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長風擔心我們的安,或許他隱隱感覺到我們是想單獨行動,所以回來得很快。
沒有開門的口訣和‘鑰匙’,他通過聽敲擊回聲、繪制出了山洞大門的機關結構。
他腦子里的芯片沒白裝,一些普通人做不到的事,他的強化大腦都可以做到。
蕭長風和甘泉在上層看到大頭鳥的尸體,用繩鎖順著豎井滑到地下河。
這迫使他們退了回去,測過流速和河流走向,他們才重新帶著裝備下來。
只憑個人力量逆流而上是不現實的,更別說徒手攀上瀑布斷崖了。
蕭長風趕過來時,外間石屋里的幸存者還沒咽氣,但情況已經相信不妙,所以他們營救的重點在這些幸存者身上。
陳清寒說我耗盡體力,又中了大蛇怪的毒,需要到深山中找個朋友醫治。
蕭長風這回倒是沒懷疑,我的模樣不說中毒都浪費這顏色。
不過他問了一句,說部門里也有名醫,專治各種疑難毒癥,為什么不回部里治。
陳清寒給出的理由相當充分,因為山里這位名醫距離我們最近,開車一個多小時就能到。
蕭長風叫來的支援沒過多久也到了,他們在鳥窩房間架了機器,把昏迷的幸存者拉上去,就地為他們治療。
那幾人的命是暫時保住了,但聽醫生的口氣,即使人能醒過來,也沒多少日子好活。
貪吃蛇為延長壽命,把他們的生命力都榨干了,醫生治病、治不了命,這是沒辦法的事。
蕭長風卻說時間足夠了,只要他們醒過來,就可以問出他們此行的幕后主使。
盜獵者的大哥是受雇來喚醒大頭鳥,他本身可能并不知道其中厲害,否則怎么敢一個人進山洞,最后落得慘死的下場。
李成明通過手機視頻確認了帶頭大哥的身份,他就是被大頭鳥吃掉心肝的那人。
其他那幾個不成人形的,李成明認了半天才叫出他們的名字。
蕭長風叫來的支援人員,不僅負責治療傷者,營救我們出來,還負責清理現場,銷毀證據。
他們把貪吃蛇和牛魔王的尸體打包,建筑內部拍照,然后一把火燒掉了它們的洞府。
還炸塌了入口和豎井,確保不會有人無意中闖入這個地方。
而無頭鳥和巖石礦工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陳清寒跟蕭長風說它們趁我們和大頭鳥打斗的時候逃跑了,這倒也不算是說謊。
我將水晶塔交給蕭長風,這東西李成明見過,私藏會很麻煩,再說我也不準備用它對付誰,這么危險的東西,最好放到一個安的地方存放。
陳清寒說部門里有專門存放此類物件的倉庫,他們找到的那些無法銷毀,又十分危險的古老器物,都存放在那間倉庫里。
我們交待完,陳清寒便開車帶我先走了,后續的工作用不著我們,頂多過后陳清寒補份報告。
雖說貪吃蛇的事解決了,可我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浮雕中提到的神秘生物,或許才是我們應該擔心和注意的潛在威脅。
陳清寒聽了我的想法,說他會在報告中寫明情況,不管那神秘生物有什么目的,只要盜獵者說出幕后主使,蕭長風他們就可以順藤摸瓜,找到它抓回去一審便清楚了。
在這個世界活躍的異族不算少,之所在至今沒鬧出大亂子,是因為有人一直在暗中維持著另一種‘秩序’。
我也看出來了,自己加入的這個部門,可是網羅了不少能人,陳清寒、包紫晴、蕭長風,他們各個身懷絕技,都不是普通人。
我也是真正接觸現代社會才發現人群中暗藏的異族,當然,盡管種族不同,卻也是平民百姓居多,隱藏在人群中,未必是為了害人,不過是為了討個生活,平凡度日。
像這種吃人的族群,大多是躲在陰暗角落偷摸吃,輕易不會混進城市,或者人多的地方,畢竟人類是目前地球上數量最多的族群,也可以說是稱霸者。
審時度勢,低調作妖,才是我輩生存之道。
陳清寒背著我走出樹林,回到我們停車的地方,他要了銀河給我的坐標,驅車帶著我離開林場。
銀河住的地方比河灣鎮還偏僻,那地方很少有人去,附近沒有村鎮,自然資源也不豐富,連樹都又細又歪,一副不想成材的樣子。
