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
半空之中,忽然有流星一般耀眼的飛劍,盡數向著那犬魔斬落了下來。
此時的守山宗弟子,在來到這烏鴉山上空時,便已飛在了周圍,隱隱將這犬魔圍在中間,一聽得方寸下令,便頓時將手中飛劍打落了下來,一時之間,便像是布下了一片流星雨。
若只是一柄飛劍,倒也罷了,但如今它們,卻是足足祭出了四十八柄飛劍。
他們這些弟子可不明白五大宗門為何忽然就住了手,更不知道范老先生為什么會忽然現身阻止,因為不知道,所以膽子也大,再加上出山之前,他們都知道這一次跟著出山,若可以立下功德,回去了便有豐厚的賞賜,這時候自然誰也不甘落于人后,落得空手而歸!
而在這一片法力交織之中,倒是小徐宗主與兩位長老暫時沒有動。
顯然,他們是看出了問題所在的,所以他們也知道眼前這犬魔是怎么回事。
沒有人在知道了這犬魔的身份后,仍可以肆無忌憚的斬殺!
“你敢?”
倒是那犬魔,知曉了方寸的身份之后,本已急急的在心里想著該如何面對這方家人,究竟是言語恐嚇,還是裝著糊涂套套近乎,卻全未想到對方居然直接下殺手,一時又驚又怒,急急蕩起了剛剛吞下那顆人頭丹恢復的法力,層層妖氣瞬間便蒸騰在了妖軀的周圍…
噼哩啪啦!
守山宗弟子此時出的劍,皆是那耀眼的飛劍,中看不中用,再加上它妖力升騰,頓時將這一道道飛劍震得方向不穩,打著滑從自己身上溜了過去,可還是有一些飛劍斬得它疼痛不已…雖然這些飛劍還破不開它的肉身,但是它身上卻是縱橫交錯,有著無數的傷口。
也不知哪個缺德的,竟是專往它傷口里面斬!
“你真敢傷我?”
這犬魔又驚又怒,目光森然,狠狠的向方寸看了過來,幾欲吃人。
“我不是傷你,而是來殺你!”
而在他面前,方寸一只手負在身后,神色冷靜的回答。
而在半空之中,眾守山宗弟子第一波攻勢未能奏效,緊接著第二波攻勢也已天女散花一般落將了下來,尤其是里面居然還夾雜著雨青離大喝的聲音:“莫要亂攻,斬它傷口…”
“居然真要斬那犬魔?”
五宗長老見到了這一幕,已皆是吃驚不已。
世間人只知道仙師方尺生前乃是七王殿的先生,與這犬魔背后的那位皇子本來就算是一脈,甚至可以算是大夏王朝關系最為親近之人,但又怎能想到,這方二公子真要殺它?
一時間也想不通,只是覺得心間驚愕至極!
“吼…”
“找死,你們全都找死…”
而那犬魔,眼見得守山宗弟子真個對自己下了殺手,尤其是看著那站在了自己面前的白袍公子,一臉冷漠,便知道此人定是沖著自己來的,它自己這一身本事,如何來的,自己當然有數,見了任何人都不會怕,但惟獨見到了方家的人,卻會覺得心虛,覺得驚恐…
于是,它也終于按捺不住,拼上了性命!
嘶聲怒吼之中,巨大的身子猛然之間顫抖,一團一團的血氣被蒸發了出來。
這些血氣帶著濃烈的血腥味散發在了空中,猶如一片血霧。
而在這過程之中,它的身形,卻正在飛快的縮小。
噼哩啪啦!
身形縮小了,便有許多法器與神通的攻擊,皆落在了空地上,有許多本是向著它的傷口打去的術法,也隨之打偏,甚至有許多傷口,隨著體形縮小,皆已擠在一起,消失不見。
“這就是那顆丹帶來的妙處?”
方寸看著它的動作,眉頭冷冷皺起。
從女神王那里得知,當初仙殿,無論是為了面子也好,為了安撫人心也罷,曾經賜給了自己家一顆丹藥,丹藥名喚九氣九轉大道妙生丹,因為這是自己兄長為大夏赴難,才賜下來的丹藥,所以某種程度上,可以理解為,這顆丹藥,乃是自己的兄長命性命換來的…
而這顆丹藥,便被自己兄長的學生,那位七殿下,喂給了這只狗。
方寸不知道那丹藥有什么妙處,但從這只狗身上,卻也能夠看得出一二…
其實它的修為并不高,畢竟它吞丹化妖的時間也不久,但它肆無忌憚的吞食血食,積累血氣,卻使得它氣機越來越深厚,已然堪比金丹中境,甚至是金丹后境的一些大煉氣士。
尋常妖魔,短時間內吞這么多血食,早就被冤魂反噬,走火入魔了。
但它卻沒有,反而兇悍異常。
只不過,這種力量,這些血氣,都是它靠吞食血氣來的,所以它才會一直保持著那樣巨大的妖身,無法像其他的妖魔一樣,學著修煉人相,反而更像一只妖獸。而如今它的...
