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一言難盡的看向二皇子。
“為什么?”
二皇子攤手,“明擺著啊,他是皇子,他肯定要和我爭皇位的。”
淑妃就用她鮮少露出的慈眉善目的表情看著二皇子,“母妃問你,若是沈勵與你相爭,你爭得過嗎?”
二皇子老實搖頭,“爭不過。”
淑妃在他肩頭拍了拍,“好孩子,人貴在有自知之明,這一點,你已經做到了。
母妃再告訴你一句話,人貴在知難而退。”
淑妃說完,抬腳朝寢宮走。
二皇子愣了一下,轉頭追上去,“母妃,什么意思啊!咱們這些年不是一直在和太子斗嗎?”
淑妃便走便道:“和太子斗那是因為我不想讓太子登基,但是,不代表我也想讓你登基!
以前是沒得選,現在......”
二皇子猝不及防的頓住腳步。
舔舔嘴。
眸光震顫,呆呆望著淑妃。
淑妃瞧著傻兒子這個反應,心里刺痛了一下。
兒子雖然蠢,可這么些年來,他一直奮斗在奪位第一線,他從心里是想要登基的。
現在突然告訴他這些,他必定承受不住。
所以......
“所以,明天兒臣可以睡到日上三竿再起,起來不用讀書不用議事,可以去沈心那個小店聽一上午的話本子?
然后中午在得月樓吃飯,下午也不用聽幕僚分析朝局,可以去西山跑馬,晚上去烤兔子吃?
母妃,你知道嗎,自從我開始和太子斗,我幾乎每天晚上都做噩夢。
我害怕登基!
我不想過父皇那種日子!
每天雞還沒起他就起了,狗都睡了他還沒睡,一年三百多天,他幾乎每天都是這么過的,想吃什么都不能多吃一口。
人生苦短,兒臣不想有限的人生過得這么了無生趣鞠躬盡瘁啊。
兒臣一生,唯一想努力做的事,就是努力享受榮華富貴。”
我就活該擔心你!
這廂,皇上與禁軍統領審訊青紅。
那廂,暗影。
周青推斷到太后畏懼徐峰是因為徐峰見了不該見的一幕,從宮中出來,沈勵立刻將徐峰帶到暗影,一起參與審訊。
徐峰的出現,對黃宸她娘而言,無疑是一記重錘,再加上宮中逼宮失敗,黃宸她娘身上最后一絲抵抗被完全剝去。
酷刑之下,很快招認,與淑妃查到的那些幾乎一致。
沈勵陰沉著臉坐在那里,半仰頭看被繩索吊在半空的黃宸她娘。
“為什么殺榮陽侯?”
黃宸她娘全身血肉模糊,耷拉著頭,氣若游絲。
“因為他手里有一個可以號令三軍的令牌,那令牌是他專用的,太后不想留患。”
沈勵蹙眉。
宮中已經傳出消息,皇上親自問了周懷山,根本沒有這樣的令牌。
就在沈勵蹙眉那一瞬,負責行刑的暗影將鞭子抽到黃宸她娘身上,她已經被折磨的慘叫都慘叫不出來高聲音了,只嗚咽一聲。
沈勵冷聲道:“我要聽真話,你要知道,暗影令人聞風喪膽的名號不是虛名。
只要你的供詞與青紅的供詞不一致,我有的是辦法讓你生不如死。”
黃宸她娘狠狠哆嗦了一下,“是真的,真的是因為那個令牌。”
“你們怎么知道有這樣的令牌。”
“青紅從南詔國那邊得到的消息,南詔國在這邊有細作,青紅......青紅知道但是沒有抓他們,就是......就是因為,那邊不知為何知道了青紅的秘密。
那邊......想和青紅合作。
青紅沒有辦法的。
是南詔國傳來的消息,不可能有假。”
南詔國知道青紅是假太后的秘密?
沈勵和高立對視了一下,高立怒然道:“如果是這樣,那殺了榮陽侯一個人就已經讓那令牌失去價值,為什么還要將他闔府滅門!”
黃宸她娘慘聲道:“不是青紅下令滅門的。”
高立捏拳,“不是?讓沈褐他娘給家里井水下藥的可是她,別忘了,還是你親自登門拿著玉礦地契去的!”
黃宸她娘忙道:“是,是,這沒錯,但是那天晚上動手的,不是我們。”
“是誰?”
“不知道,這我真的不知道。”
沈勵接了高立的話,“你們是如何說服成國公對榮陽侯下手的?”
“......我們手里有他的把柄。
當年徐國公府被先帝判定為謀逆罪,闔府抄斬,給先帝送去證據的,就是成國公。”
在此之前,沈勵雖然面色陰沉殺氣洶涌,可一直都算得上冷靜。
聽到這句話,他氣息一抖,幾乎一個箭步便沖到黃宸她娘面前,如鷹爪一樣的手一把鉗住她的下顎。
“你說什么?”
咬牙切齒,一字一頓。
沈勵身后,徐峰整個人都僵住了。
徐國公府。
滿門抄斬。
謀逆罪。
高立則愣了一瞬,裹著一腔怒火,轉頭一陣風出去,直奔關押成國公的那間牢房。
黃宸她娘面上有鞭傷,被沈勵捏住,疼的渾身一抽,沈勵猶如地獄里爬出的惡鬼,全身帶著殺氣讓人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黃宸她娘哆嗦道:“是成國公密報的先帝,說徐國公府謀逆。”
“他從哪來的證據?”
“不......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不想讓人知道這證據是他送上去的。”
他當然不想讓人知道!
一旦曝光,憑著周懷山護短的性子,能直接手撕了他!
隨著黃宸她娘話音落下,一直沉默立在沈勵身后的徐峰,抖著嘴皮開口。
“當年,徐國公府出事,周家軍和南詔國正在戰場膠著,出事之后,先帝立刻命當時帶兵出征的老榮陽侯回京。
那一場戰役,周家軍原本可以將南詔國團滅,但結果只是將其大敗便收兵。
結果回京之后,先帝告訴老榮陽侯,說是出了細作,軍情被賣。”
沈勵一愣,回頭看徐峰。
難怪這些年,徐峰帶著蘇恒查榮陽侯府的案子,一直在成國公府這邊下手呢!
所以,成國公遞上去的證據,極有可能是南詔國那邊送來的?
又是南詔國?!
黃宸她娘,在整個事件過程中,扮演的角色,也不過就是將青紅偷梁換柱而已。
許多事情,她并不知情。
就算知道,也只知道一個大概。
高立很快結束了有關成國公的審訊。
將口供塞到沈勵手中,高立怒罵,“這老王八蛋,還想和我打馬虎眼呢!也不看看這里是什么地方!他還指望進來了再出去?
當年密奏先帝的,的確是他,他那些所謂的證據,都是黃岐煥給他的!”
沈勵低頭看著手里的供詞,聽到黃岐煥的名字,抬眼看過去。
“參與太后偷梁換柱的是黃岐煥,唆使成國公密奏徐國公府的是黃岐煥,如今挑唆太子謀逆的還是黃岐煥,這位黃大人,還真是了得!”
高立的話音里,帶著咬牙切齒的憤怒和譏諷。
誰都聽得出來,黃岐煥與南詔國必定有直接聯系。
“他醒了沒有?”沈勵捏著供詞問道。
當時在宮里,順子將黃岐煥直接射成刺猬,黃岐煥重傷昏迷。
“沒醒也能讓他醒!”高立黑著臉怒道。
說完,轉頭朝黃岐煥的牢房走去。
沈勵看向徐峰,“你......是要聽還是,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