
這個認知讓我心中稍稍安定了些,背著公主爬上梯子,爬到一半,我停下來,公主的胳膊摟著我的脖子,一只白嫩嫩的玉手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我抽出匕首,在她手背上扎了下。
她完全沒防備,被扎得唉呀一聲,鮮血順著手背滴落,她嘰里咕嚕說了一串話,我一個字也聽不懂。
可從語氣中能聽出,她又疑惑又委屈,估計是在問我為什么好端端地扎她。
看到她流出鮮血我就放心了,墓里那怪物沒有血,眼睛變成大窟窿都沒流血。
我正想繼續往上爬,她腦袋一歪,冷不防在我臉上親了一口。
她要是咬我一口,我都能理解,啊這…我是不是拿錯男主劇本了?男主天團的五個霸總在下邊呢!
親完她就開口了,這次說的是漢語,我就想著她這‘親’和那怪物的吃腦子可能有異曲同工之妙。
不過我寧愿聽不懂她說話,她這一開口,差點讓我從梯子上栽下去。
“附馬,你為什么扎我?”
“閉嘴,等出去再說。”我穩住手腳,想著在這時候被‘非禮’,又不能揍她一頓,還是等上去之后再算賬的好。
“好”公主乖巧地應了聲,死死摟著我的脖子,她是有呼吸的,而且身體也有溫度,是個活人。
我帶著她從日晷蓋子底下爬回地面,她連忙用手遮住眼睛,外面陽光正好,她不知多久沒見過天光了,肯定是覺得刺眼。
她腳上沒穿鞋,即便出來了,我也還是背著她,一路跑下山,半路聽到有人叫我,向旁邊的林子里一瞧,是山娃半蹲在一片草叢中,臉上又是汗又是泥的,樣子極其狼狽。
“山娃?”
“阿姐!”
山娃跳出來,急急跑向我,眼淚止不住地流。
“苗伯的事我聽說了,村子里安全嗎?”我問。
“全死了。”山娃這話說出來,情緒徹底崩潰了,像站立不住似的,身體搖搖晃晃。
“走。”我沒再說別的,領他去牢籠那邊的營地,留守營地的同事還不知道村子里發生的事。
我找出一套戶外服給公主,又給她找了雙鞋,營地里沒她的尺碼,衣服和鞋她穿著都大,但總強過光著。
我問山娃,村里有沒有歹徒的人,他搖頭說沒有,那些人將村民殺光后就進山了。
但他仍是不敢回村里去,怕那些人出來回村檢查,他等在古墓往山下走的必經之路上,如果出來的是我,他就跟我走,如果我出不來,他就要和出來人拼命。
我告訴他那些歹人被困在墓里兇多吉少了,他含淚恨恨地說,他知道那些人的身份,他們是怪物公主的侍衛。
那些侍衛誤會了,以為烏鳳村的村民是當年勇士們的后人,所以一個不留,將他們全部殺害。
苗伯沒有解釋的機會,苗伯被侍衛們抓住時,村里人都死得差不多了。
苗伯用自己的生命,給山娃爭取了逃跑的機會,山娃對這附近的山林特別熟悉,只要他鉆進林子里,那些人想找他很困難。
要說報仇,也不用他動手了,但突然遭遇這樣的事,大人都受不住,何況是個十幾歲的少年。
我把顧青城要我傳遞的信息報告給掌門,掌門讓我馬上撤離,無論用什么方法。
我臨出來的時候可是說了,要回去救人的,現在掌門不僅不許,還命令我馬上撤走,一分鐘都不許多留。
我只好帶著留守的同事離開,營地都不要了,山娃不想走,我說過幾天還回來,現在不走,晚了連給苗伯他們收尸的人都沒了。
山娃整個人都是木的,像沒了靈魂的木偶,我只好當‘線’,提著他離開。
山路榻了一段,上下都是峭壁,我用著‘壁虎功’,帶著幾人爬過去。
還沒等走到鎮上,就看有直升機飛向山里,想著這是上邊調人來了,我也就安心帶著身邊的幾個人撤到鎮上。
留守的同事問了兩句,我說掌門要保密,他們便不再多問。
墓里的事可以保密,我帶出來的美女可藏不住,他們十分好奇公主的身份,他們知道喪哥的手下里沒有這樣一位妙齡少女,侍衛中也沒有。
顯然,美女是我從墓里帶出來的,更詭異的死,美女不理別人,整天粘在我身邊,一口一個附馬,被我威脅過兩次才不叫了。
山路搶修好后也沒有通車,被封鎖起來,山里成了‘禁區’,村民的尸體由后來去的人處理,就地火化完,裝進簡易骨灰盒,貼上姓名,暫時放在村長家,等整個事件結束,再交由親屬認領。
山娃大哭過兩天,之后就呆呆的,我因為要帶公主回首都,不能在鎮上久留,就把山娃一起帶走了。
公主沒有身份證,飛機火車都坐不了,只能開車載她回去。
她對外面的世界充滿好奇,但不管怎么感興趣,讓她離開我身邊,就像要她命一樣。
我問她是不是在古墓里關太久,精神出了問題,我們明明是第一次見面,哪來的附馬之說?
她搖頭晃腦,說她做過占卜,當她被詛咒所困,她的附馬會用天火燒破牢籠、驅散黑暗,將她救出來。
“你占卜不分男女么?”我忍不住吐槽。
“我只認占卜結果,不管其它。”公主撲扇著大眼睛甜美地笑。
“得,一傻子。”我無奈搖頭,那怪物公主看著反倒比她聰明很多。
“不是傻子,我很厲害!”公主不滿地反駁。
“厲害到被人關小黑屋?”我說完就后悔了,畢竟本人也曾被人關過小黑屋。
“那是我的孿生姐姐,我…我打不過她。”公主氣勢立時弱了幾分。
“你姐長那樣?你會不會變形啊?”我壞笑道。
“不,我、我不知道。”公主訥訥地,有些失神地盯著窗外。
我跟她聊了一會兒,發現她不僅精神有問題,記憶也不全,她只記得一些簡單的‘巫術’,比如通過親密接觸獲取他人的記憶。
還有那怪物是她姐姐,她姐姐比她厲害,但她們同生同死,她姐再厲害,也不敢讓她死。
她們小時候遇到過一位天神,送給她們一個果子,兩人各吃一半,獲得了不同的能力。
除去這些少得可憐的記憶,她就只記得自己占卜的姻緣,或者說,在她被困的這千年歲月里,其他的記憶已經不重要,被她漸漸遺忘,心心念念的只有‘駙馬’會來救她這件事。
這是她苦難歲月中唯一的‘希望’,我卻暗暗搖頭,早知道她這樣神叨,我就讓男主天團隨便哪個人點著打火機去救她了。
要一個被困千年的人輕易放下執念不是容易的事,她也好,歪卜也好,都是如此。
區別就是歪卜只想著找它族人復仇,公主想的是跟我結婚!我該怎么向她解釋,這事兒法律不允許,再說,姐有‘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