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突如其來的呼救聲,致使店內的氣氛一滯,只是一些聽得不真切的食客顯得疑惑地四下張望。
“老子今天不活了!”
黃米正準備給客人端去香噴噴的狀元及第粥,在聽到這個呼救聲后,眼睛當即變得通紅,抄起一把菜刀就往著里屋走去。
與時同時,剛剛還在大口地吃著狀元及第粥的虎妞翻身越過長凳,急匆匆地跟在黃米后面,直接鉆進了那道門消失不見了。
阿麗的反應更是敏捷,在抓起桌面上那把長刀的同時,身體如同離弦的弓箭般,緊跟著虎妞沖進了這座宅子里面。
飯缸的嘴巴塞得鼓鼓的,兩只手都拿著一個肉騰騰的肉包子,并沒有落后多少,邁著大步子亦是果斷地跟了上去。
林晧然勺起肉粥正準備送到嘴里,只感到三道旋風從身邊經過,整個桌子突然變得空蕩蕩的了。
沒救了!
林晧然看著如此喜歡多管閑事的虎妞及那兩個幫手,再望著巋然不動的鐵柱靜坐在鄰桌,發現鐵柱真該感謝跟著他,不然同樣會被那個野丫頭帶壞。
只是他心里擔心著虎妞的安危,同時亦想知道里面究竟發生什么事情,便放下送到嘴邊的勺子,站起來跟了上去。
粥鋪門的后面連著一個開闊的院子,右側是普通的房舍。
一個身材高大的家丁已經將黃米制服在地上,臉露兇相地警告道:“不識抬舉的東西!你是在大牢吃的苦頭還不夠嗎?是想再嘗嘗皮鞭的滋味吧?”
“放開我!放開我!刁慶生,你是一個禽獸,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你了!”黃米在地上掙扎地叫喊著,眼淚涌了出來。
卻見一個華服公子哥正抱著被迷昏的婦人正要往著院門而去,卻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給沖進來的黃米碰了一個正著。
若說是生氣的話,刁慶生心里同樣感到惱火,寒著臉下達命令道:“給本公子狠狠地打!”
虎妞從粥鋪的門沖了進來,看到這個情形后,便是大聲喊道:“大壞蛋,你放開他!”說著,她拔出腰間的短鞭,當即就朝著那個高大的家丁抽了過去。
哎呀…
那個高大的家丁猝不及防,手臂生生地吃了一個皮鞭,心里的怒火當即竄起,作勢便要朝著虎妞撲去,想要狠狠地要教訓虎妞。
正要有所行動,一把刀卻指在了他的喉嚨處,離喉嚨僅有幾寸的距離。
他再抬頭望去,卻見到一雙冷漠的眼神,似乎稍有異動就會刺進他的喉嚨。致使他小心地咽了咽口水,一道粗大的汗水從額頭滑落。
飯缸沖進來后,看到三名沖上來的家丁,當即如同坦克般迎了上去。在格擋一根棍子后,那只大手狠狠地扇在家丁的臉上,讓到家丁摔得老遠。
從小到大,他早就練就了一種抗揍的本領,格檔這一棍,不過是給他撓癢一般。
“刁慶生,既然你不放過我娘子,那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黃米從地上爬起來之后,帶著滿腔的怒火撲向了刁慶生。
自家娘子原本是在粥鋪幫忙的,卻是因為被刁慶生掂上了美色,致使頻頻出現在店中騷擾。本以為不讓娘子露面便無事,但萬萬沒有想到,刁慶生竟然色膽包天地要強擄他的娘子。
刁慶生仗著體形的優勢,哪怕還不舍地抱著那個身材嬌好的婦人,但卻學了一點三腿貓功夫,一腳精準地踢在了黃米的下檔次。
黃米有著拼命的決心,但下面傳來蛋蛋的悲傷之時,亦讓他不得不雙手緊緊地捂住,表情更是扭曲起來,感受到一種斷子絕孫的疼。
刁慶生在婦人的臂狠部抓了一把,這才不舍地將婦人丟下。這到嘴的肥肉要吐出來,致使他心里同樣憋著氣,上前朝著黃米的胯下又一腳踹了下去。
只是這一次卻落了空,而那只腳被黃米雙手抱住,然后他的小腿傳來了一股鉆心的疼痛。
黃米是真的咬,似乎是將這些時日以來的恨意通通發泄出來一般,那牙齒分明的有力,并往外扯下了一塊肉,鮮血滲紅了他的嘴和齒。
刁慶生何時承受過這種痛楚,發出了如同殺豬般的慘叫。
林晧然跟著進來的時候,便是看到了這一幕。
看著地上那個處于昏迷的婦人,再看黃米竟然在這個公子哥的腿上咬下一口肉,這老實人的兇悍表現無不證明此事透露著冤屈。
別的暫且不提,這個公子哥偷偷地從后院遛進來,并試圖想要將黃米的娘子擄走,這是一種何等的惡行,根本就是一種目無王法的行徑。
鐵柱似乎同樣是憋著火,將一個還能站著的家丁摔得四五米遠。
“少爺,我們走吧!”
