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頭人死后牛仔帽現出‘原形’,古城也從半新變回破落的樣子,歐晨卻沒有變化,這至少說明他還活著。
牛仔帽和古小哥都說惡靈可以隨意改變城中的建筑結構,比如瞬間變成實地的地下通道,那么歐晨之前出現在‘墻’里,或許只是惡靈困住他的‘牢籠’。
現在大頭人已死,歐晨從墻里走出來,也算是重獲自由了。
“你跟我一起去嗎?”我問,他說得像那么回事,但光會動嘴,沒有實際行動的人,大多都不可信。
就算他不能進到核心里面摧毀它,給我帶個路總行吧,沒人帶路的話我可能會在路上浪費很多不必要的時間。
“我不能靠近它。”歐晨說著,轉過身掀開背后的衣服,一張黑色笑臉印在他背上,笑臉看到我立刻垮下嘴角,變成了一張哭臉。
“怎么回事,大頭人都死了,這東西還沒消失?”
“這不是幻象,這是確實存在的能量,暗能量,必須摧毀核心,它們才會消失。”
“害,古城到底經歷過什么,怎么搞成這樣,史前科幻大片么。”我嘀咕著,向歐晨揮揮手,“成,我去了,回來再找你聊,給我講講古城的故事。”
“好。”
其實我還有很多疑問,只是現在不是坐下詳聊的時候,我得先確認下陳清寒他們怎么樣了。
‘電源’拔了,監視著陳清寒的黑影應該沒了,最壞的情況就是他們全被核心給‘污染’,變成它的奴仆了。
或許傳聞中的‘污染’指的就是被大頭人的意念入侵,被核心所控制。
歐晨給我指了條近路,我按他指的方向穿小路,進入了市中心的核心區。
大頭人死后,核心的光變暗了幾度,但走在近處,還是有種沐浴在光里的感覺。
柔和的光照著破敗的建筑,我在一些建筑附近看到了半干化的尸體。
它們橫倒在建筑周圍,不管在內在外,反正都在墻根兒底下。
貌似是從墻里掉出來的,我想起曾經見過的那些人形黑影,也許大頭人創造的惡靈,就是被核心控制的奴仆,它們原本都是人,是這古城中的居民,并非幻影。
我忍不住想大頭人跟宇宙核心是什么關系,它們是發現者,還是創造者?
歐晨在其中又扮演著怎樣的角色?
大頭人制造的幻象雖然消失了,但城內的危險還在,我看到一群蟲子在半空盤旋,和古小哥畫給我們看的那種蟲子一樣。
所以這些變異生物也不是幻影,我跟之前一樣在有危險的地方留下記號,陳清寒他們過來走的是地下通道,不知道地面的情況,這樣做上記號,等下我們回來時也安全些。
光源中心有個大圓球,發光的就是這個球,它和燈泡的區別就在于燈泡有層玻璃罩,而這個球體沒有,應該說它是個光團。
越靠近光團,地上的尸體越多,走到它跟前,才知道傳說中被封困在城內的古城先民到底去了哪里。
他們全都聚集在光團周圍,看尸體的狀態儼然已經死去多年。
但大頭人的意念還是作用不小,如果他們按照正常程序腐爛,現在早變成骨頭渣了。
所以也不能說大頭人創造的是幻象,它對人和物是有實質作用的,將它們保存得相當完整。
我在地面上沒看到陳清寒他們,沖著光團叫了兩聲,又跺跺腳,弄出點動靜,希望他們能聽到。
但是周圍很安靜,沒有人回應我,我看看光團,心說這是個好機會。
歐晨摧毀核心的方法一聽就是自殺式的,鉆進可燃物中心點著它無異于自殺,好在我沒事,不過這種‘奇跡’最好別讓杜醫生他們看見。
趁著現在沒人,我掏出打火機想了想,看看四周確定沒有人,我把外衣外褲脫下來裝進背包,放到附近的建筑里藏好。
水火無用,它們不能殺死我,卻可以‘殺’死我的衣服和鞋。
至于內衣,說起來還有點來歷,陳清寒在島上見過我掉進火海,回去之后他不知道從哪弄來幾套特制的內衣,表面看著像練瑜伽或慢步穿的那種運動型t恤短褲,實際上既防水、又防火。
想也知道肯定很貴,但陳清寒說了,我是公職人員,要注意形象,不到萬不得已,最好不要luo奔。
可能因為這種布料特別珍貴稀缺,他說只夠做內衣、不夠做外衣。
“你干嘛呢?”汪樂從光團里鉆出來,正好和我打個照面,我要進去,他要出來,四目相對,他看到我手舉著打火機,穿著運動短套裝,活脫山寨版火炬手的造型。
“啊哦,進去找你們。”
“你拿著打火機干什么?”
