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最不缺苦人兒,各人各命罷了。
劉教授卻是十分同情盧小刀的遭遇,但是沒有接受他的請求。
用他的話說,人最怕的就是沒有求生的意志。
如果劉教授答應幫他轉交這筆救命錢,盧小刀也就放心了。
我咂咂嘴,心說盧小刀還是了解人心啊,劉教授心軟,雖然沒答應他的請求,可他真的死了,劉教授難道會不管那張銀行卡?
他照樣會拿著卡去救盧小刀的妹妹,好人嘴上說著硬話,心卻是軟的,行為也是善的。
問題是劉教授也做好了犧牲的準備,他現在突然跟我和陳清寒提盧小刀的妹妹,該不會是希望我們…
“如果我們都出事了,請你們一定幫他完成心愿。”劉教授從盧小刀的口袋里翻出一張塑封的銀行卡。
“密碼就是銀行初始密碼。”
“行,沒問題。”我伸手接過銀行卡,直接揣進衣服的內兜,再拉上拉鎖以保安。
我的痛快讓劉教授微微一愣,眉頭微微皺了下,明顯有點錯愕。
“嗯,她是個見錢眼開的人。”陳清寒在一旁為我作證。
劉教授有點急:“這是他妹妹的救命錢,希望二位不要當兒戲,如果…”
見他要反悔,我一擺手:“進了我的口袋,想拿回去可沒那么容易,這是他妹妹的救命錢,又不是我的救命錢,嘿嘿”
“嗯,她是個冷酷無情的人。”陳清寒好像一個沒感情地附和機器。
劉教授一時無措,盧小刀挺尸中,他又打不過我們,銀行卡和密碼都交待了,想要拿回去,唯一的辦法就是…
“你們倆活著,這錢就有機會要回去,要是都死了,那抱歉,錢就歸我啦。”我聳聳,表示我也很無奈,說完我收起嘻皮笑臉的表情,冷冷道:“我說到做到。”
劉教授重重嘆了口氣,現在他后悔自責根本沒用。
按照套路來說,我剛剛應該堅決不接卡,并勸他要堅強地活下去,只要有一線希望,就別輕易放棄。
可是我這個人叛逆啊,偏不按套路來,他們想求一份安心,我偏不讓他們安心。
自己的事自己做、自己的親人自己救,死易生難,想偷懶可不成。
在第三次越過危險區之后,劉教授忽然說了句謝謝,我們脫離大部隊后,一連經過四個危險區,花了兩天時間,他的反射弧貌似有點長。
我當然是說不用謝,為人民服務。
第三天上午,我們踏入了一片‘世外桃源’。
這里的樹木不吃人、這里的動物沒偽裝,這里有清澈的河流和無毒的野花。
還有小鳥飛來啄食、而沒有當場斃命的野果。
“哦,那有一只沒長尖牙的兔子!”
“啊,那有一群不吸血的鳥!”
我一進入這片區域就連連驚呼,陳清寒實在受不了,“你是幼兒園的小朋友么?”
“緩解一下緊張的氣氛嘍別死氣沉沉的好不好?”這一路上陳清寒始終保持警惕,弦崩得太緊,劉教授累得頭暈眼花,都快神志不清了,我只想調節一下氣氛而已。
因為劉教授的體力即將透支,背‘尸’的工作落到了我身上,我個子比盧小刀矮,他身體又不會打彎,只能用繩子把他綁住,然后我像背書包似的,橫著把他背在身后。
這種操作必須由我來,換個人那肩膀都受不了。
我背著盧小刀在空曠的草地上奔跑,腦海中想起曾看過的那些文藝片,小女孩迎著陽光,在美麗的森林中歡快地跑著,她穿著碎花連衣裙、身后背著可愛的布娃娃。
“放我…下來…”
我旋轉著、跳躍著,穿過野花叢,來到小河邊,然后‘布娃娃’便發出低沉隱忍地聲音。
“嗯?”我愣了下,才想起這是盧小刀的聲音。
“放下…我。”他似乎在忍耐著什么,聲音聽起來有點怪。
我把背繩放下,將他放到地上,他立刻爬到河邊大聲地嘔吐起來。
好在河水沖走了他的嘔吐物,順便讓他吐完漱口。
這的河水是干凈安的,劉教授剛走進這片區域的時候就檢查過,他自己也喝過這水。
陳清寒和劉教授見盧小刀醒了,連忙跑過來,劉教授一臉驚喜,陳清寒上前替他把脈。
“一切正常。”過了一會兒,陳清寒收回手說。
劉教授按住盧小刀的肩膀,情緒十分激動,差點老淚橫縱。
盧小刀的安醒來,意味著他自己配的三無解藥生效了。
我估計劉教授的激動里,有一部分原因是這個。
醒來的盧小刀有些虛弱,他挺了三天尸,什么東西都沒吃,就劉教授每天用草葉往他嘴里滴水。
我們干脆在河邊休息,陳清寒抓了被我點過名的兔子,在河邊收拾干凈生火烤。
這個區域的自然環境才是我們熟悉的,沒有奇形怪狀的花草樹木,也沒有目露兇光的小動物。
起碼這的兔子胃里只有草,沒有其它動物的殘肢。
我用自己編的筐,摘回一筐野果子,野果子核大、肉少,味道還有點酸,卻是解渴神器。
陳清寒休息完接著鏟地,石板路到此并沒有結束,而且根據日記記錄,這里并不是島的中心區域。
他大概判斷出地下石板路的走向,但一般一個環形區我們要走一天。
現在盧小刀剛醒,我們不可能馬上趕路,陳清寒便也回到河邊來休息。
“劉教授,這個地方真的安嗎?”我看著周圍一派平和景象,反常的事物背后,往往總隱藏著更大的危機。
叢林中到處是危險,突然出現這么一片正常區域,又不是終點,這便是反常。
“日記中沒寫有這樣的地方。”劉教授似乎也是滿心疑惑。
“那就怪了,咱們一路鏟著地走過來,都是按著石板路的方向走的。”
“是啊,我朋友那支隊伍,也是用這個辦法確定的路線。”
“一樣的路線、一樣的風景,怎么會不一樣呢…”
“有岔路?”向來話少的盧小刀忽然說道。
“嗯?嘶有這個可能!”我一拍大腿,腦中靈光一閃,“你們說,他們消失的地方,會不會是個岔路口,像火車變軌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