如今它的做法,其實就是將這段時間強行用血氣堆積出來的力量放棄了,等于是修行中人的自廢修為。
“都給我滾開…”
而在那血氣蒸騰了出來的一霎,那犬魔的怒喝聲也響了起來。
從這喝聲里,便可以看得出它終究還是極為心疼這些血氣的,吼聲之間,那些被它逼出了體外的血氣,居然呼啦啦一聲,盡皆燃起了熊熊烈火,猶如朵朵紅蓮綻放在空中。
而且,不知是不是看出了方寸的殺心,一不做二不休,大部分血焰皆向方寸逼了過來。
“不好!”
見著這一幕,已不知有多少五宗長老驚喝起來。
誰也沒想到,這犬魔已是重傷之軀,居然還有這等手段,看著它利用強行逼出體外的血氣引動的血色火焰,兇威可怖,便是他們遇上了,正面去接也困難,更何況是守山宗弟子?
尤其是,方寸此時距離那犬魔太近,若是一不小心被它燒死了,可如何是好?
畢竟這犬魔還是太強了。
守山宗弟子固然有斬犬魔之膽,但以他們的實力,又怎會斬得如此容易?
“嘩啦啦…”
果不其然,隨著那血焰綻放,所有的守山宗弟子,皆被逼得急急向后退來。
然而迎著那血焰向前涌來,方寸卻是寸步不退。
非但沒有退,甚至還向前邁出了一步。
他的身后,便是那些剛剛被救了出來的百姓,他若退開,不知有多少百姓會被燒死。
于是他一步向前踏出,嘩一聲,撐開了手中的舊傘。
“轟隆隆!”
怒焰如浪,仿佛將天色都已染黑。
那無數百姓,這時候皆驚恐大叫,抱在一起,閉目等死。
可是他們,卻沒有等到火焰臨身,睜眼看時,便看到了那一身白袍,撐著舊傘擋下了火焰,似乎可以將巖石都燒成粉末的惡焰,在這時候居然皆被舊傘擋下,沒有燒著半分。
自己這些人,也沒有一個被那惡焰波及到的。
一時之間,這些百姓皆呆呆抬頭,看著那白袍背影,竟不知作何反應。
經歷了大起大落,他們本已絕望,但卻終于看到了希望。
原來,還是有煉氣士會護著自己這些人的…
“哈哈哈哈,就憑你們這點子本事,也想傷我?”
“待本座養好了傷,定然打上你們宗門,將你們所有人屠族滅宗…”
“尤其是方家,本座會吃你全族…”
也是在這一刻,那層層血焰之間,犬魔獰笑聲傳了出來,竟似顯得中氣足了許多,而后在一片大亂里,它已借著那無窮血焰的遮掩,身形陡然之間,向著高空之中竄了去。速度勢如閃電,全無傷重模樣。而在此時,守山宗弟子皆已被它逼退,竟是無人能夠攔它!
“此妖果然還藏有門道…”
諸宗長老見得這一幕,也不由得心間微驚。
剛才犬魔身形巨大之時,看起來傷勢極重,但誰也沒想到,如今它血氣逼了出來,修為看似低了一些,但速度卻更快,更是換來了極為可怖的速度,想到了它剛才在諸宗長老們面前那傷重垂死的樣子,便不由得心間微寒,說不定那時候這惡犬正想著突起傷人啊…
“屠族滅宗?”
而在這犬魔急要逃走,竟似是無人可攔之時,方寸已慢慢的收起了傘,目光冷厲看向了空中,聲音低沉:“見狗而知主,連狗都敢說出這樣的話,可見那位師侄死了也不冤…”
旋及一聲冷喝:“給我回來!”
嘩啦!
隨著方寸一聲沉喝,周圍那些剛剛被犬魔逼退,甚至顯得有些狼狽的守山宗弟子,已急急的向著地面落來,與此同時,他們每個人都祭起了手中飛劍,狠狠向著地面釘去。
他們手里的飛劍明亮耀眼,雖不中用,但卻也鋒銳至極。
在飛劍齊唰唰被釘入了地面的一霎,那已沖到了空中的犬魔忽然便悶哼一聲。
騰空而起的它,居然就這么重重跌了下來。
不僅如此,就連它剛才不惜逼出無盡血氣,養好了的傷勢,在這時候居然也再次處處崩裂,道道鮮血濺了出來,它口中發生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嘶吼,仿佛已然痛徹心扉。
見著這一幕,眾修皆大吃了一驚,定睛看去,才見空中已布滿了道道金線,如大網。
這哪里是斬妖,簡直是打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