“照亮啊。”
“啊?”
汪樂狐疑地盯著我,我可沒忘他已經被核心污染的事,打火機攥在手里,拇指按著打火開關,準備隨時沖進光團。
“陳教授他們呢?”我卡在光團邊緣,寸步不讓,擋住汪樂的去向,也不讓他出來。
歐晨說了,凡是直接接觸光團的人,都會成為核心的奴仆。
“他們在后面,陳教授受傷了,正好你來幫忙扶他一下。”汪樂很自然地退回一步,招手示意我跟上他。
這是叫我一起加入核心大家族嘍?
我沒有猶豫,跟著他走進光團,里面的空間出乎我的意料,它內部并沒有多亮,甚至有點昏暗,最中央有一塊尖錐體的晶石懸浮著。
“嗯?他們人呢?”我看看眼前不大的空間,哪有陳清寒他們的影子,這家伙分明是說謊騙我。
“你很快就會見到他們,再等等。”汪樂的笑容有點刻意。
“哦,好吧。”我舉著打火機,走到尖錐體跟前,汪樂好像有點緊張,又不敢說什么。
“這里光線挺足的,用不著照明。”他憋了兩秒,憋出一個理由。
“這里邊比外面暗啊,別再躥出什么怪物。”
“不會,哪有怪物,這里很安全,我們已經檢查過了。”
“沒怪物陳教授怎么受的傷?”
“他…他之前遇到了惡靈,為了保護我們受的傷。”
“哦,惡靈哪?”
“它們突然消失了,對了,你怎么沒跟上來,我們以為你出事了。”
“你們怎么來的這?”
“走地下通道啊,很近的。”
“惡靈封住了通道口,我掉隊了。”
“是嘛,那你真厲害,一個人走到這,沒遇上惡靈?”
“遇到了,不過…它們都死了。”我說這話的時候,故意盯著汪樂的眼睛,看他有什么反應。
汪樂的表情僵了一瞬,隨即笑道:“那好,太好了,死的好。”
“我得到了摧毀核心的方法,只要毀掉核心,你身后的黑手印就會消失。”
“誰告訴你的?你可千萬別信,惡靈最擅長蠱惑人心,核心可不能摧毀,它毀了、整座城、整個死亡區都會崩塌消亡,到時咱們都得留下陪葬。”
“不摧毀,身上有黑手印的人就不能離開,要永遠留在這做行尸走肉,而且連自己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明明已經死了,卻還以為自己活著。”
汪樂的表情更僵了,這回連假笑也扯不出來了,干巴巴地說:“你別開玩笑了,怎么會連自己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我親眼看見的,那個牛仔帽,叫艾倫的,已經死好長時間了。”
“你、你看錯了吧,你知道尸體在特定環境下,有時候看起來比較…舊。”
“我很肯定,你這么緊張干嘛,放心,制造幻象的惡靈死了,你沒死尸倒地,說明你還活著。”
汪樂的神情絲毫不見放松,額頭上隱隱冒汗,我假裝疑惑地問他:“你怎么出汗了?有什么事著急嗎?”
