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放尸體的地方,走廊里沒有,那肯定有別的空間,用以存放感染者尸體。
我拿著鉤棍,在墻面敲來敲去,忽地,那種身后有東西的感覺又來了!
同樣是寂靜無聲,卻無法忽略的感覺,我仍是一個猛回頭看看身后,還是沒看到任何東西。
回過頭來,面前突然伸出一只手,這手從墻壁里伸出來,且是白骨手臂,襲向我的脖子,想鎖我的喉。
又是幻覺!
那種奇怪的存在感一出,準有幻覺來迷惑我,我沒有動,任它掐,果然,白骨手掌并沒給我帶來實質的觸感,它像虛影般從我的脖子上穿過。
隨后走廊兩側的墻壁中,又伸出無數雙白骨手,我全部忽略,只專心留意那種背后有東西的感覺。
我繼續向前走,數不清的白骨手臂從我身體穿過,等到身后的存在感再次出現,我精準出擊,這次沒用鉤棍,而是使用了業火,大團火焰照亮走廊,又瞬間消失,光亮熄滅后,一顆小動物的腦袋掉在地上。
這東西體積比白狐貍還小,像一只大耗子,但不是,它長著白毛,兩個半圓的小耳朵扣在頭頂,黑豆似的眼睛圓圓地瞪著,應該是只黃鼠狼。
它頭頂也有那種青銅天線,我伸手拔下來,墻內的白骨手隨即消失。
它的體積更小,幸虧我用了業火,使用鉤棍的話,未必能戳到它,業火的傷害面積大,只要它的目標是靠近我,就不能全身而退。
我收好青銅天線,把它的小腦袋也燒了,然后接著用鉤棍敲墻。
第二圈轉完,我回到原點,又開始想念陳清寒,有他在,肯定能很快發現隱藏在犄角旮旯的機關。
要不要走第三圈?我糾結了一分鐘,最終決定放棄,繞圈就免了,我要以我的方式探索這里,簡單粗、暴,直接燒墻。
燒的話也不用走遠,就在樓梯正對著的位置燒,看看墻后有沒有別的通道暗室。
我看過樓梯上的灰塵,只有向下走的腳印,沒有向上的。
業火在墻面燒出一個窟窿,第一次只燒掉表皮,一寸一寸地燒,我不信狐貍和黃鼠狼會憑空冒出來,它們在這肯定有藏身之處。
五分鐘后,我在墻上燒出一扇近兩米高的‘月門’,然后我就發現墻內并不是實心的,墻后有格子間一樣的空間,好像大商場的試衣間那種。
但里面是空的,我燒出來的窟窿后面,有兩個并排的格間,我走過去,用鉤棍推了推格間的邊緣,它似乎能移動。
我準備在四條走廊的墻壁上都燒個窟窿出來,看這格間是不是和回型走廊一樣,也組成了一個四方型。
走到第一個轉彎處,毫不意外,又撲出來一具尸體,這回是登山隊的人。
我熟練地火化了他,想到他的死相,我忽然駐足,這人的死因比前兩個人更慘,他的脖子被掐斷了,臉上、身上全是抓痕,甚至還能看到牙齒留下的痕跡。
紅發美女和她的手下,不會用這樣原始的方式殺死一個人,我覺得被割喉、以及被槍決那二位是紅發美女的人所殺,這個卻不像…
我在第二條走廊的墻壁燒出同樣大小的窟窿,也有兩個格間,里我干脆拖出來一個,發現有繩子連著,于是燒斷繩子。
格間后面是空的,黑漆漆的空間,還能看到幾條纜繩,以及第一條走廊墻后的格間。
回型走廊中心的‘口’是空的,像電梯的豎井,而那格間就是被繩子吊著的‘電梯廂’,正如我猜測的那樣,它們組成一個口字。
看清內部的結構,我本可以原路返回,不過就在剛才,我有了新的想法。
每次走一圈,重走第一個轉彎處,我都能碰到尸體襲擊,如果多走幾圈,是不是就能知道隊伍里都有誰死了?
豎井下邊還有更深的空間,我懷疑那三具尸體都是坐格間上來的,但這需要有人操縱才行,尸體只知道揍我,他們自己能坐梯子上下移動嗎?
