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肯相信這種離譜的事,還是因為前面有鋪墊,幼兒園家長間傳得沸沸揚揚的‘怪事’,讓她沒法兒不往這方面想。
園長受傷入院后,她更是心驚膽戰,小富豪已經請假好幾天沒去幼兒園了,但在家待著‘癥狀’也未見緩解。
能讓名幼兒園的園長老師忌憚巴結的家庭,小富豪的家里有多富也就可想而知了。
豪媽要不是用盡方法、散多少財都沒用,她也不會來找我。
用錢能解決的事,她何必向人低頭呢…
原本我對小女王幼兒園的事不怎么關心,開家長會的時候一直神游,直到最近才聽她說,小朋友間會比誰家的車好,放學的時候是什么車來接云云。
小女王自己賺錢,雖說愛美吧,那也穿不上太高檔的衣服,動輒幾萬的大品牌她穿不起,每天接送她的車也很普通,加之我和陳清寒的工作,一個是老師,一個是助理,在幼兒園的家長中,屬于最低層的人群。
所以才會有剛開始的‘群嘲’事件,說她沒有媽媽之類的,有老師做表率,平時對她態度一般,小朋友們自有感應,知道她‘窮’,但因為她長得好看,還是有很多孩子愿意跟她玩。
小女王是做過女王的人,心氣高,不屑于和人類幼崽比高下,太跌份兒,也就沒往心里去。
那幾個總在她面前舞的小男生,她向來不愛搭理,送她禮物,她統統拒收,她和大女主的區別就在于,她懶得和小男主們糾纏,頂多把他們憨憨的樣子拍下來發個朋友圈。
如果有人敢動她,立刻報告老師,但老師有時故意裝聽不見,她就自己動手,把想強吻她的小男生甩開。
目前來說,還沒有她甩不飛的小男生,而老師過后竟然跟她說,小朋友只是跟她鬧著玩,讓她別總動手推人,會弄傷別的小朋友,這么做是不對的。
幸好小女王有主意,無論是老師的‘教誨’,小朋友的‘玩笑’,她都有自己的判斷,不聽‘教誨’、不開‘玩笑’。
這些事,全是最近我和她聊天的時候聽她說的,她一直認為這都是無關緊要的小事,不值一提,不如一局游戲重要。
但她提起有個小女孩,很討厭小富豪,在小女王沒到幼兒園前,那個小女孩才是園花,小富豪總是在做游戲的時候抱著她親。
那個小女孩報告過老師,跟她家人也抱怨過,她家長找了小富豪的媽媽,最后卻不了了之了。
不過那個小女孩還提過另一件事,說小男主之一的小太子,曾把一個小女生從樓梯上推下去,小女生摔成了植物人,這事后來也沒了下文。
那小女孩表述有限,但小女王會自己查,她問了美男老師,美男老師告訴她,這事后來被定性為意外,那個小女生是自己失足摔下樓的,有在場的老師做證。
有趣的是那個老師隨后就辭職離開了幼兒園,對外宣稱是她自認失職,沒有看護好孩子。
要不是有這次打架事件,我想不到幼兒園有這么多故事。
現在豪媽媽一臉焦慮地坐在我面前,我心中大聲呼喚大地女神的名字‘該呀’,早干嘛去了,孩子打架不教育孩子,找別人家孩子頂罪,拉清單了吧!
“陳太,你也身為人母,知道孩子對一個母親有多重要,對不對?”
“別扯沒用的,你兒子說沒說,電視里的人跟他說什么了?”
