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甄懷民加緊了基建的速度后,整個陽縣包括太原府,都陷入一片繁忙之中。
在忙碌中,時間如流水,一轉眼就入夏了。
北地的夏天一點都不熱,傍晚太陽落下后甚至還有些涼。
不過你可不能因此就小看了陽縣的夏天,現在是初夏,所以不覺得有什么,可等到入秋那段時間,烈日能把地面都烤焦。
陽縣的夏天不是不熱,它只是比別的地方熱得晚了些。
春耕分地,林家分了二十畝旱地,林有才領著阿大小黑,三人早就把地里種滿了麥子。
司農官開春就來了,專家就是專家,一到陽縣,隨便看了看陽縣的地勢和土壤狀況,就想出一個種地的好辦法——壟種法。
顧名思義,在行與行之間起壟,把種子種在壟下,高高的壟能夠有效隔風隔冷。
而等雨季來臨時,雨水順著壟留到兩側的溝壑里,又能讓需要的麥種能夠得到充足水量。
植物需要充足的陽光,寬闊的行距也能讓每一株麥子都能得到自己需要的成長能量。
這一個小小的壟,看起來簡單,實際上帶來的作用卻非常大,種地多年的林有才看了都忍不住對司農官翹起大拇指。
現在夏天到了,麥子也已經種下去,苗長得有半尺高,綠油油一大片,看著就喜人。
溝渠還在開挖中,現在大家只能艱苦點,上河邊挑水澆灌。
好在林有才和阿大小黑三人身強體壯的,倒也還能接受。
陽縣城墻也建起來了,地基已經起好,士兵們日夜輪換,現在已經圍了一大半,全都用的混泥土材料,結實得不得了,看著就是滿滿的安全感。
大營關隘那邊,也在原有的基石上,重新澆筑一層水泥,把原本容易攀爬的地方全部弄得光溜溜的,防御升級。
水泥的用途十分廣泛,水泥廠產出穩定,水泥量越來越多,加上賣出去的水泥也讓大軍小賺一筆,所以大營的泥地全部變成了光滑整潔的水泥地。
大營都換水泥地里,陽縣縣城自然也不能落下。
每每走在陽縣干凈整潔的街道上,林美依都不禁在想,這算不算彎道超車。
陽縣的物資雖然還是十分匱乏,但不知為何,在這里,讓她找到了生活在現代的一些相似點。
特別是走著水泥馬路回到家的那一刻,看著家中明亮的燈泡,清透的玻璃窗戶,還有燃燒的蜂窩煤,她就有一種親切感,好像自己已經融入這個時代,又好像是生活在二十世紀末的平行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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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否認的是,她越來越喜歡陽縣這個地方了。
現在看來,買在太原府的大宅子好像就是個臨時客棧。
而她眼前這棟簡樸的院落,才是她的家。
“大姐!”
二丫從斜對面的院子里走了出來,發現自家大姐站在家門口,歡喜的喊了她一聲。
青蕓緊隨其后走出,兩個俏麗的小姑娘打扮幾乎一模一樣,都穿著一個皮圍裙,還帶著自制的白色口罩,頭發只用一根皮筋在頭頂綁了一個高馬尾,隨著二人走動,頭發也甩動起來。
林美依回頭時就看到這兩個青春靚麗的女孩子,要不是周圍的古樸街景,她差點以為這兩個是從學校里走出來的青春期元氣少女。
“依依姐姐”青蕓笑嘻嘻摘下口罩,蹲身行了一禮。
林美依笑著點了點頭,算是回應,目光落到青蕓頭上的長長馬尾,小姑娘立馬有所感應,歡喜的甩了甩頭,伸手撥弄著綁頭發的皮筋,笑嘻嘻道:
“依依姐姐,二丫他們好厲害啊,這個皮筋用來綁頭發好方便,比簪子和發帶好用多了。”
說著,把裝在皮圍裙大口袋里的發簪取了出來,滿眼驚喜的說:
“依依姐姐你看,這皮兜子可能裝了,你們怎么總能想到這些奇奇怪怪又好用的東西呢?”
林美依還沒回答,二丫已經搶先笑道:“因為先生教的好呀,我們先生懂得可多了呢,你別看這皮筋小小一個,可它的工序很復雜的,原材料來自東海一種膠樹,先生也是偶然才得來的,現在想買都買不到了。”
“哎呀,反正說了你也不懂的,走吧,去我家玩啊?”二丫熱情邀請道。
青蕓歡喜點頭。
林美依無奈笑了笑,打開大門領著兩個姑娘進了門。
水泥的地面平滑干凈,青蕓家里也有,所以她不羨慕。可當看到二丫房間窗戶上七彩的玻璃窗時,她真的羨慕了。
“好漂亮啊!”青蕓驚呼出聲,伸手想摸摸玻璃窗,又不敢,林美依看得好笑,抓住她的手幫她摸了下去。
“啊!”冰涼的觸感驚了青蕓一下,一不小心叫出了聲。
小姑娘羞紅了臉,只覺得自己現在這樣子肯定特別好笑。
還好身旁的姐妹倆并沒有取笑她,二丫興奮的問道:“這窗漂亮吧?”
青蕓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恩恩!”
“嘻嘻嘻,你不知道,等下午太陽照過來,屋里全是七彩的光,像是人間仙境一樣,可美了!”二丫得意的吹噓道。
青蕓倒是沒有懷疑她的話,摸了一會兒窗戶便收回了手,轉身問林美依:“依依姐姐,這么漂亮的玻璃窗戶,你們從哪兒買的呀?貴嗎?”
如果不是很貴,她也想裝!
林美依抱歉的搖了搖頭,“這是自己做的,外邊沒有。”
青蕓頓覺失望,二丫忙拉著她進自己房間,取了一塊兒從七彩玻璃吊墜給她,“這個是七彩玻璃剩下的料子做的,我一共有兩個,你一個人我一個,正好。”
“哇”青蕓眼睛都亮了,小姑娘沒想那么多,只覺得好看,又是好姐妹送的,歡喜收下了。
屋里氣氛正好,不成想,這份和諧卻被青嵐的大叫聲給打破了。
“好消息!好消息!”
“伯父伯母!奶奶!林大郎,你們快出來,有好消息!”
青嵐穿著一身沾滿泥漿的粗布衣裳風風火火沖了進來,一看那樣子就是剛從工地上下來的。
他負責挖渠的監察工作,眼下才過午時,還不到下工的時候,就這樣急匆匆跑來,帶來的到底是什么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