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次日天明該上朝了,楊芙蓉也沒醒過來,唐可寅不能再耽誤。
他留下書信,仔細放在楊芙蓉枕邊,又把嬤嬤叫了過來:“等夫人醒了,便帶著家中錢財離開盛京,尋個地方過安生日子。”
驚慌了一整晚的嬤嬤嚇了個半死:“公子怎么說這樣的話呢?”
“你只需要告訴她就好,是我對不起她,害了她清清白白一個姑娘家。”他看著楊芙蓉,握住她的手,俯身貼著她的額頭輕聲低喚:“蓉兒,為夫錯了。”
他為了活命,以娶楊芙蓉為交換與南方世家聯合,得到明儀的恩許之后,反手出賣南方世家投靠明儀,為了延續香火,留下唐家血脈,讓她清清白白一個姑娘家,頂著自己妻子的名義與唐玉行男女之事。
他對不起她,從一開始就對不起。
他抱住楊芙蓉,頭一次主動將她擁進懷里,抱了許久都不愿撒手,這都是他欠下的債,而且無法還清。
唐可寅心里后悔,卻明白不管自己做什么都于事無補了。
自洞房那日起,他的道歉與愧疚,就已經一文不值。
許久,屋外公雞打鳴,時辰快來不及了他才放下楊芙蓉起身離去。
小皇帝他們都不在,早朝自然不會去大殿,而且此事牽扯朝廷官員,蕭必明不得不請了趙秋容來主持,地方定了議政大殿的隔壁。
唐可寅爬出行宮的第一步走的就是趙秋容這一條路,為此面對鐵證,趙秋容根本無法袒護。
指證的大臣做足了準備,每一條證據都讓人無可辯駁,唐可寅站在眾人中間,從容不語,已經做好了被問罪的準備。
趙秋容看著他,她已經數年不曾見過唐可寅,他毒害神宗被打入暴室之后,她就再也不曾見過他了。
出于私情,趙秋容是想讓唐可寅死的,讓他為神宗抵命,但是,這數年來,她也知道唐可寅做了些什么,知道她的才能在滿朝文武中有多么不可或缺,為了大魏,為了小皇帝,他都不能被一群迂腐受禮的人拉下來。
“唐可寅受了宮刑,卻娶妻生女,這于理不合,他夫人的孩子是與何人所生?是否家宅穢亂,為此才沒有下人伺候?太后,唐可寅身為朝廷命官,若是真的做出了這樣的穢亂之事,如何立足于朝堂?還請太后明鑒。”
他們呼啦啦跪在了地上,其余站著的只有保持中立的幾位大臣,他們都知道這些人的打算,也清楚唐可寅的能力有多強,所以他們不表態。
在能不斷創造價值面前,任何禮法都可以無視。
趙秋容同樣不說話,唐可寅的事無可辯駁,除非有人能為他脫罪,否則,一個家宅穢亂的罪名,他就逃不掉嚴懲。
偏殿氣氛緊張,所有人都在思量對策,一攻一守一中立,都在鉆營對方的招數。
家里,孩子的哭鬧聲中楊芙蓉醒了,守在她身邊的嬤嬤哭著過來:“夫人,夫人,你可醒了。”
“公子呢?”她越發絕望,卻下意識的問出了唐可寅的下落。
她想見他,聽他解釋,就一句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