“他、他說了,說…讓他去、去死…說他是魔鬼的小孩,應該下地獄…”
這話聽著好像怨念很深,小女王對六個小男生可沒有這么深的恨意,她頂多是覺得他們煩人,想揍他們一頓。
而且這話不像是我族罵人的方式,聽上去應該是人類慣用的詛咒。
“浩浩還小,他懂什么,只是個孩子而已,為什么有人要這樣害他?這人心腸太歹毒了,陳太,你——”豪媽媽正想說什么,她的手機突然響了,屏幕上閃爍著保姆兩個字。
她急忙接起電話,另一邊是個年紀稍大的女人聲音,叫她太太,讓她快回家,小少爺把房子點著了。
豪媽從座位上躥起來,形象什么的全不顧了,我聽到那邊說小少爺人沒事,醫生來了,剛給檢查過。
我被豪媽媽遺忘得徹底,幸好還沒點喝的,我起身走人,在咖啡廳門口給陳清寒打電話,說事情恐怕嚴重了,或許該我們插手了。
不過這事陳清寒只是上報給單位,我現在已經有自己的小組,只處理陳年舊案,新案子不歸我管。
如果只是小女王的惡作劇,嚇嚇老師,尿尿褲子,在我們單位都不夠立案的標準。
但現在有人受傷,甚至危及生命,豪媽媽說的‘下地獄’,只怕不是一句虛言,有人真想要小富豪的命,乃至他全家的命。
園長請了不少法師,各路神仙都有,全是騙子的概率很小,他們查不出怪事的源頭,所以我認為這事是有人在背后操縱,是人為事件。
有人對幼兒園的怨念頗深,可能早就看不慣園里的一些事,也許還了解些旁人不知道的內幕。
豪媽媽家的別墅被大火燒毀,所幸保姆帶著小富豪逃了出來。
家里的監控設備嚴重損壞,保姆在電話里說是小富豪放火燒了房子,但當豪媽媽報警后,她立即改口,說不知道誰放的火,看到屋里有煙有火,她就抱著小富豪逃出屋外。
豪媽媽對警方說是有人故意縱火,明說是她兒子在幼兒園惹到了別的孩子,那孩子的家長懷恨在心。
我知道這些事,是因為警方隨后找我談話,而我就是她口中那個潛在的縱火犯。
不僅如此,她將幼兒園發生的一系列怪事,比如園長墜樓梯的嫌疑也引到我身上。
真不知道她是高看我、還是小看我,她往我身上潑的臟水,我都有不在場證明,證人一堆,包括她本人。
我把幼兒園打架事件的前后經過告訴給警方,并表示了自己恰到好處的憤怒。
誠然,我對六個男孩的家長、對園長、對老師均有不滿,但恨到謀殺的程度卻是沒有,非要說我心理扭曲也行,然而他們沒有證據。
我對警方的調查十分配合,不過沒幾天這案子就移交到我們單位的外勤組了。
外勤同事聯系我,把情況又了解一遍,期間那幾個男孩子的家里輪翻出事,園長在醫院也沒能擺脫厄運,人躺在病床上,夜里受風,剛四十多歲就中風偏癱了。
這件事給了我啟發,和幼兒園結怨的應該不止我一個人,那些不了了之的事件背后,肯定有人怒意未消。
在外勤同事調查的時候,那六位孩子的家長也沒閑著,他們動用自己的力量,先是給陳清寒的學校壓力,讓他暫時停課。
隨后又讓園方代理園長通知我們補交建設費,本來說好這筆費用因為小女王是插班生,讀不了幾個月就入學了可以免除,但那是園長口頭答應的事,現在她偏癱失語,代理園長突然來要錢,翻臉如同翻書,擺明是不認賬了,而且數額大到我想搶銀行。
先不說付不付得起的問題,畢竟這筆錢是小女王出,我們不是她的父母,就說值不值的問題,這事不管由誰衡量,都是賠本的買賣。
所以現在退學是最好的選擇,小女王也同意了,她說美男老師打算辭職,美男不在,她留下沒有任何意義,退就退吧。
我在家做好飯裝進保溫飯盒,帶到單位送去陳清寒的臨時辦公室,這是在他第三次明示我不關心他的情況下,不得已的戰略性送餐。
我坐在辦公桌旁邊看著他吃,正好我有事想和他聊聊。
“你說…豪媽媽明明懷疑是我對他們下的黑手,還要這么刺激我,圖什么?”我抬手支著下巴,眼巴巴看著陳清寒問。
他那大長睫毛快戳米飯里了,聞言才從飯盆里抬起眼,說:“自己想。”
“想讓我狗急跳墻,露出破腚!”