我首先想到紅發美女,會不會是她在底下操縱梯子,派已經死掉的人上來解決我,還有那只狐貍和黃鼠狼。
要想知道答案,只能下去看看。
不過我準備再走兩圈,走到沒有尸體跳出來揍我為止。
我多繞了兩圈,沒再遇到死人埋伏,這才捉摸怎么坐格間下去。
上邊沒有啟動按鈕,連個拉桿也沒有,我一只腳踩進格間用力跺了跺,看看它的承重怎么樣。
我發現向下踩它,它會下沉,收回腳后,它又自動回彈到原來的位置。
我試了幾次,最后兩只腳都邁進去,它開始勻速下向沉,下沉持續了一分鐘左右。
它不是電梯,速度要慢許多,落地后,我邁出格間,它緩緩升上去,我沒急著走,一分鐘后,另一個格間從上面降下來,停在相同的位置。
這個格間里沒有東西是空的,它如何能調整重量,不至于讓我從上面‘墜落’,我還是有幾分好奇的。
不過我急著找人,只是看了眼,便轉身走了。
我面前是一個有點像停車場的空間,有數根石柱支撐,空地上整齊地排列著巨大的骨架,當然全是散架的,一堆堆整齊擺放,每根骨頭都比水缸粗,頭骨更是大得離譜,跟一輛小汽車差不多。
我被包子拉著去過博物館,見過恐龍化石和模型,在我印象里,現今的動物,沒有這么大的,起碼陸地上沒有,很可能是遠古生物。
這就是被感染病毒的尸體?
我突然陳清寒附體,走到一堆骨頭前,戴著手套掰掉一塊骨頭渣裝進密封袋,然后又套了兩層,確保密封嚴實了,裝進背包里。
“風音?”我再次喊道。
聲音在空曠的環境里傳得很遠,這底下的大型生物骨頭太多了,空間也大,用人類停車位去計算數量的話,這地方最少能停一千輛汽車,并且每個‘車位’上都有一堆獸骨。
我把‘停車場’轉個遍,這里就像計算好的,一個蘿卜一個坑,剛好一千個空位,安置著一千具獸骨。
底下不通風,空間內肯定全是有毒氣體,我沒看到紅發美女和克拉克他們,說明這地方另有玄機。
格間梯不是一面,我想了想,回到格間梯處,邁進去它就開始啟動,不需要操縱任何按鈕。
我回到上邊走廊,轉到第二條走廊,邁進它這邊的格間梯,如果我沒猜錯,四面走廊上的格間梯,對應著四個空間,正對海螺樓梯的一面、下邊是‘停車場’。
襲擊我的死尸總是從第二條走廊的轉角跳出來,所以他們很可能是下到了這一面的地下空間。
格間梯到底,我邁步下去,門外一間‘停尸間’,我會這么想,是因為里面有很多的‘格子’,而且帶一扇小門,見過停尸房存尸體的冷藏柜沒有?跟那個一模一樣。
這樣的格子在兩側墻壁上排列得整整齊齊,只不過那一扇扇小門是石板,上面刻著字,更像是存放骨灰的地方。
我只能看出那是象形文字,但讀不懂它們的意思。
如果海螺門上刻的也是這種文字,克拉克應該能看懂,可惜她人不知道在哪。
“風音…”我又喊,這個空間比‘停車場’小,但也算寬敞,而且沒有柱子,視野開闊,我本來沒期望能得到回應,因為有沒有人,一眼就能看清。
咚咚——
突如其來的回應讓我愣了下,我意外地看向聲音傳來的位置,那是右側墻面中間往上數四格的格子層里發出的聲音。
我快步走過去,叫道:“風音,是你嗎?”
咚咚咚——
聲音敲得更急了,我剛想伸手,用鉤棍把那格子撬開,四格的高度,正好是我舉起胳膊能撬到的高度。
誰想到上面的還沒撬,下邊的先開了,而且是第二格和第三格同時打開,兩扇側開的石門把我拍向一邊,我舉著鉤棍飛出去兩米多。
因為沒想到,所以沒防備,等到飛出去,我才急忙調整身體,沒有摔倒在地。
我敢說,換個人,非得骨折不可,那開門的力道太大了,不像是推開的,倒像是…
踹開的!