估計土地也不怎么肥沃,沒有人在那開墾田地。
以前我偷聽過懂風水的盜墓賊聊天,據說他們有種方法,可以把風水寶地的精華吸取過來納為己用,用這個方法葬在特殊區域,尸體可保千年不腐。
但是好地的精華都被死人吸走了,那地就完了,基本是種啥啥不長,即便地表有植物,也是半死不活,說白了,這地從此以后就能種個墳頭草啥的。
宇宙萬物都靠能量維持運轉,植物生長所需要的‘生機’也是一樣,所謂吸取地之精華,就和偷電差不多,那‘電工’技術若是嫻熟,估計能把隔壁大廈偷黑嘍。
銀河無疑就是黃雀,別人偷摸接電她直接去人家用,還把那墓主給火化了,美其名曰響應國家號召,喪葬從簡,文明祭掃。
看到她如此湊不要臉的發言時,我很想問,她現在躺人家的棺材里,占著人家選建的寶墓,還燒了原主的尸體,臉在否?
可我懶得聽她繼續發表強盜言論,畢竟大家相識多年,有些思路都是一致的…
陳清寒管甘泉要了一塊紗巾,把我的頭包住,他怕路上有司機看到我,再嚇得把車開溝里去。
我從后視鏡里看到了自己的樣子,綠皮膚、紅臉蛋兒,那兩抹紅還特別圓,跟用圓規畫的一樣。
雖然說這副模樣很嚇人,但陳清寒的做法也沒好到哪去,他要來的紗巾是黑的,他在眼睛的位置劃出兩個洞,然后把我整個頭包住,這種扮相似乎更適合去搶銀行。
跟我們擦車而過的貨車司機,無意中瞥見我都要多看兩眼,表情充滿警惕。
每當這時候,陳清寒就會轉過頭,沖旁邊車的司機微笑,對方一看他沒戴頭套,而且神態輕松,就知道我不是劫匪、他也不是被挾持的車主。
車子在一路的誤會當中,下了高速、拐進一條極不顯眼的小路。
這條路明顯年久失修,路面坑坑洼洼,開了一會兒破舊的柏油路都沒了,車子開上顛簸的土道。
土道中間的草有一米多高,這條路應該很久沒過大車了,也許以前常走馬車,但現在馬車太少了,路面上倒是印有單趟的車輪印,所以如今這道,怕是只有摩托車和電動車才能過了。
陳清寒看看前方的路況,又計算了一下我們到坐標點的距離,然后把車熄火,打算背著我步行前進。
“走路的話要多久?”我沒計算距離,但周圍是密林,進林子的話,就算只有一公里,走起來也挺費勁。
林中沒有路,到處是荒草和灌木叢,它們不像島上的植物,用刀砍砍就能通過。
“今天到不了。”陳清寒的手表有坐標提示功能,他看看表,拿出后座的背包套在我肩上。
“不是說一個多小時就能到?”我抬腿下車,順勢趴到轉身彎腰的陳清寒背上。
“車程一小時,剩下徒步的時間無法計算。”陳清寒級背上我,回身關上車門。
“躲這么隱蔽,怪不得沒人找得到。”
我們在齊腰高的草叢里穿行,這地方看樣子是真的無人光顧,林中連條羊腸小道都沒有。
銀河的技能是控制木偶,小木偶出來替她辦事,隨便鉆鉆草叢就成,再不然從樹上跳著走,怎么著也比我們行動方便。
此情此景,我們倆倒真像是來尋醫問藥的,跋山涉水、深入廣袤的原始叢林中,只為尋找隱世的神醫。
可惜銀河絕對不是醫、她向來只殺人、不救人。
這次是有利益交換,她應該不會拒絕向我們提供幫助。
正如陳清寒預計的那樣,我們當天沒有到達目的地,在林中休息一夜,第二天清早繼續趕路,在第三天傍晚,才終于來到坐標標注的地點。
陳清寒說這里靠近熊國邊界,再往西北去,就是熊國某省的大平原、更加荒無人煙。
雖然近些年這邊發展旅游,但都是定點游覽,游客不可能跑到這邊來。
站在坐標點標注的山坡上,陳清寒環顧四周,把我放到一棵白樺樹下。
從一個小時前,我就發現周圍的樹木稀疏、生病的、生蟲的、枯死的,比比皆是。
除了小蟲子,其它動物一概沒瞧見,按照那些盜墓賊的說法,這個地方的能量已經吸光了,不適合活物生存。
也因此當年北方伐木支援國家搞建設的時候,怕是沒人來伐這的木,即使砍了,那樹也不能當建筑材料用,糟粕得很。
林中又無野獸、干貨,沒人到這邊來捕獵采摘,反倒讓這地方保留了許多‘秘密’。
正當我以為陳清寒要施展他的手段找出墓門的時候,他掏出手機,給銀河撥了通電話。
“喂?我們到了,開下門。”
等等,這和我想的不一樣,和電視里演的也不一樣!