他看著我,連忙搖頭:“沒有,你看這個東西,它就是這一切的根源,沙漠死亡區的異變,全是因為它。”
汪樂故意轉移話題,他伸出手指,虛指著尖錐體,“它有種特殊能量,很奇妙。”
汪樂的意思是讓我戳戳這結晶體,輕輕觸碰一下,我一伸手把結晶體給抓住了。
“唉——”汪樂來不及阻止,表情甚是驚恐。
“想活命就趕緊出去,否則就跟核心同歸于盡。”我一手攥著打火機、一手抓著晶體,現在我已經可以確定汪樂被核心污染,并且控制了,他引我進來,是想讓我也變成核心的奴仆,估計他著急,也是急我遲遲沒有變化。
幸好汪樂沒有誓死保衛核心,他的掙扎糾結只有一瞬,然后便轉身逃了。
我看著他出了光團才準備按下打火機的開關,這時,突然有道聲音直穿入我的腦海——‘歇木’,這是一個詞,一個令我為之驚訝地古老詞匯。
是的,我族也有古文,以前學習的時候,族人都要學習一種很古老的文字。
據說這文字是先祖從祖籍那邊帶來的,雖說實際生活中用不到吧,但我們都聽得懂,一直以為是個紀念。
突然聽到本族的古文,我愣了下,按打火機的手指也跟著頓住了。
“誰?”我四下看看,出現在腦子里的聲音,無法判斷它現實中的位置。
腦子里的聲音開始往外蹦單詞,不知道是太久沒說話,語言障礙了,還是它本身就沒掌握好這門語言,總之我聽得極度難受,因為需要將它說的詞串連起來,再去解釋這句話的意思。
還好我學習從來不偷懶,但腦子里的聲音也沒說太多內容,就簡單的幾句話。
“白癡,你在嗎?活著就吱一聲!”這時,光團外面又響起一道聲音。
這欠揍的語氣,不是碧石是誰,她怎么來了?
“閉嘴吧,你是幻覺,趕緊消失!”我沖外面吼道。
“我消失行,你把東西交出來。”碧石的聲音仍在外面喊。
“什么東西?我沒拿你東西。”
“別廢話,我是來找宇宙核心的。”
喲嗬,有趣了。
我走到光團邊上,只探出一個頭,外面不止碧石一個人,她還帶著別人來,此時她站在一隊人中間,雙手插腰,底氣十足地跟我對喊。
“你怎么來了,什么核心,沒見著。”我下意識地把晶體偷偷揣進口袋。
這晶體并不發光,所以藏在口袋里不會被人發現。
“你不就在里面,快出來,我要把它運走。”
“這是一團光,你怎么運?”我大方地走出光團,打火機也收了起來,仿佛剛剛無事發生。
“當然有辦法。”碧石拍拍手,她身后有人站出來。
這人看著像是四十來歲,穿著打扮特別接地氣,寬松的t恤、休閑奶奶褲,腳上穿著一雙碎花媽媽鞋,感覺剛從菜市場或小公園遛彎回來,她手里拎著個葫蘆,這葫蘆像暖水壺那么大,而不是黃的,是紅的。
我心說怎么著?這是要叫我的名字?我可不敢答應!
葫蘆大姐對我笑了下,特別親和友善的樣子,她拔開葫蘆嘴兒,越過我,走到光團近前。
寶葫蘆收光團,這一幕恐怕只有神話劇敢演,她口中念叨著我聽不懂的‘咒語’,好像是前轱轆不轉、后轱轆轉?
這像鬧著玩兒似的一頓操作,還真讓她把光團給收了。
像個小房間一樣大的光團,被收進暖水壺大小的葫蘆里,還能蓋上蓋,忒神奇了。
葫蘆大姐路過我的時候,又沖我笑了笑,我暗暗咂舌,回她一個微笑,希望她對我印象好點,別叫我的名字。
“不是,這是公共能源,你就這么拿走啦?”我才反應過來,我們一行人好不容易走到這,差一點就能解決這個麻煩,現在突然讓碧石截胡了,哪有這么便宜的事。
“什么公共能源,是公共禍害吧,袋鼠國為這東西,損失了多少能人精英,我這是替他們解決麻煩。”碧石厚顏無恥道。
“呸,我不嫌麻煩,給我分點,好不容易找份工作,總得做出點成績吧,出來一趟啥啥都弄著,這個月獎金就泡湯了。”
“行了,你知道這東西對人類沒有好處,留著它就是留著隱患,獎金我補給你,雙倍。”
“你這說得我好像公私不分、唯利是圖,三倍!”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