那個高大的家丁捂著胸口,扶著慘叫著的刁慶生勸道。
“你們等著!你們等著!”
刁慶生長得一臉橫肉,這時臉上更顯猙獰,捂著那滲滿鮮血的小腿,先是望了一眼黃米,然后又指著林晧然等人惡狠狠地說道。
虎妞卻是不懼怕,指著刁慶生認真地敬告道:“我虎妞還怕你不成呀!我以后就住在廣州城了,你若是還敢欺負人,我就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好大的口氣!你們這些外鄉人,哪怕是一條強龍,到了羊城亦得給我家少爺爬著!”那個高大的家丁顯得底氣十足地回應。
只是刁慶生顯得痛苦不堪,他急匆匆地背起他離開,大概是去找地方醫治了。
鐵柱有些江湖經驗,將一瓶藥遞給了黃米,黃米往著婦人的鼻間一抹,婦人很快就幽幽醒來。在看到黃米后,夫婦又是一陣抱頭痛哭。
這對夫婦是青梅竹馬,夫婦的感情極好,一直過著平淡而幸福的日子。卻是沒有想到,突然就遭到了這種禍事,黃米更是一度被衙門關了好幾天,而今日更是差點被強擄。
黃米收拾好心情,這才朝著眾人施禮,并認真地勸告道:“多謝諸位恩公此次出手相救,但…你們還是快走吧!”
“這位公子是什么來歷?”林晧然好奇地詢問道。雖然他早已經對廣州城摸過底,但主要是對官場錯綜復雜的關系,卻是沒有想到還會有著如此膽大妄為的二世祖。
黃米長嘆一聲,抬頭望著林晧然苦澀地問道:“不知公子有沒有聽過羊城四大惡少?”
“略有耳聞!”林晧然輕輕地點頭,卻是聽黃大富提過這事,但沒能引起他過多的注意,畢竟都是小字輩的人物。
黃米臉露苦色地道:“羊城四大惡少個個都大有來頭,方才那位就是羊城四大惡少之一的刁慶生,他是廣州府同知家的公子!”
“你打算怎么樣呢?”林晧然聽出他對四大惡少的懼意,便又是認真地詢問道。
黃米扭頭望了一眼婦人,仿佛是心有靈犀般,苦澀地望著林晧然道:“還能怎么辦?民不與官斗,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我們收拾好東西,就馬上回鄉!”
“這里是省城!縱使廣州府衙包庇于他,上面不是還有按察司和察院嗎?你們可以狀告于他!”林晧然略微不解地詢問道。
黃米臉露痛楚地說道:“天下的烏鴉一般黑,他們都是一丘之貉!且今日之事,說重是要強擄婦女,但說輕就是開個玩笑,官字兩張口啊!”
林晧然明白黃米的選擇,不管是按察使丁以忠還是巡按徐楫都不會因為這種事而徹底得罪刁來西,頂多就是喝斥一聲罷了。
至于他,這還沒有正式上任廣州知府,自然不愿意平白無故地參與到這個紛爭中來,因為黃米而跟自己第一屬官交惡。
樹欲靜,風不止!
林晧然還沒走出店門口,一大幫捕快就急匆匆地沖進巷子中來,刁慶生的一名家丁毅然在列。在看到他們之后,無比囂張地指著他們命令捕快道:“就是他們傷了我家少爺,通通給我拿下!”