陳清寒停下筷子想了想,點點頭:“狗跳墻的時候,確實會露出…”
“陳教授,你累傻了嗎,我說的重點是他們故意刺激我,想讓我在急躁的情緒下行事,露出馬腳。”
“這招不只對你有用。”陳清寒淡淡說。
他的腦回路比過山車還曲折,但是順著他的思路想,代理園長的行為,很可能會刺激到真正的幕后行兇者,從而換來更猛烈的報復行動。
豪媽媽那么寶貝她的兒子,我感覺這不像是她的主意,因為這樣做非常冒險,敵在暗,她們一家在明,如果沒有萬全的保護措施,向行兇者挑釁,無異于自殺。
“哦…看來他們暗中找人做局了,希望局沒事。”
“你的小組怎么樣了?”
“新人正熟悉工作流程呢,順便幫忙吸吸甲醛,房子通風的時間不夠,她們坐里邊每天能吸掉不少。”
“你就這么謀殺員工,她們知道嗎?”
“知道啊,入職第一天我就說了,初步工作是熟悉環境、流程,以及凈化空氣。”
“想好第一個案子辦哪件了?新建的組,很多事得摸索著來,上面給你的條條框框不會太多,你只要注意安全,別鬧出大事,凡事都好商量。”
“我能鬧出什么大事啊,你知道我的,特別熱愛和平,倒是你…”
辦公室里其他人都跑去食堂吃了,陳清寒這是在百忙之中也要抽空秀恩愛。
屋里就我們倆,說話方便,我一臉壞笑盯著陳清寒問:
“藍素綾還沒被換走?她是鐵心了要招贅你呀?”
說起來這事過去好些天了,最強贅婿的劇情一直沒更新,我很期待的哩!
“是拉我下水還差不多,她供出一些人,最近組里的同事都在忙著抓人、審問。”
“你哪?我看你更忙。”
“我兩頭跑,上午在這邊旁聽,下午去研究組那邊。”
“湯圓墓的情況藍素綾不是交待完了嗎?審問其它事,還用你旁聽?”
“有個事,上面想讓我參與。”
“唉…又是大計劃,行,我不問了,不打聽秘密。”
陳清寒沒說什么事,這就是不能說,在單位內部都不能說的事,那無疑是需要保密的大事。
相處這么久,這點默契還是有的,藍素綾這邊的事要保密,研究艾蘭棺材的事也要保密,這會兒我總算有點就職于保密單位的感覺了。
陳清寒吃完午飯,下午要到研究組去,在那之前有一會兒功夫,能陪我散散步。
他自從繼承了我的血脈,對于進食并非必要,這一再提起要我送飯,分明是想我了,找個理由讓我來看他。
我那邊的事相對少一些,還沒正式開始出任務,空余時間比他多。
送他到研究組那邊,我就拎著空飯盒回家了,頭頂的觸角,他幫我拿下來了,反正已經證明我身上多出的能量,就一股是我族上古之力,按醫生團的話說,沒出現排斥就是接納,這是好事。
像我接收了業火一樣,這股上古之力也被我納入自身,是否能成為第二助力,還要看以后,它的功用尚且不明了。
法陣的事,陳清寒請人去找葉曉,但三年五載的都有可能,找一個躲藏了幾十年的人,連他是否健在都不知道,談何容易。
近段時間發生的事太多,感覺沒有一天是閑著的,許多事千頭萬緒,且處于膠著狀態,沒有新的進展,也沒有結束。
組里雇了四個族人,外加一位族內醫生兼保潔員、更婦。
白天我就在組里看檔案,另外四個人看以前的舊案例,在線上閱讀檔案庫里的報告。
她們是我自己的族人,所以對她們我不需要偽裝,入職前就警告她們了,不好好工作、有違規的,會視情況給予處罰。
這個罰不單單是單位的處罰,她們在我手底下做事,就是我的手下,按人類的標準犯錯,就按人類的標準罰,按我族的標準犯錯,就按我的標準罰。
她們同意,我才給她們辦了入職手續,事關性命,我給她們時間考慮了。
四人全是現代人,沒有長生體質、沒有特殊天賦,也沒有威力巨大的武器在身。
但她們全都聽說過我的…事跡,我很佩服她們的勇氣,真的,因為在族中無人不知,曾經跟隨我的手下,死的一個不剩了,并且是在我的指揮下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