石門撞上旁邊的石門,兩雙腳分別從上下兩層格子里躥出來,從動作來看,他們是雙腳同時使力向前蹬,硬把門給踹開的。
出來的是紅發美女的人,看他們的裝束和武器就知道。
兩個人躥出來,看到旁邊的我,同時一愣。
我心說唉嗨,還是對雙胞胎?
怪不得動作那么一致,力道也感覺不出差距,正常人挨這兩下,肋骨、腿骨都得折。
兩人只愣了一下,便端槍對準我,我舉起雙手做投降狀,這時候不宜跟我們打斗,我有話想問他們。
“哈嘍,你們看到一個古銅色皮膚的女人沒有?這么高,眼睛大大的。”我小幅度地比劃著,用外語問他們。
自從他們踹開石門出來,第四格就沒了動靜,我估計是風音或克拉克那隊的人,否則無須躲著這兩個人。
我故意問風音的下落,也是不想暴露她,假裝不知道她在哪。
就是不知道剛才上面敲的那幾下,這兩個人聽到沒有。
雙胞胎瞪著灰綠色眼珠,沒有任何表情地盯著我,他們面部沒有表情,但眼睛里的情緒沒藏好,他們在恐懼,為什么感到害怕。
他們一邊用槍指著我,一邊后退,向格子梯那邊退,看樣子是想離開這。
紅發美女沒在他們身邊,他們單獨離開,是打算丟下她跑路了?
兩人都不回答我的問題,退出幾米后,左邊的男人突然定住了,他身邊的人立即將槍口對準他,那速度快的我都驚呆了。
仿佛右邊的男人一直在防備著身邊的人,早料到他會出狀況。
他們兩個的時間拿捏得恰到好處,一個移槍口,一個伸手去掰對方的頭,同時進行、同時下手,噠…咔…,一息之間,左邊男人的頭上多了個孔,右邊男人的腦袋一百八十度大旋轉。
我注意到開槍那人拿的是帶消/音/裝備的小口徑手槍,走廊里那位額頭開孔的死者,想必也是死于他手。
發現有人突然不動就要開槍,因為他在不到一秒的時間里就會攻擊人。
這是我從他們倆身上總結出的經驗。
可是為什么會突然不動,會攻擊隊友,甚至是親兄弟呢?
難不成是古跡中的病毒在作祟…
這不是幻覺,是真實發生的事,我正想的時候,第四格的石門被打開,但里面的人沒有跳下來。
“長官!”風音縮在那門內,輕聲叫我。
孿生兄弟的尸體雙雙倒地,風音這么小聲地叫我,也像是有所顧忌。
“怎么不下來?”我站在格子底下問。
“我發現了一些東西,您要不要看看?”風音仍是細聲細氣地說話。
“什么?”
“武器。”風音的音量又壓低了一些。
“好,去看看。”
“跟我來。”風音招招手,艱難地轉身,爬回石門里。
我正要往上爬,地上的兩個人猛地坐起身,我只好火化了他們,省得他們又來揍我。
格子門里和我想的不一樣,空間雖然狹窄,但綿延向前,望不到盡頭。
起初一段是石板砌成,后面全是土層,風音邊爬邊說,這土層通道是死人自己挖的。
她說這地方的確是停尸間,可不知道什么緣故,已經下葬的死人突然又活了,他們像穿山甲似的四處挖窟窿,在自己的墳墓里挖通道。
我問她那些死人呢,跑哪去了?
她說它們全聚焦在那件東西附近,像正在取暖的蟑螂,一片片地聚集在那東西跟前。
所以說挖通道是為了去取暖?
不,風音的意思應該是那東西對死人有某種特殊的吸引力,讓它們死后不自覺地靠近它。
“克拉克、路易斯他們在哪?”我又問。
“走散了,我們趁著紅蝎,哦,就是那個紅頭發的外國妞,這是她的代號。我們趁她的隊伍生變想要逃走,第一次失敗了,只能跟著他們下來,然后借著第二次的變故再次逃跑,幸好這里有很多條通道,可是大家不能往一個通道里鉆,我和他們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