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有才拿著師父的架子,穩重的應了一聲:“嗯。”
劉氏看著俊俏少年,簡直笑瞇了眼,“免禮免禮,快坐吧。”
林美依給王山長夫婦也見了禮,王山長點點頭,看著眼前這兩個大姑娘,感嘆道:
“時光如梭,一晃眼兩年時光便從手中流走,可我仿佛還在昨日。”
林有才對王山長這種文藝青年的調子毫無感覺,劉氏瞪了丈夫一眼,榆木腦袋!
轉頭就配合著追問:“山長如此感概,是為何?”
王山長轉過頭來,看著林有才夫婦二人,摸了摸下巴上長長的胡須,高深莫測的說:
“歷經世間沉浮,故人依舊待我如初,從未改變,適才有此感慨。”
劉氏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哦”了一聲,表示明白了。
卻沒注意到林有才神色一僵,幽幽瞪了王山長一眼,王山長也不甘示弱,回敬了一個扯嘴假笑:林家莽夫不懂我心!
劉氏問徐夫人,“不是一直在瀘縣,怎么突然來京城了?”
不等徐夫人回答,王芝蘭搶答:“回來過年呀,家中祖父還在京都呢。”
徐夫人皺眉,斜了兒子一眼,不懂規矩!
王芝蘭笑著,一臉的無所謂。
到底是在別人家,徐夫人也不好說他,瞪一眼便罷,繼續同劉氏講了一下自家家里的情況。
“那過了年就要回去了?”劉氏不舍的問。
她好不容易遇到個能說得上話的同齡人,這還沒待熱乎呢,人就要走,豈不是白歡喜一場。
徐夫人無奈點頭,“書院開著,總不能不管吧,過了年就要趕回去了。”
說著,見劉氏滿眼的失落,又安慰道:“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各自安好即可,你若是想我們了就回來看看,總還是能見面的,若是......”
話說到這,忽然沒了聲音,二丫“唔?”了一聲,歪頭看著師父,不知她為何看著自己。
“師父?”二丫試探著低喚。
徐夫人展顏沖她一笑,沒 有回復,側頭看向身旁的劉氏,“其實這次回京,除了過年,還有一事。”
“何事?”劉氏好奇追問,她最愛聽八卦了,眼睛立馬亮了起來。
正與林有才吹鼻子瞪眼的王山長忽然也收起了玩笑,夫婦二人對視一眼,神情逐漸認真起來。
“此次來京,主要是為了芝蘭的親事。”徐夫人緩緩道。
林有才夫妻對視一眼,既有點吃驚,又有種應當如此的感覺。
夫婦倆齊刷刷看向王芝蘭,少年人沒想到父母居然還藏著這樣的心思,漂亮的眼睛飛快從二丫身上掃過,最后不敢置信的落到了父母身上。
“爹、娘,不是說好了我的親事由我自己來選嗎?”少年急道,生怕父母亂點鴛鴦譜。
王山長不悅重咳了兩聲,王芝蘭這才閉嘴。
只是那眼中仍舊寫滿焦急。
劉氏追問:“可是有人選了?”
徐夫人點點頭,笑了一下,又收起笑容,略帶憂愁的望著劉氏,“有是有,就是不知道如今人家還看不看得上我家。”
“哦?”林有才猜測,“難道那家人身份高貴?”
不過以王山長的聲望,找個兒媳婦應該不難呀。
難不成是什么伯爵侯爵府的小姐?
像是為了印證林有才心中猜測似的,王山長長嘆了一口氣,“唉,今時不同往日,如今我家只有一家書院而已。”
林有才見他說得可憐,忙勸慰,“不存在的,我覺得芝蘭這孩子不錯,沒準那家小姐并不是個膚淺的人,或許人家根本不在乎芝蘭是什么身份,人家只看才情呢。”
“是吧,孩她娘?”林有才沖劉氏擠眼睛,讓她說兩句。
劉氏忙笑著附和,“是啊是啊,京都貴女都是知書達理識大體的,芝蘭這孩子讀書用功,人也機靈不是那死板的人,山長和夫人也都是明理良善的人,那女孩能嫁到你家去,那是福氣!”
“是吧孩他爹?”
林有才瘋狂點頭,夫婦倆一唱一和,卻沒注意,人家正在這挖坑等他們跳呢。
徐夫人和王山長相視一笑,明顯的松了一口氣的樣子。
王芝蘭當局者迷,沒看明白,眼看爹娘越說越上頭,雙手蠢蠢欲動,只想把這兩人拉回家。
他小心的看了看二丫的神色,少女滿眼都是好奇與興味兒,一副恨不得也加入其中的樣子,如同一團棉花塞在心口,只叫人堵得慌。
“師父,芝蘭師兄要定親了嗎?是哪家的小姐呀?”二丫終究還是沒忍住,好奇問道。
王芝蘭頓覺呼吸一窒,緊張的望著母親,恨不得能把她的嘴堵上。
可惜,那是他老娘,他這個做兒子的有心沒膽,只能眼睜睜看著母親微笑開口,說:
“是個聰明又漂亮的姑娘,不過女兒家名節重要,八字還沒一撇呢,就先不說了,萬一不成,省得禍害了姑娘的名聲。”
“總之......”徐夫人滿意的看著二丫,坐直了身子,認真補充:“是個頂頂好的姑娘。”
二丫“哦”了一聲,也不知是不是沒有得到準確的答案,小姑娘雖是笑著,卻顯出幾分失落。
二丫狐疑的瞄了王芝蘭一眼,見他回了自己一個燦爛的笑容,猜他是為了師父口中那個“姑娘”歡喜,心上就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似的,悶得她有點難受。
她這是怎么了呢?難道是屋里人太多,火燒得太旺,二氧化碳中毒了嗎?
二丫歪了歪頭,決定出去透口氣,起身道:
“師兄的佛經還在我屋里呢,我去給你拿來。”
說著便離開大廳,往后院行去。
冷風吹來,瞧見花園里綠色的常青松,壓在心上的憋悶總算是好了。
二丫舒服的吁出一口氣,又恢復好心情,蹦蹦跳跳往自己的房間奔去,大冬天的,跑回來時,鼻尖上全是熱出的細密汗珠。
“給,還你。”二丫將手中佛經交出去,笑嘻嘻的說:“我怕弄爛了,特意給佛經做了個皮外套,嘿嘿”
王芝蘭接過她手中套著粉紅色皮書套的佛經,瞧見封皮上還印了一只憨態可掬的小兔子,不禁莞爾一笑。
“怎么樣?好看吧?”她驕傲的問。
王芝蘭點頭,抬起衣袖幫她拂去鼻尖上的汗,“我不急,下次慢一點。”
少女燦爛一笑,“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