“等下,馬上。”聽筒另一邊的聲音帶著幾分慵懶迷蒙,好像剛睡醒。
“啊”我四處張望,想看看墓門在哪,這里沒有山石、沒有古樹,不太可能有古墓的正門。
因為挖出古墓正門的話太過惹眼,所以…銀河應該是挖盜洞進去的。
而我恰巧坐在了偽裝過的盜洞上,原本的實地,突然向下一塌,我現在渾身無力,意識到不對也跳不起來,只能任由身體下落,屁股著地摔進了盜洞。
“你坐門上了。”黑暗中亮起點點螢火,幾團燭火般的光團飄浮在半空,圍繞在一個人身邊。
我仔細一看,是幾只木偶手捧著蠟燭,圍在銀河身邊替她照明。
“那門看不出來是門。”我辯解道,誰會故意坐在門上,讓自己的屁股遭殃!
“樹上有字。”銀河顯然不認可我的辯解。
陳清寒站在‘門’外,似乎在檢查那棵白樺樹,“有事按鈴,此處禁止大小…”
“誰會到這破地方來方便!”我坐在地上,等陳清寒下來扶我。
“有,盜墓的。”銀河立即反駁。
我無言以對,這地方普通人瞧不出問題,頂多不來采摘狩獵,可內行人卻能看出門道,知道地下必有大墓。
想到這,我看看左右,在地洞一側的墻上發現了可供攀爬的豎梯,和下水道里那種一樣。
盜洞是不會有這東西的,于是我問:“你安的?”
銀河搖頭,“古墓自帶。”
我驚訝:“盜洞是墓主叫人挖的?”
可想想又覺得不對,趕緊改口:“是他叫人留的?”
銀河點頭:“后人進來祭掃,不過我來時,這已經很久沒人來過了。”
我頭回聽說后人掃墓是進墓里邊來掃的,掃的難道不是墳包和墓碑?
但銀河沒有繼續這個話題,陳清寒順著豎梯爬下來,銀河按下梯子旁邊的機關,偽裝的洞口咻的一下便恢復了原狀。
這個機關應該也是墓主的后人安裝的,銀河找的這墓本該是盜墓賊的最愛,可惜墓主被她火化,她本人又比粽子兇多了,后來的盜墓賊只能說是命中有此一劫。
陳清寒下來扶起我重新背上,他和銀河已經不能算是陌生人,在群里聊天聊的熱火朝天,他還有她手機號,倆人這應該算網友面基!
“她過度使用業火,現在非常虛弱,你有辦法幫她恢復嗎?”
銀河走在前面帶路,陳清寒跟著她,邊走邊問。
銀河頭發隨意地挽著,身上穿著件黑色系帶睡袍,腳上趿拉著拖鞋,我第一次見她穿的如此‘居家’,一時有點新奇,她在我的記憶里睡覺都穿戰斗服,好像隨時準備從床上跳起來大殺四方似的。
“業火是先祖之物,我輩身軀尚有不足,不能做到能量循環、生生不息。”銀河難得一下子說了這么多話,讓我都有點不適應了。
“何解?”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